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光找遍了整个房间,他只能从得到一个信息——程澈出轨,并且从三个星期前就搬到了杨昜家住。那枚戒指始终印在陆光脑子里,似乎在那枚戒指下,是一个花季雨季时,少年少女刻骨铭心的誓言,就像是年少时一句,“我以后娶你”一样令人心动。
陆光渴望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他希望这枚戒指属于杨昜或是程澈的任意一位。哪怕这对结案没有丝毫作用,他只想求一个事实,好把脑子里那些没头没尾的想法压下去。
客厅意外的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匆忙往外面走。程小时像是发呆般的坐在沙发上,手里好像攥着什么,被打翻的外卖盒子掉在地上,无人理睬。
陆光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走上前揪了下程小时垂在脖颈处的辫子,故意把声音放低,“怎么了?”
程小时没动,把手慢慢摊开,手心里捏着一粒白色药片。
陆光伸手接过,毫无疑问这是程小时刚才发现的,药片不大,但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安眠药吗?”程小时仰头看他,又重复道,“是安眠药吗?”
“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就是顾北吃得那种。”
陆光看着手心里那片药,不知不觉抿紧了嘴。揣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绻了绻,指腹碰上了被团成团的纸——是在衣柜角落的衬衫里翻出来的。
里面是一张药单,而药名刚好是劳拉西泮,药量要适当,如果长期服用,必然会对药物产生一定依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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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审讯室里传来女人尖利的怒吼声,“你们就凭一个药瓶和一张药单就说是我干的,我不认!”
“顾北本来就有失眠的情况,说不准就是他自己不小心吃多了,才连累我们在这!”
程小时听着她的吼声,无助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他不认为是她干的,可如果这件事很简单的话,那么现在发现的所有都可以作为她蓄意谋杀的证据。可这没有道理,杨昜的经济来源就是顾北,如果顾北死了,那她的工作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和顾北无冤无仇,她这么做没有道理。
陆光强壮淡定地看着近似癫狂的杨昜,“杨助理,那瓶药是在你家发现的,药单也是你的,你完全有机会谋杀顾北。”
杨昜听后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就几近发疯的大笑起来,“你们怕不是没脑子啊?就这,你们就打算结案?你们难道觉得站得住脚!”
站不住。陆光在心里默默地说。就这么两件模模糊糊的“证据”就断定是杨昜杀的人,他自己都觉得荒唐。但这起案件说到底就是一场车祸而已,如若受害人不是顾北,那跟本到不了报警的地步。
可王局催着他们结案,哪怕要不到杨昜的口供,但这也足够了。
现在的境地就像是老鼠被猫逼到了墙角,前方是死路。但事实上,甚至更为可怖的案子陆光都见过,那些案子都是有迹可寻的。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因为找到不实的证据而被迫结案的状况。
陆光闭了闭眼,从审讯室缓步走了出来。他刚才也曾挣扎了一下,他瞅了一眼程澈和杨昜的手指,无论那一根手指上,都没有因为戴戒指而留下的印痕。
戒指不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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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门口,陆光看见程小时蹲着,抱着脑袋。他看不见他的脸,程小时向来感性,他自己也知道这样跟本就是诬陷,冤枉。但他和之前一样,做不了任何事。
似乎能走的路只有一条——妥协。
陆光也蹲下,把程小时拉起来。程小时鼻头红着,哭过了,还有一滴眼泪沁在眼角没有落下。
程小时也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手扶着他胳膊,哑声问,“没办法了吗?她不是凶手。”
声音不稳,搭在陆光胳膊上的手还在抖。
“我知道,但……”陆光很为难,上面催着结案,他也是顶着巨大压力。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找到幕后黑手呢?”程小时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或许我们从一开始调查方向就错了。”
他之前就想过,也许从最开始,他们看到的,了解的,思考的,全部都是幕后凶手想要让他们知道的。
这本就是个圈套。
凶手提前想到了一切,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论是障眼法,还是替罪羊,他都设置好,就等着他们一步步跳进去。
程小时所找到的安眠药,陆光手里的药单,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只是幌子。真正使得顾北出事的引子,也许压根就不是安眠药……
“害死顾北的是熟人,但追溯源头,那个凶手是他自己。”程小时眼神空洞,木然地说着。
“你的意思是,他得罪了人?”
