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支很幽默，所以即便不熟，也不会让人感到拘谨。
苏云苓特别爱听他讲李臻小时候的事。虽被揭短，李臻也不恼，大不了就是插进来为自己争辩几句，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和苏云苓一起，静静地听着，轻轻地笑着。只是每讲完一个小节，都会问一句：“阿苓，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苏云苓绞尽脑汁回答了他几次，可实在想不出有趣的内容，只好求饶：“行行好，放过我吧！这二十年，除了上学，练功，玩耍，真的什么都没干。不如继续说你？为什么十岁才开始习武？”
李臻微微蹙眉，“因为那年，我差点被绑架。”
“犯人伤害你了吗？”
“只是被迷晕了而已。”李臻惭愧道：“我的警惕性太低了，要不是我的宠物狗，我恐怕会在自己家里被人掳走。”
“所以你决定学防身术？可是，”苏云苓好奇地问道：“住在美国或瑞士的话，学射击不是比学武术更重要？”
“嗯。”李臻点了点头，“父亲三岁就让我学射击了。”
提到射击，阿支自豪地为苏云苓科普道：“中学毕业的时候，阿臻就已经击败了当年的世界锦标赛冠军。所以阿苓，明天的比赛，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苏云苓扬眉，不屑道：“哼，就算我没用过□□又怎样？只要给我一个小时练习，就能打赢他！”
阿支被苏云苓的狂妄吓了一跳，“阿苓，别意气用事。射击是阿臻最擅长的运动，我和他比了十几年，一次都没赢过。”
苏云苓想起自己刚练袖箭时，为了掌握技巧确实苦练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虽有激光枪和□□的经验，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看来，明天就挑战有二十一年经验值的李臻确实很自不量力。可现在反悔，实在很丢人。
正一筹莫展，李臻微笑着开口道：“明天你确实要和人比试，但对手不是我，是陈丝雨。她打了十年，技术不错。阿苓，我知道你天赋异禀，熟知各种射击技巧，但一个小时的练习，还是不够。不过，这样你却可以以最自然的状态输给陈丝雨。因为下一次对战，她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阿支目瞪口呆地盯着李臻，无奈地摇头，“阿臻，你也会被爱情冲昏头吗？你越纵容，阿苓就会输得越惨。”
李臻不赞同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眼看见阿苓射弩。要是见了，你就会明白这不是纵容，是信任。因为那是件比抢更难掌控的武器。”
“弩？”阿支记得好像在电影里见过。
“对。她同学被绑架那天，阿苓就是用弩救了他们。”
“等等，”提到苏云苓的同学，阿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们。周日送那个女同学去酒店的时候，她一直向我打听阿臻。听她的口气，好像有些怀疑阿臻。”
苏云苓苦笑，“她岂止怀疑李臻，还怀疑我呢。她居然以为我在‘金纱’做公关，还被人包养了。不过，周一我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
李臻问道：“郭志杰呢？他也和林靖一样？”
“志杰没有。他不仅赞扬了我精湛的演技，还建议我去学几招防身术。不过那天他最郁闷的是知道了我花三千元买来送给他奶奶的人参被她妈一千元给卖掉了。”
提到志杰，阿支又想起一件事：“那个男生还车时，在前台留了一包超辣的牛肉干和一篇长达3千字的感谢信。就是信里的内容全是驾驶后的感想和保养建议。”
“唉，”苏云苓叹道：“志杰喜欢汽车，要是他家境好，恐怕会像他爸爸一样，成为一名修车工。”
李臻道：“他可以转系。”
“志杰不会转系。他想当修车工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爸死于工伤，更不知道修车厂为了逃避责任，把责任全推给了他爸。他现在只想让他奶奶和妈妈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而成为一名医生，对他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李臻提议道：“那你让他申请李氏奖学金吧。虎叔任执行总裁，会很公平。”
“真的？”苏云苓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谄媚道：“李总，您真是好人。我替志杰谢谢您。”
……
散席后，阿支去佘山看虎叔，李臻带苏云苓回了黄埔的公寓。
一进门，苏云苓就看见和李臻的黑色软皮拖鞋并排放着一双米白色女式软皮拖鞋。苏云苓感激地朝李臻笑了笑，穿上走了两步，惊讶道：“太合脚了吧。”
“阿英姐亲手做的。哦，姑姑还顺便送了几套衣服。去试试？”说着，拉起苏云苓的手，往衣柜间走。
牵手这件事，苏云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但此刻没有观众，似乎没有牵手的必要。只是，从他热乎乎的手掌挣脱，需要莫大的勇气。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好埋怨道：“你怎么不回绝？这人情，我怎么还？“
