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赛义德大哥的船!” 陈墨激动地叫出声。他记得林阿妹说过,赛义德坐的船叫 “波斯月”,船身刻着月亮的图案,而光晕里的船骸上,隐约能看见月亮的印记。他立刻找了几个常在这一带捕鱼的渔民,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还拿出自己攒了许久的碎银子,恳求他们帮忙打捞。渔民们听了都很动容,纷纷说 “林阿妹是个好姑娘,赛义德也是个实在人,我们帮你”。
渔民们驾着小船,带着潜水的工具,在陈墨指的海域里搜寻。直到傍晚时分,一个老渔民才从海底捞出一个皮质本子 —— 本子用防水的油布包着,虽然浸了水,却还完好无损。陈墨接过本子,颤抖着打开,里面的字迹是用波斯文和汉文混合写的,开头第一页就写着 “给我的阿妹”,正是赛义德的笔迹。
他捧着日记,一路跑回 “阿妹糕铺”。林阿妹正坐在窗边,对着那盘葡萄糕发呆,看见陈墨手里的日记,她猛地站起来,脚步都有些不稳。“这是…… 赛义德的日记?” 她接过日记,手指轻轻拂过封面,像是在抚摸丈夫的脸颊。
日记里记满了赛义德对林阿妹的思念:“今天在海上看见一只海鸥,想起阿妹说过喜欢海鸥,要是能捉一只给她就好了”“船上的波斯商人说,我做的葡萄糕方子比波斯的还好吃,等我回去,一定要和阿妹再改良一下”“快到波斯了,想到能接母亲去泉州,让她看看阿妹,看看我们的家,我就高兴得睡不着”…… 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写着 “遇到海盗了,我要保护好给阿妹的珍珠首饰,那是我特意在波斯集市买的,要给她做嫁妆的补充…… 阿妹,对不起,可能不能陪你接母亲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吃葡萄糕,那是我们的味道……”
日记里还夹着一张未寄出的家书,是赛义德写给母亲的,信里详细描述了林阿妹的样子,说 “阿妹温柔善良,做的糕点比波斯的蜜还甜,您见了一定喜欢”,还画了一张泉州港的草图,标注着 “这是我们的家,旁边就是阿妹的糕铺”。林阿妹捧着日记和家书,哭得像个孩子,却又时不时露出微笑,仿佛丈夫就在身边,正对着她轻声诉说。
“赛义德,”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释然,“母亲我会等你一起接,你的心愿,我帮你完成。以后我会把葡萄糕做得更好,让蕃坊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我们俩的味道。”
就在这时,陈墨手里的银汤勺又泛出了紫色光晕,这次光晕里的赛义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对着林阿妹挥了挥手,然后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光晕里。银汤勺的光晕也随之散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葡萄香,那香气里,没了之前的怅然,只剩满满的温情,像泉州港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陈墨撰写《味魂录》:笔墨间的深情回响
那天夜里,陈墨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阁楼,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微弱的光,映得他面前的《味魂录》格外清晰。这本子是他父亲临终前交给她的,封面是用牛皮做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里面记录着父亲生前收集的各种泉州美食方子,有土笋冻的做法,有肉燕的诀窍,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香料叶子。父亲曾说:“墨儿,食物是有魂的,每一道菜背后,都藏着人的故事,你要把它们记下来,让这些味道和故事,都能传下去。” 以前,陈墨只是照着父亲的嘱咐,机械地记录着各种方子,可今天,他握着笔,却迟迟没能落下 —— 赛义德和林阿妹的故事,像一团温暖的火,在他心里烧着,让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文字,才能配得上这份跨越山海的深情。
他先从葡萄糕的做法写起,笔尖落在纸上,脑海里却浮现出林阿妹做糕时的样子:她站在灶台前,手里揉着糯米粉,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葡萄糕,取波斯葡萄汁三盏,泉州糯米粉五斤,白砂糖二两……” 他一边写,一边想起林阿妹说的,赛义德当年为了改良这方子,试了无数次,有时候葡萄汁放多了,糕体太软,有时候糯米粉放多了,糕又太硬,可他从不气馁,总是笑着说 “阿妹,下次一定能做好”。陈墨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心里却有些发酸 —— 赛义德做这葡萄糕,哪里是为了自己,分明是想把自己的故乡,揉进林阿妹的生活里,让她即使见不到波斯的风景,也能尝到波斯的甜。
