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村里的贫困户,我也一直以为我家很穷。直到我拿到青城大学录取通知书,爸爸风轻云淡的甩给我十二根金条。
“两根换你四年的学费,十根在青城买个房子,娶个媳妇。”我爸三句话似乎把我的一生安排完了。
我扶起眼镜框,瞪着细长的小眼睛!
“老爸,你去抢银行了?”
“可能你亲爸真抢过银行,他给的。”我爸语气平静。
我很小就知道他不是我亲爸,不是从别人嚼舌根得知,就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我刚一出生,我的父亲看了我一眼就没了。
我一直以为没了就是死了,其实不然。
父亲说我不应该存在这世上,可我却活了下来。他说我是蛮荒里透出来的一缕光,凝结成了人形。
不管父亲说我是什么,我爸捏了捏我这一滩肉,探了探我的鼻息,觉得我是个人,他就想办法养着我。
我的父亲叫谢灵,我叫谢灵生,我总觉得我这名字是不是起得太过随意了,就像某人在路上捡到个动物崽子,看着像猫就叫猫生,看着像狗就叫狗生。
我的母亲是谁?
爸爸说他不知道,他从未见过我的母亲。自从他遇见我的父亲,十几年来,他就没见过我父亲带女人回家。
“那我是怎么来的?”
“或许你是从夜明珠里蹦出来的。”爸爸偶尔也开个玩笑。
***
我拿着十二根金条,金闪闪的光简直要刺瞎我得眼,手哆哆嗦嗦的像个帕金森老人。
顿觉有负老爸这十几年的辛劳!
其实我平时学习挺好的,老师都觉得我是985,211的料,不知道怎么的,高考那几天总感觉天旋地转,卷面上的字像要蹦出来杀人,把我吓得半闭着眼做题。
果不其然,分数将将上了一本分数线。
“我已三十四岁,不想再窝在这里,我把几亩薄田租出去了,我要去城里打工,见见世面。”
“老爸,你想去找玲子姐就去找呗,说什么见世面。”
我已经十八岁,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前两年听村里人说起,玲子姐离婚了。
我爸脸皮很薄,他低头盯着桌子上刚被他拍死的苍蝇。
“以后别‘老爸老爸’的叫我,我才三十多了,还年轻着,不想通过雕刻的时光实现......我的理想。”
雕刻时光?
爸爸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位时光雕刻师。
他为‘客人’们雕刻一段中意的人生,弥补此生的遗憾。
我父亲在这一段金骨节上雕刻他们想要的人生,那些“客人”用食指第二骨节,交换这一段金手指。
他们用金手指点开理想之门,进入他们认为的美好人生。弥补一个不足,圆一个梦,见一个人,回一处旧地......只要有愿望,皆可实现。
我好奇,难道父亲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还是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平行世界?
或是单独创造了一个小宇宙?
亦或是修补了一段时光?
“他是怎么死的?”
父亲凝眉思索。
“心碎而死?”
“心脏病?”
爸爸不确定的摇摇头。
“那他死时一定很年轻。”
“他死时137岁。”
我先是一征,继而微笑。
“爸爸你又开玩笑了,故意多说了一百岁。”
“不,是你父亲告诉我的,他137岁。”爸爸严肃的表情不容置疑。
“怎么可能,137岁还能有我?那我母亲难道也是个老妖婆?”
“我不知道。”
我突然恍然一笑,拿起金条搁嘴里咬了咬。
“老爸,你别骗我了,就算我是人贩子卖给你的,我也认了,既然亲生父母狠心把我卖掉,我是不会去找他们的,您就别编故事骗我了。”
爸爸斜撇我一眼,哼哼两声。
“我十五岁精力旺盛,用得着买你,我自己不能生么!”
