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身份谜团
雨丝斜斜地划过档案室蒙尘的玻璃窗,陈默的白衬衫洇着淡淡血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他靠在斑驳的铁质档案柜上,机械表的滴答声在潮湿空气里格外清晰。林小满握着他给的磁卡,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是种灼烧般的刺痛。
"你早就认识我父亲?"她声音发颤,看着幻灯幕布上定格的画面。那是2003年的颁奖典礼,父亲作为优秀教师接受表彰时,台下坐着穿检察官制服的陈默父亲。
陈默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月光下,那道疤像条扭曲的蜈蚣,随着他呼吸起伏:"这道伤,是替你父亲挡的。"他手指抚过疤痕凹陷处,"那天本该是你父亲去教育局送举报材料。"
林小满忽然想起父亲右腿的旧伤。每年梅雨季,那道伤口都会发炎化脓。母亲总说那是工伤,现在想来,2003年夏天父亲突然住院三周的时间,正与陈默所说的日期吻合。
"他们用盐酸泼你父亲时,我父亲推开了他。"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你看清楚,这就是你要的真相!"他扯开档案袋,泛黄的病危通知书飘落,家属签名栏里赫然是父亲的字迹。
雨声渐密,林小满在泛着霉味的空气里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那是陈默身上特有的气息,此刻却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忽然发现,陈默右手的尾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和父亲沏茶时翘起小指的习惯如出一辙。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的质问带着哽咽。窗外炸响惊雷,白光瞬间照亮陈默眼底翻涌的痛楚。他腕间的机械表突然发出尖锐鸣响,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内侧刻着的日期:2005.07.12——正是父亲遭遇车祸的日子。
陈默的喉结剧烈滚动,抬手时衬衫滑落,露出臂弯处褪色的刺青。那是行小楷:"虽九死其犹未悔"。林小满瞳孔骤缩,这句话分明是父亲书房挂着的《离骚》摘句。
"你父亲教我临《九成宫醴泉铭》时,总说字要藏锋。"陈默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纹路,"就像他藏起那些举报信,就像我藏起..."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灼人的温度,"藏起这些年看着你的心情。"
档案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的红光里,陈默的轮廓模糊成剪影。林小满感觉颈间一凉,是他将染血的U盘塞进她衣领:"这里面有你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看完之后...你或许会恨我。"
当保安的脚步声逼近,陈默突然将她推向暗门。在坠入逃生通道的瞬间,林小满看见他唇角释然的笑——那是种她曾在父亲遗照上见过的神情,温柔又决绝。
暴雨冲刷着深夜的校园,林小满蜷缩在自行车棚里。U盘在掌心发烫,陈默的血迹在雨水冲刷下变成淡粉色,顺着她手腕蜿蜒而下。当她颤抖着点开加密文件,父亲熟悉的嗓音突然穿透雨幕:
"致默儿: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请将真相交给小满。原谅我用这种方式保护你们,就像当年陈检为我挡下那瓶硫酸..."
雷鸣吞没了后续的话语。林小满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晚,父亲书房彻夜亮着的台灯下,隐约传来过这段录音的沙沙声。而彼时陈默就站在楼下梧桐树的阴影里,仰头望着那扇晕黄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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