写到 “将葡萄汁与糯米粉混合,揉至面团光滑” 时,陈墨的笔顿了顿,眼前突然闪过银汤勺里映出的赛义德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长袍,站在糕铺里,正帮林阿妹揉面团,两人的手偶尔碰到一起,都会害羞地笑起来。陈墨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突然明白,这葡萄糕的方子,哪里只是简单的食材配比,分明是赛义德和林阿妹的爱情密码,每一个步骤,都藏着他们的甜蜜与牵挂。他赶紧擦了擦眼睛,继续往下写,字迹却比之前更重了些,像是要把这份深情,牢牢地刻在纸上。
写完做法,陈墨开始写赛义德和林阿妹的故事。他先写赛义德第一次来泉州,第一次尝到林阿妹的糯米糕,“那一口甜,让他忘了旅途的疲惫,也让他找到了此生的归宿”。写到这里,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泉州时的样子,那时他刚失去父亲,心里满是迷茫,是林阿妹的葡萄糕,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突然觉得,赛义德和自己,其实有几分相似,都是在陌生的城市里,被一份甜给治愈了,只不过赛义德找到了爱情,而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写到赛义德遭遇海盗时,陈墨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仿佛能看到当时的场景:海面上狂风大作,海盗的船逼近 “波斯月”,赛义德紧紧抱着装着珍珠首饰的锦盒,眼神坚定地和海盗对抗,最后被推下海时,他还在喊着 “阿妹,等着我”。陈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 赛义德明明有机会逃走的,可他为了给林阿妹的礼物,为了那份承诺,却选择了牺牲自己。这份深情,比泉州港的海还要深,比波斯的山还要重。
写到林阿妹每天在窗边留一块葡萄糕时,陈墨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自己昨天去糕铺时,看到林阿妹正对着那块葡萄糕说话,声音很轻,却满是温柔:“赛义德,今天的葡萄糕很甜,你闻到了吗?”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死亡并不是终点,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牵挂,那份爱就永远不会消失。赛义德虽然不在了,可他的魂魄,藏在葡萄糕里,藏在银汤勺里,藏在林阿妹的心里,永远都不会离开。
最后,陈墨写下了那段话:“泉州港的风,吹过蕃坊的屋宇,也吹过阿妹糕铺的窗棂。葡萄糕的甜,是波斯葡萄的甜,是泉州糯米的甜,更是赛义德与林阿妹的甜。这甜里,有思念,有牵挂,有释然,更有跨越山海、跨越民族的爱。愿这甜,能留在泉州港的风里,留在每个人的心里,让往后的日子,都能被这样的温情填满。” 写完最后一个字,陈墨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纸上的文字,心里既温暖又满足 —— 他知道,自己不仅记录下了一道美食的方子,更记录下了一段动人的爱情,一份跨越民族的温情。这些文字,会像泉州港的灯塔一样,照亮后来人的路,让大家都知道,在元代的泉州港,曾有这样一对恋人,用葡萄糕的甜,书写了最深情的传奇。
他把《味魂录》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枕头边。窗外,泉州港的月光正洒进来,温柔地落在本子上,像是在为这份深情祝福。陈墨闭上眼睛,仿佛能闻到葡萄糕的甜香,能看到赛义德和林阿妹在糕铺里相视而笑的样子,心里满是安宁。
从那以后,“阿妹糕铺” 的葡萄糕更出名了,蕃坊里的人都爱来买,说吃着这葡萄糕,就能想起赛义德和林阿妹的故事,心里就暖暖的。林阿妹也渐渐走出了悲伤,每天依旧早早起来做葡萄糕,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眼里的光也亮了。她常说:“赛义德没走,他还在我身边,在这葡萄糕里,在这蕃坊的风里,在每一个想念他的日子里。”
泉州港的海依旧潮起潮落,蕃坊的炊烟依旧袅袅升起,“阿妹糕铺” 的葡萄香依旧飘在巷口,那甜香里,藏着的是一段跨越民族的爱情,是一份深埋心底的思念,更是元代海上贸易里,最温暖的跨族温情。而陈墨的《味魂录》里,又多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让这份温情,能伴着葡萄糕的甜,一直流传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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