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忘今宵

林拓留下来过年是周降意料之中的事,但某个不确定因素说自己也要一起,着实把他惊了一下。

“大过年的不都要家人团聚吗?你俩这一个个的是什么毛病?”

听着周降的疑问梁瑞嘴角直抽,摸着鼻子讪讪道:“他俩嫌我太碍事,出国度假去了……”

“……”

周降心说土豪的养娃方式果真是非同一般,催促着顾余又给梁瑞收拾了新的房间,让他住在林拓隔壁。

在临近除夕的这几天里他们是一点也没闲着,大扫除、贴福字、写对联,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总算是有了点过年的气氛。

而这天下午,他们一起出门,要去干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你走对了没有?不会是导航出错了吧?”

林拓看了眼拿着手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梁瑞,无语地踹了他一脚。

这几天梁瑞一直缠着他,一墙之隔给他唱情歌,加了他的好友发一堆娇羞的表情包,林拓看他跟看神经病一样,不过也把最开始的敌意冲淡了些,都能一起玩闹了。

“绝对不可能,我可是行走的济南市地图,还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梁瑞信心满满,最后停在一家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小楼跟前,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烟花爆竹直营店。

“这不就到了。”

一脸的嘚瑟样,林拓没理他,迈开步子就走了进去。

最近几年对烟花燃放的管控愈发严格,到了过年的时候仍是一片冷清,连点年味都没有,今天就是大年三十,梁瑞把他们几个都拉来买烟花,美其名曰要找回儿时记忆。

店里挤得连道都快走不动了,周降默默吐槽这禁燃也没能禁锢住人们的心,大家对这东西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无论如何都抛不开。

靠近门的一间屋子里堆满了小型的烟花,品类多到令人咋舌。

“我靠,金玉满堂!窜天猴!金鱼儿!”

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玩过这些了,梁瑞闻着熟悉的火药味,感动得恨不得挤出几滴眼泪来,以示自己对烟花的忠心。

触底反弹一词就在此刻应用得淋漓尽致,这几个人跟不要钱一样往购物袋里捡烟花,旁边几个初中的小孩看得目瞪口呆,还被梁瑞发现,他难得地尴尬了一下,收了收自己饿狼扑食的寒碜样。

“拿一个吧,这个多有意思啊。”

顾余手里拿了个钓鱼形状的烟花,还有可以安装的手柄,他想象了一下周降拿着它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拍几百张照片记录下来,不顾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袋子,硬是要一齐买下。

周降觉得这人真是疯了,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手,道:“你看看已经买了多少喷花了?都是重复的,意义不大。”

林拓在一旁帮腔:“对啊,你买那么多要囤着明年放吗?”

周降本着男朋友只有自己能说的原则,回头白了他一眼。

“你和梁瑞刚才拿了十几个加特林炮筒的时候怎么不说是重复的?”

“……”

林拓被这话噎了一下,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小情侣对话的时候插一句嘴,锤了几下无辜的梁瑞泄愤,突然觉得这人虽然傻但看起来无比亲切。

帐还是顾余结的,司机来载他们回去的时候都有些无措,犹豫了半天终是没说什么,尽职尽责地把人送到了家。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周降就愣在了原地,顾余家门口站了两个人,女人身着朱红色旗袍,披着件短斗篷,头发被珍珠点缀的簪子挽起,她与一旁高大挺拔的男人紧紧地牵着手,正等待着沈念开门。

周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顾余就跑过去将两人抱住。

“爸!妈!”

安如意看到儿子立刻甩开了丈夫的手,周骁无奈地搂了搂她的腰,看她搭着周降的肩膀喜笑颜开。

“跑哪去了?敲门一直不开。”

周降朝那仨人努了努嘴,道:“去买烟花了。”

顾余拿钥匙开了门,对着安如意和周骁微微躬身。

“叔叔阿姨,我是顾余。”

“长这么高啦!”安如意打量着他,“沈念给我发照片还看不出来呢,越大越帅了。”

沈念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把锅铲。

“如意!”

