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看见这一幕,哭得瘫坐在炕边,抓住陈墨的手,声音发颤:“老周…… 是老周!他还在,他还想着我们娘俩……”
陈墨扶起老妇人,说:“周大娘,我们现在就去衙门,让老周大哥的冤屈得以昭雪。”
老妇人点了点头,擦干眼泪,从炕边拿起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周的鱼干和那碗鱼鲊:“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眼看着赵三受到惩罚,给老周报仇。”
陈墨牵着老妇人的手,走出茅草屋,朝着扬州府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老妇人不停地念叨着老周的好:“老周这辈子,就喜欢打渔,喜欢腌鱼鲊,他总说,运河里的鱼最鲜,腌出来的鲊才够味。他还说,等孩子长大了,就把腌鱼鲊的手艺传给孩子,让孩子也能凭手艺吃饭……”
陈墨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握紧老妇人的手,轻声说:“周大娘,放心吧,老周大哥的手艺不会失传,他的冤屈也一定会洗清。”
扬州府衙坐落在城中心,门口的石狮子威严凛凛,透着一股官威。陈墨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穿皂衣的官差拦住了:“干什么的?衙门重地,不许乱闯!”
“我们要告状,告恶霸赵三杀害渔夫周老栓,抢他鱼船!” 陈墨大声说,声音洪亮,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
官差听到 “赵三” 两个字,眼神闪烁了一下,其中一个推了陈墨一把:“哪来的疯子?赵老爷是城里的乡绅,乐善好施,怎么会杀人?快滚,别在这闹事!”
“乐善好施?” 陈墨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银汤勺,“你们敢说赵三没杀人?这把汤勺里,映着老周大哥遇害的全过程,你们要是不让我们进去,我就把这事告诉全城的人,让大家都知道,扬州府衙包庇恶霸,欺压百姓!”
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有人小声说:“我听说赵三确实不是好人,前几天还抢了张渔夫的鱼呢!”“周老栓我认识,是个老实人,怎么会突然没了?说不定真跟赵三有关!”“官府要是不管,我们就去京城告御状!”
官差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只好不情愿地说:“你们等着,我去通报知府大人。”
过了一会儿,官差出来了,脸色不太好看:“知府大人让你们进去,不过你们要是敢诬告赵老爷,可有你们好果子吃!”
陈墨牵着老妇人,跟着官差走进府衙。大堂上,扬州知府端坐在公案后,穿着一身官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眼神慵懒,显然没把这桩 “小事” 放在心上。他瞥了陈墨和老妇人一眼,慢悠悠地说:“你们说赵三杀人,可有证据?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是诬告朝廷命官,可是要治罪的。”
“大人,我有证据。” 陈墨走上前,举起银汤勺,“这把汤勺能映出老周大哥遇害的画面,大人一看便知。”
知府皱了皱眉,显然不信:“一把破勺子,能映出什么画面?简直是无稽之谈!”
“大人要是不信,可以亲自看看。” 陈墨握着银汤勺,靠近公案上的烛火,勺身瞬间亮了起来,映出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 赵三踹翻鱼鲊坛子!
赵三踹翻鱼鲊坛子、辱骂老周、指使跟班按住老周、最后一脚将老周踹入运河的画面,连赵三脸上的蛮横、老周眼里的绝望,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大堂之上。更令人心惊的是,画面里还传出了赵三的嚣张话语:“敢跟老子作对,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以及老周最后的哀求:“放过我…… 我的家人还在等我……”
大堂上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知府手里的折扇停在了半空,脸上的慵懒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慌乱。他盯着银汤勺里的画面,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这证据太过确凿,容不得他有半分狡辩的余地。
老妇人看着画面,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指着空气里的虚影,断断续续地喊:“老周…… 我的老周…… 你死得好冤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只见几个官差簇拥着一个穿锦袍的胖子走了进来,正是赵三。他一进大堂就嚷嚷:“知府大人,是谁敢诬告我?我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
可当他看到银汤勺里的画面,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像纸一样。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陈墨,声音发颤:“你…… 你这是什么妖术?这画面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你心里最清楚。” 陈墨冷冷地看着赵三,“去年腊月,你在运河码头抢了老周的鱼船,把他踹入运河,还让跟班用竹竿按住他的头,不让他浮出水面。老周手里攥着的粗盐,还有散落在岸边的鱼鲊,都是你罪行的证据。你以为勾结官府,就能逍遥法外吗?今天,有这银汤勺作证,有这么多百姓看着,你休想再抵赖!”
围观的百姓早已挤满了大堂门口,听到陈墨的话,纷纷附和:“杀了人就要偿命!”“不能让恶霸逍遥法外!”“知府大人,您可要为老周做主啊!”
