鹿昭宁的声音渐渐嘶哑,掌心的血顺着铁栏滴落,在月光下凝成暗红的珠。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呜咽撞在潮湿的墙面上:“原来......连最后一丝侥幸,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啊!”后脑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鹿昭宁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她踉跄着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磕在布满砂砾的水泥地上,粗糙的地面瞬间磨破囚裤,血珠渗进砖缝。还未等她撑起身子,脚踝已被人狠狠踩住,头皮几乎要被扯离颅骨。“装什么清高?”毁容女人的高跟鞋无情地碾过她的手背,混着铁腥味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鹿昭宁被粗暴地拽着衣领提起来,迎面便是一记肘击。肋骨断裂的闷响混着女囚们的哄笑,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她蜷缩成虾米状,任由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恍惚间又想起沈翌琛擦拭指尖的模样——原来他要的从来不是留有余地,而是将她的尊严彻底碾碎。
喉间的呼救声戛然而止,鹿昭宁的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铁锈味的血沫从齿缝间渗出。女囚们的高跟鞋碾过她的脊背,扬起的灰尘扑进鼻腔,她却感觉不到疼痛——真正让她窒息的,是沈翌琛亲手掐灭的那点希望。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哼起走调的歌,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混着老鼠在墙角啃食残渣的声响。
笑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在牢房里盘旋,鹿昭宁蜷缩成一团,任由拳头如雨点砸在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铁架床摇晃的吱呀声渐息,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她艰难地翻过身,月光透过铁窗在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咸涩的泪水滑进伤口,灼烧着溃烂的皮肤。原来当最后一丝幻想破灭,连疼痛都成了多余的知觉。
鹿昭宁蜷缩在墙角,碎发黏着血痂垂落眼前。咸腥的血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囚服破洞处新生的淤青上。
曾经,她是被捧在掌心的鹿家千金,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受尽众人追捧;此刻,却像条濒死的野犬,任由众人践踏尊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鹿昭宁和宋清婉坐在「云端」咖啡厅柔软的沙发上。
落地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宋清婉抱着她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宁,我对沈翌琛真的只有哥哥的感觉啦!他总板着脸,哪有你陪我逛街有趣。”她们一边喝着玫瑰拿铁,一边分享着新追的剧集,欢声笑语回荡在洒满阳光的角落。那些温馨的私语,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反刃——既然宋清婉从未与她争抢,她又何必费尽心机毁掉这朵白月光?
然而,外界却早已将她钉死在“恶毒女配”的耻辱柱上。财经杂志用整版篇幅刊登她与沈氏集团的绯闻,配文极尽嘲讽;营销号配着断章取义的聊天截图,将她塑造成为夺男人不择手段的疯女人。就连曾经见面点头微笑的名媛们,如今见了她都像避瘟疫般绕道而行,窃窃私语着“听说她故意推宋小姐下楼”。讽刺的是,那个被众人视作珍宝的白月光,生前却总挽着她的手说要做一辈子挚友。
宋清婉坠楼的那一幕,始终在鹿昭宁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悲剧。鹿昭宁攥着审讯室的铁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没有推她!”她对着冷漠的狱警嘶吼,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撞出回响。可无论她如何重复,得到的只有沈翌琛嘲讽的冷笑,和众人眼底刺人的怀疑。
暴雨般的辩解一次又一次被打断。她想告诉所有人,那天是宋清婉发来消息,说想看看云顶天台的夜景,还说“小宁,你一定要来”。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明明还在,却不知何时被人删除。如今,她所有的辩白都成了垂死挣扎的谎言,而沈翌琛眼中的滔天恨意,早已将真相彻底掩埋。
在众人眼中,鹿昭宁是踩着十厘米红底鞋出入名流场的鹿家千金,张扬得像带刺的玫瑰;而宋清婉则是养在深闺的白月光,连娱乐圈的纷杂都未曾沾染。谁会相信,那个连鸡尾酒都分不清的宋清婉,竟会主动提出去云顶天台?“车胎被扎了三个洞,导航也突然失灵......”鹿昭宁对着冷硬的铁窗喃喃自语,雨水顺着囚服下摆汇成细流,打湿了地面。