两人许久未见,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你来也不提早说一声。”沈念嗔怪道,“我都没买够菜。”

“你跟我也要客气?白处了是吧?”

姐妹两人嬉笑着走进屋,周骁揽着周降多看了两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了就好。”

周降握住父亲宽厚温暖的手掌,心头涌过一股暖流,抬眼望向安如意,却发现她也正回头看着自己,被发现后冲他挤挤眼睛,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沈念聊天。

有了周降父母的突然造访,气氛就更加火热起来,饺子的馅是周降调的,圆葱牛肉和胡萝卜羊肉,沈念做了韭菜盒子,本以为年夜饭会由沈念掌勺,没想到竟然开出了个隐藏款厨师——梁瑞。

在周降来到这里之前,梁瑞已经在这个家做过好几次年夜饭了,能锻炼出这样的厨艺,主要归功于他那放养式管教的父母。

今年的梁大厨依旧稳定发挥,甚至多了几道原创菜。

爽口的芹菜拌牛肚,经典永流传的葱油鱼,炖得软烂入味的猪蹄和排骨,煲了一下午的老鸭汤……

都说男人会做饭,对手少一半,林拓在看到满桌子的佳肴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跟梁瑞谈了,家里岂不是多了个免费的厨师?

电视机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当背景音乐,几个大人拆了瓶茅台举杯欢庆,高中生不被允许喝酒,只能拿汽水顶替,周降面前的易拉罐被顾余换走,在一堆饮料里找了罐橙汁给他。

小品演到快结束的时候,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盒。

“顾钧燃?”沈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男人走过来拥住她,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回来了,老婆。”

顾钧燃错过了买车票的最佳时机,本以为今年又没办法回来,可一想到自己已经与妻儿分离近三年,便咬咬牙自己开车回了家。

从上海到济南,800多公里,驾车近9个小时,顾钧燃终于在除夕夜跟家人团聚。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顾余都很明显的愣住,沈念早已经止不住泪水,推搡着打了顾钧燃两下。

“我还以为你又不回来了。”沈念哭得抽抽嗒嗒,顾余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他爸,让顾钧燃给她擦眼泪。

“哎呀哭什么,我回家了你应该高兴高兴啊,大过年的,不哭了啊。”

顾钧燃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哄着她高高兴兴地吃年夜饭,还大手一挥,给几个孩子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

这一年春节是难得的圆满,夜色渐深,大人们在春晚的结束贺词里喝完了最后一杯酒,醉倒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但孩子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晚上十点,济南的爆竹声还在继续炸响,虽说是禁燃,但窗外的烟花一刻也没停过。

他们跑到了附近公园的小广场上,前两天下了雪,堆得很厚,这倒给他们省了麻烦,不用担心会引燃草木。

说好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结果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水母烟花腾空而起时汇成群体,仿佛黑沉的夜幕就是海洋;旋风陀螺被他们全都堆到一处,点燃一个便引燃了其他,转着圈地喷射火花;窜天猴直接插在雪地里,随着“嗖”的一声响便冲向天空,炸开一朵小小的烟花。

顾余和周降点了两根星星形状的仙女棒,靠在一起让林拓帮忙拍照,林拓举着拍立得刚拍好一张,相纸吐出来一半,便听见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刺耳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冰冷的空气,直逼他们而来。

“我靠!”梁瑞傻了,他手里还举着个没放完的加特林炮筒,移动起来就是个定位器,“玩真的啊!”

“傻子啊你,跑啊!”

四个人溜得飞快,还不忘拿上没放完的烟花。

“啊啊啊啊啊警察叔叔,我明年绝对不放啦!”

“快!闭!嘴!”

他们奔跑在小路上,穿过凉亭和小湖,一路跑到最南面的河堤。

河面已经封冻,不过,少年人的心蠢蠢欲动。

这一次他们长了记性,放完就跑,进公园巡查的人被他们绕得摸不着头脑,最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叹了句:“算了,大过年的。”

一句话就可以为所有事情兜底,少年肆意的笑声与呐喊响彻这座公园,生动又鲜明,这是他们的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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