他这么一说我确有印象,记得小时候,村里的玲子姐有一段时间老是往我家跑,但后来就不来了,听说嫁给了城里有钱人。
当时很多人都很羡慕,说玲子姐攀了一门好姻缘。可我们去抢喜糖凑热闹时分明看见玲子姐哭的稀里哗啦。
小时候不懂事,后来慢慢了解了,我爸和玲子姐两厢情愿,但她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一是我们家穷,二他还有个拖油瓶。
我想这是我爸最大的遗憾把。
两年前听说玲子姐离婚了,他异常兴奋,嘴里经常哼哼个小曲,可为了我硬生生又拖了两年。
“爸,你手里不是有金条么,甩出去几根,玲子姐不就成你媳妇了。”
“我当时不开窍,只想先把你养大,报答谢先生的恩情。想来也是我辜负了玲子。”
老爸一声叹息。
我爸今年三十三岁,我十八岁。也就是说他在十五岁时,就抚养我这个拖油瓶子了。
他既像我爸,也像我哥。
我爸说其实刚开始他是以哥的身份抚养我,也许是“哥哥”这两个字不好发音,我嘴里总是“叭叭叭叭叭叭......”地嘟囔,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他接受了我叫他“爸爸”。
“老爸,你这纯粹欺负我小!给自己抬辈!我心里不平。”
“小驴几,装我儿子,害的你哥我找不到媳妇!”他一肚子气!
我爸叫谢饿,户口本上就是这么写的。户口本上他是长子,我是次子,所以我俩真是兄弟。
据爸爸回忆,他这个名字真不怪我父亲。我父亲从见他的第一眼,他嘴里一直喊“饿!饿!饿!......”
领他去上户口时,问他喜欢什么名字,想叫什么名字,他嘴里仍一直喊着‘饿饿饿’,于是就给他取名字‘谢饿’。
都说长兄如父,不管他是我爸还是我哥,我都如长辈一样尊敬他。
我那个生父,只是老爸零星片语中的人。长这么大,我只知道他是躺在后山坟地里的人。
他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我连他的样子都想象不出。
“爸,我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说的小心翼翼,怕让爸爸不高兴。
从小我就比较敏感,可能因为没有妈妈,又跟着个半大小子过活,村里自然招了不少白眼,明里暗里给我不少绊子。
隔壁大婶曾想拐走我,还好我比较机敏。
曾发誓长大了把她家给砸烂。
今日回来我还看见她坐在门口树下乘凉,我路过时热情和我打招呼,看她满脸皱纹,我也释怀了,决定不砸她们家了。
“我带你去你父亲工作的地方。”
“工作?......现在......”
“在哪?”我突然感觉我的父亲就在我身边,但周围全是虚空。
“那!”
爸爸隔着玻璃指了指院子西边的配房。
“跟我来!”
“我......”我感觉手指有点抽筋,这......马上......就能看见我的父亲的?
我机械的朝外走,走近西配房的那一刻,我一下放松下来,心里自嘲,这西配房都十几年不开了,这里应该存着父亲的一些遗物。隔着积满灰尘的玻璃隐约看见里面堆满了柴草。
爸爸用一把铜钥匙打开那把老式铜锁,推开门。
“这是你父亲工作的地方,你自己进去把。”
工作的地方?在柴草堆里工作?
“不是他的......遗物?”
“我说不清楚,你自己瞧把。”
我在门口犹疑一二,用手扇着灰尘还是踏进门去,顿觉脚底发出一片蓝光,似踩上感应灯。
我眨巴眨巴眼睛,让眼睛适应黑暗。
落下第二脚,又踩出一片蓝光,我抬头,眼前像被拉开了一道帘幕,一个蓝悠悠的空间呈现眼前。
我汗毛倒立,双腿发软。
“爸?爸——”
我伸手想拉住爸爸,扒拉了两下也没摸到啥,回头一看后面也是一片蓝光。
门呢?
我转回头时,眼前的帘幕已全部拉开,我置身于一个模糊却又有边界的空间。
这似一间书房,正中是一张古旧书桌,周围一圈书架,摆满了书籍。
光源——来自于头顶!
我抬头,直接傻眼,一颗磨盘大的夜明珠嵌在顶壁。
这......这得值多少钱!?
我转到书桌后面,拉开椅子坐下,抹了一把桌面,竟然一尘不染。
我手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本笔记本,一支笔,一个精致的绣袋。我一拉抽绳,铺开了绣袋,里面躺着各式各样的刻刀,这些刻刀如铅笔版粗细,形状奇怪,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合上绣袋,那本古朴的笔记本吸引了我的视线。
我好奇的翻开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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