赵三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又看了看知府难看的脸色,知道自己这次躲不过去了。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到知府面前,抱着知府的腿哀求:“大人,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才犯下这样的错!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愿意给老周的家人赔钱,我愿意捐钱修河堤,求您放过我……”
知府看着赵三,又看了看银汤勺里的画面,再听着外面百姓的呼声,心里明白,要是再包庇赵三,不仅官位难保,恐怕还会激起民愤。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赵三,大声说:“赵三,你抢夺民财,故意杀人,证据确凿,本府岂能容你!来人啊,把赵三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给您送过银子的!” 赵三还在挣扎,可官差们已经冲了上来,架起他就往外拖。赵三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大堂之外。
知府看着老妇人,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周老夫人,是本府之前糊涂,没能及时为你丈夫伸冤,还请你原谅。本府会派人安抚你的家人,还会追回被赵三抢走的鱼船,归还给你。”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对着知府磕了个头:“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为老周做主……”
陈墨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银汤勺,勺身的冷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暖意,像是老周在无声地感谢他。
三、鲊香复原:运河边的烟火重生
赵三被打入大牢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扬州城。百姓们都拍手称快,尤其是运河码头一带的渔夫,更是激动得放起了鞭炮 —— 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以后再也不用怕被赵三欺压了。
陈墨陪着老妇人回到了茅草屋。刚到门口,就看见一群渔夫站在院子里,手里提着鱼、米、面,还有新做的衣裳。见他们回来,渔夫们纷纷上前,对着老妇人说:“周大娘,赵三被抓了,老周的冤屈终于洗清了,您以后再也不用怕了!”“这些东西您收下,以后有什么困难,您尽管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您的!”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众人,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泪:“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还记得老周,还记得我们娘俩……”
当天下午,渔夫们帮老妇人修好了漏雨的屋顶,还把追回的鱼船清洗干净,停在了运河边。老妇人站在船边,摸着熟悉的船板,像是看到了老周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墨回到码头的鱼摊时,摊主正在忙着腌鱼鲊。这次的鱼鲊,不再透着刺骨的寒意,而是散发着浓郁的咸鲜香气,引得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购买。摊主看见陈墨,笑着招呼他:“外乡人,你可来了!你看,这是我用老周的法子新腌的鱼鲊,你尝尝,是不是跟以前一样鲜?”
陈墨走过去,拿起一片鱼鲊放进嘴里。鱼肉的鲜在舌尖散开,盐的咸、花椒的麻、姜丝的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油味,是老周祖传手艺的精髓。没有了怨气的侵扰,这鱼鲊终于恢复了它本该有的味道,鲜得让人回味无穷。
“好吃!比以前更鲜了!” 陈墨笑着说。
“那是自然!” 摊主脸上满是自豪,“老周的冤屈洗清了,他的魂也该安息了,这鱼鲊里,也就只剩他对手艺的用心,对生活的热爱了。以后,我会把老周的手艺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运河边有个老实本分的渔夫,他腌的鱼鲊,是最好吃的。”
陈墨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欣慰。他掏出随身的《味魂录》,坐在鱼摊旁的小板凳上,借着阳光,开始记录鱼鲊的食谱。
他先在布帛上写下 “运河鱼鲊” 四个字,字迹工整而认真。接着,他仔细回忆老周的做法,还有摊主补充的细节,一笔一划地写下食材与步骤.
陈墨看着布帛,又想起了老周的身影 —— 他在运河上打渔的专注,腌鱼鲊时的用心,还有对家人的牵挂。他顿了顿,在步骤下方,又添了一段小字:
“此鲊初藏怨愤,寒彻骨;今洗冤屈,鲜满唇。老周以手艺安身,以善良待人,却遭横祸,幸得昭雪。鱼鲊之味,不仅是运河水的滋养,更是匠人之心的传承。愿此味长存,愿好人不再受冤,愿人间烟火,皆为暖意。”
写完,陈墨小心翼翼地将《味魂录》叠好,放回怀里。他抬头看向运河,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金光,渔船在河里穿梭,渔夫们的吆喝声、孩子们的笑声,混着鱼鲊的咸鲜香气,构成了一幅热闹而温暖的画面。
摊主看着陈墨,笑着说:“外乡人,你要是以后还来扬州,一定要来我这吃鱼鲊。我会把老周的故事,还有你帮他讨回公道的事,讲给每一个来买鱼鲊的人听。”
陈墨点了点头,谢过摊主,转身朝着巷口走去。怀里的银汤勺透着暖意,《味魂录》上的字迹还带着墨香,他知道,这道运河鱼鲊,不仅记录了老周的手艺与故事,更记录了一份正义与温暖。而他,也会带着这份记忆,继续在隋代的扬州,寻找下一道藏着故事的美食,继续用《味魂录》,记录下人间的悲欢与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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