“啊?没有啊。”咖啡桌前,女人身着一袭白色西装,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眼前架着一副略显呆板的黑框眼镜,脸色吃惊,“小北一向和善,没跟圈内人起过严重冲突。”
陆光的目光从女人的脸瞥向身侧的程小时——他神色疲劳,眼底有一小片乌青。昨天晚上,程小时在床边坐了一整夜,他一直是这样,无论是失忆前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是感性的。他接受不了不真实的事实,也无法承受错误的结局。
陆光不经意皱了皱眉,目光移回去,“陈小姐,别害怕,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您说他没得罪圈内人,那圈外的呢?”
陈嫣然眨了眨眼,右手揉了两下左手大拇指关节,随后才说:“我带他时间也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他过去的事,我从未问过,当然我也没想那么多。顾北情商高,在圈子里吃得开,和别人也相处挺好的,我真想不到他得罪过什么人。”
“关于顾北的身体情况或者心理问题,您能和我们说说吗?”陆光把她的小动作记了下来,但没吭声。
“他身体还好,就是作息不规律,你们也清楚干我们这行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经常晚上失眠,医生就给他按时服用一些安眠药,好助眠。”
失眠,意思是他其实一直都有在吃安眠药,车祸那次不是意外,确确实实是谋划。虽然他们一直都是在往这些方面想,但这一刻得到肯定还是暂时松了一小口气。
有人谋划,说明这只是一起仇人谋杀案。
“那顾北的情感方面呢?”程小时问。
陈嫣然明显没想到,愣了好一会儿,又捏了下大拇指关节,“您是想问他有没有对象?”
程小时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目前没有,我只听说他几年前有过,但后来分了,不太清楚那个人具体是谁。”陈嫣然含糊地回答。
业内艺人的感情方面本就是私密的,如果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消息还能在圈内传开,十有**是真的。
如若不然,那只能说明,顾北的纯情小鲜肉人设是编造的,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劣迹艺人。
程小时这样想着,忽然没头没尾的问,“能告诉我们顾北的住址吗?”
陆光闻言一瞬间扭头看他,程小时面露疲色,但眼神很认真,“我们需要调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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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先坐回了车里,头埋进臂弯——没有线索,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无头苍蝇,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摸索着往那个不明显的事实上靠,可他越移动就越感觉自己离那个真相很远。
他太感情用事了,他被调来南宁分局也正是这个原因。他的感性,他的莽撞,他的多疑,每一样都是致命的弱点。那么多人对他说,你不适合这个工作,你干不好的。可他不听,自以为是。
他找不到关键点,每一次都会将自己引到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没有人看见他。
程小时颤抖着睫毛,哽咽着呢喃了一句,声音微乎其微,似乎其余任何事物都会在顷刻令他溃不成军:
“就最后一次,我只要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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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嫣然收起包,拢了拢衣服,准备起身离开。忽然被陆光叫住了。
男人高瘦的身影就站在她眼前,他的面容极好,陈嫣然不禁犯起了职业病打量他,想,如果不做这行而去娱乐圈,哪怕就是个花瓶也会混得很好的。
陆光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慢慢说道:“我是个手控,顾北的手很好看,虽然他不在了,但我还是希望从您这拿些图以作观赏,您看可不可以……”
顾北练过好几年钢琴,那双手不仅直而且骨节分明,找她要照片的人不在少数,她也没觉得奇怪,掏出手机给他翻出几张照片,把手机往前递,说了句旖旎无比的话:“我们加个微信呗,我好发给你,有什么事我们也好联系啊。”
陆光没搭理她,接过手机,只是盯着照片里那双手,在顾北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个浅浅的痕迹
——那枚戒指是他的。
无名指上,他曾经想过要结婚了。
开学了,没时间写了啊,以后的话,应该就是在每周六晚上或周日更,以及法定节假日了。
想多码些的,唉,可恶还是没写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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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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