李臻笑道：“姑姑是父亲的好朋友，没有人情一说。”
“好吧，好吧，要还反正也是你还。”说话间，两人已进了李臻的衣柜间。衣柜间的奢华就不赘述，反正就是比苏云苓的一室一厅还要大些就是了。
进门第一个开放式衣橱里展示着两套黑色射击服，两件军绿色射击夹克，两双黑色射击靴，以及黑色护目镜，耳罩，抢袋，腰包等配件。
苏云苓看到衣橱里的装备，突然想起刚才吃饭时只说了一半的话，问道：“上海只有一家打飞碟的射击场吗？你怎么这么确定陈丝雨会和我们偶遇？”
“不是偶遇，是邀约。”李臻拉着苏云苓在沙发上坐下后，慢慢解释道：“那次晚宴后，陈丝雨对你念念不忘，每天缠着若雪要挑战你。若是想让陈丝竹教训她，被我拦下了。因为这月下旬是陈家老太太的生辰，是我们在严正前露面的好机会。”
苏云苓不解道：“难道不是要赢了陈丝雨，才能要求她给我们弄一张邀请函吗？”
“她不一定有这个权利。最好是让陈以秋亲自出面请我们去。所以阿苓，我需要一卷茯苓的新作品，借陈丝雨的手送给陈以秋。这幅作品，必须是唯一无二的。”
“每卷字都是独一无二的。”苏云苓为自己抱不平。
“它们确实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印象还不够深刻。比如，写一整首诗，或者在别人的画上题词。”
苏云苓觉得很麻烦，问道：“那能在我自己的画上题词吗？”
“你还会画画？”李臻有些被惊艳到。
“会啊，国画。”苏云苓轻描淡写。好像在说，除了会做凉拌豆腐，我还会做麻辣豆腐。
“阿苓，你简直就是天才。做牙医实在可惜了。”
苏云苓可没被他的恭维冲昏头，很冷静地问道：“那，这么一来，我不是要暴露了？”
李臻点了点头，“或许在陈以秋知道你叫苏云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他精通字画，就算你写的不是草书，他应该也能看出来。就像歌手可以改曲风，却改不了声音。还有，虽然当年你以笔名参赛，没去领奖，但你投稿时的地址和部分信息是可追溯的。他要找你，并不难。”
“嘿嘿，”苏云苓得意道：“我早料到这点，所以不仅没写地址，还坐高铁去别的城市投稿。就算他去查书画店的账，也查不到。因为全都是现金交易。除非从雪儿的字画看出端倪，然后把我的名字和我那傻冒的笔名联系起来。”
李臻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怕别人冒充你？”
苏云苓摇了摇头：“不怕。那时我才初三，不仅没有能力为茯苓做宣传，更没有能力打压赝品，所以只好利用。等赝品泛滥了，就放几副真品出去。周而复始，这样四五年下来，反倒坐稳了茯苓与世无争的好名声。”
李臻叹了口气，“茯苓是出家人，让她再清净几年吧。”
“那怎么去生辰宴？”
李臻想了想，“让陈丝雨败给你，我败给陈丝竹。不送画，输的两个人合作一个节目为陈老太太助兴。反正献艺这个环节，艺大是不会放过的。陈丝竹看在江若是的面子上，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这样的话，也等于间接拿到了邀请函。”
“啊？”苏云苓脱口一句：“你要牺牲色相？”
李臻嘴角一僵，但同时心头一颤，目光微灼地看着苏云苓，问道：“你不愿意？”
苏云苓本是无意识的，但被他这么一问，气氛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人一紧张，神经就容易错乱，居然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就，就是听雪儿说陈丝雨喜欢你。与其你被她纠缠，还不如我和陈丝竹合演省事。”
“不行。”李臻秒速驳回。
“为什么？”苏云苓不平。
李臻锁眉不悦道：“何嘉宝严易承已经够烦了，我可不想再多一个陈丝竹。”
苏云苓看着他，无语了。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苏云苓先认输道：“算了，算了，还是送画吧。陈以秋迟早都会知道。”
“其实，也可以考虑送其他作家的作品。”他不想她为难。
“这是一把双刃剑。要是茯苓的画受到陈以秋的青睐，那我就能一夜暴富。杭州的书房里堆满了我的画，再不处理，奶奶就要当废纸生火了。要是茯苓的画被陈以秋嗤之以鼻，外加身份暴露，老和尚变黄毛丫头，茯苓就会被弃之如敝屣。”说到这里，扑闪着狐狸眼，可怜兮兮地央求道：”李臻，要是我不能卖画为生了，你教我炒股好不好？”
李臻宠溺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道：“我负责赚钱，你负责花钱。”
李臻被自己情不自禁的行为吓了一跳。在遇见苏云苓之前，他对这方面并无需求，甚至无欲到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不正常。但自从和她牵手之后，总想触碰她。他想，一定是第一次牵手时产生的电流，唤醒了沉睡的**。而**像一棵红衫，在她的滋养下茁壮成长。眨眼已苍翠挺拔，蔚然而立。
好在她虽面红耳赤，却只是要强地白了他一眼，咕哝道：“谁要花你的钱了！”
……
正文已写完，努力存稿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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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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