可她的辩解在沈翌琛眼中不过是拙劣的表演——有人说她故意延误时间,故意推宋清婉下楼;有人说她精心设计这场意外,只为毁掉沈翌琛心尖上的白月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如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在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风吹过天台的金属护栏,鹿昭宁望着楼下闪烁的警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宋清婉坠落时绽开的血色花朵在眼前挥之不去,而那些仓皇逃窜的脚步声,早已淹没在警笛声中。华国那么大,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秘密数不胜数。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绝不是普通的意外——刹车失灵的座驾、神秘消失的监控录像、还有宋清婉临终前攥在手里的珍珠耳坠,那分明是她上个月刚送的生日礼物。更诡异的是,车祸前三天,她曾在车库看到一辆黑色SUV鬼鬼祟祟地跟踪自己的车。
鹿昭宁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比谁都渴望真相,渴望找到那个将宋清婉推下十八层地狱的真凶,更渴望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处操控这一切,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开始在脑海里复盘每一个细节:沈翌琛办公室里那份未署名的文件,宋清婉出事前突然变得古怪的言行,还有自己被篡改的行车记录仪数据。这些碎片像拼图般在她脑中旋转,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真相。
鹿昭宁蜷缩在墙角,咸涩的泪水混着嘴角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从警车呼啸而至的那刻起,她始终攥着最后一丝希望,坚信真相会像刺破乌云的阳光般到来。
可此刻狱警粗暴的推搡、女囚们狰狞的面孔,还有沈翌琛临走时那抹冷到骨子里的笑,都在无情地碾碎她的执念。铁窗外的月光忽明忽暗,她终于看清了这场闹剧的本质。
在沈翌琛构建的世界里,证据与真相不过是儿戏,他的恨就是最锋利的审判之刃。当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时,鹿昭宁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的释然——原来在这场单方面的博弈中,她早已被判了死刑,罪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鹿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粗糙的囚服布料磨得伤口生疼。当冰冷的金属牌“Z - 0713”扣上脖颈时,她终于看清沈翌琛的报复有多彻底——鹿氏集团一夜易主,所有学籍档案不翼而飞,就连老宅门口的门牌都被换成陌生人的姓氏。曾经属于她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病历本上被伪造了精神病史,连律师都拒绝为她辩护。
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混合着牢房里刺鼻的汗酸味和腐臭气息,让人作呕。她蜷缩在铁架床的阴影里,听着走廊尽头传来的铁门开合声,那“哐当”的巨响仿佛是命运的枷锁在不断收紧。
Z - 0713,这个由字母与数字拼凑的代号,正在吞噬曾经明艳张扬的鹿家千金。沈翌琛不仅要毁掉她的自由,更要将“鹿昭宁”三个字从所有人记忆里剜除,让她在编号与谩骂中,彻底沦为不存在的幽灵。
铁窗外泛起鱼肚白时,鹿昭宁的身体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灰扑扑的囚被下,渗出的血渍已凝成暗红硬块,与她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装什么挺尸!”王红梅踹了脚床板,腐臭味的布鞋碾过她裸露的脚踝。见人毫无反应,她骂骂咧咧伸手去掀被子,却在触及冰凉皮肤的瞬间触电般后退,撞翻了墙角的搪瓷盆。“咣当”一声巨响,惊醒了整个监室,七八个女人围拢过来,眼神中带着好奇与冷漠。
“别他妈瞎嚷嚷!”刀疤脸陈英拨开众人,枯瘦的手指探向鹿昭宁鼻尖。死寂中,她忽然攥住旁边人的手腕:“还有气!快去医务室!”走廊里顿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而躺在血泊中的鹿昭宁,睫毛轻轻颤了颤,仿佛在黑暗中挣扎着寻找一丝光明。
当急救床的金属轱辘碾过地面时,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回荡。鹿昭宁的意识正漂浮在混沌之中,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记忆里沈翌琛的冷嗤,在她脑内炸开。她知道,被拽回这人间炼狱的每一秒,都将成为淬着毒的钢针,一寸寸扎进血肉,把那个曾经骄傲的鹿家千金,彻底熔铸成另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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