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势宿舍里有的人习惯,有的不习惯。
唐惠萍朱亚妮,在家里排行老小,上头有哥哥姐姐,特别是惠萍,乐于接受林攸姐姐般的关心教导。
天冷了,林攸会及时嘱咐,“惠萍你要多穿点儿,不要冷到。”
看见惠萍出外吃饭,忙着交代,“惠萍,吃东西,不要乱来哦,要守得住。”
林攸一说,惠萍赶紧地回答,好的,好的。一向爱关心别人的社长何芸,也会下意识乖乖接受林攸的嘱咐关怀,好像遇到更年长的姐姐。
只有陈暄和黄容不大习惯,她们在家里是老大,习惯自己负责自己,或是自己教导他人,林攸的关怀某些时候让她们也舒服,某些时候大姐般的嘱咐又会给她们感觉某种凌驾于自己的家长气势,被指导,会不舒服地挡回去。
不过大一刚认识,陈暄和林攸很快就找到两人的共性,爱诗,爱词,爱在小说里寻觅风花雪月,有着美好的忧伤,思维敏捷,嘴皮子利落,随便一个应和都可以共鸣,也许是缘分,争争吵吵反而成为了挚友。
她俩最不同的地方,陈暄很感性,敏锐的感悟力蕴含了过多的思考和伤感,林攸看似纤细浪漫的内心实则很理性,可能是家庭信仰的缘故,这一点她们很好地互补了。
“那天跟马媛去她朋友那玩,其中有个叫孟谦的,人很有意思,很好玩,下次来你见见。”林攸说起国庆节的际遇,脸有些绯红。
国庆那天,林攸跟着表姐马媛去生物所找朋友,马媛对这个唯一的亲表妹一向如亲妹妹。
生物所在离城市稍远的一座山里,马媛和三个朋友开了辆单位上的小面包车。
才进大门下了车,马媛就冲站在大门口一伙子嚷嚷,“嗨,孟谦,准备了点什么好吃的,饿死了。”
叫孟谦的伙子应声,“甭下车,就是来接你们去吃了。大姐们啊,不要嚷,嗓门那么大,幸亏是在山上!”
说着挤上车,带着往山后平溜坝子里几排平房开去。
全部人在房前下了车,林攸刚站定,孟谦就乐呵呵地对着她抱拳,“这可是个小妹,混大姐堆里就占便宜了。”
马媛道,“你倒眼尖,这是我表妹。”说着,房间里还跑出两人来迎接,一群人哗啦啦推着闹着涌进房间。
林攸稍微在外面多站了会,这是联排平房,沿着山势,前后有四排房子。
所有门口都有一小方块菜地,一畦一畦很整齐,也有种花草的,山顶望去全是山林,空气清新凉爽,面包车里捂出的浊气一扫而空。
林攸正四处望望,孟谦出来叫她了,“嘿,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山里农村。进来放放东西休息下,呆一会去吃饭。”
进到房间,感觉人已经满当当的。
林攸瞅了瞅,是两头各一间单身宿舍,中间一个共用小客厅的套房。客厅中间一张桌子,四周放满了凳子,边上是单身宿舍的简易厨房用品,一个煤油炉,锅,几个碗了勺的搁在窄窄的木架子上。
孟谦细心地带着林攸把包放在其中一间宿舍床上,顺便把书桌上一个大西瓜抱到客厅。
马媛立马找到菜刀动起手来,有人笑道,“当医生的玩刀就是厉害,叫你男朋友小心点哦。”
“哪里,这是比武招亲,看第一块瓜,” 刷刷几刀,分得很均匀,大家一哄而上抢了就吃。
林攸坐在边上笑着看热闹场面,孟谦拿了一块递给她,“哎,小丫头,来一块。”
林攸脸有点红,小丫头,好像他多大似的。伸手接过西瓜,顺口道:“承蒙老爷子关心,不客气啦,”说着就自顾自吃起来。
孟谦一下笑了,“现在的小姑娘厉害的不得了,芳龄几何?”
林攸也笑道:“年方二十进一,您高寿啊?”
孟谦眼睛一眨,这时候林攸注意到他眼睛不大,亮晶晶地望着林攸,“对不住,该叫你……?”
“林攸,双木林,攸字么,悠然的悠去掉心。”
这时,马媛过来,“孟谦,好好关照我表妹,把你们出色的小伙子引见几个,别藏着,不过,还要是回族哦。”
“马媛,你看看,我把你们关照得无微不至,自己都要感动了。”说完,又转向林攸,“这个名字有点特别,小姑娘家都特别。”
正说着,大家嚷嚷肚子饿,孟谦吆喝着一群人就往食堂去了。
孟谦忙前忙后张罗,隔锅香,大家吃得风卷残云般利索。下一步安排是活动中心。
一群人围成一桌开始扑克大战,多余的旁观。孟谦好像很懂林攸又能替她做决定似的,“走,不跟他们玩,我们去打乒乓球,看看我们山上的水平。”
隔壁一间空空荡荡的活动室只放着一大张乒乓球桌和一排椅子。
林攸运动能力偏差,可能是父母中年得女,家里男子少,平日都是些斋戒礼拜活动,没人陪运动,玩游戏,自行车到现在还不会呢,乒乓球也就是学校跟着会一点点。
两人打了几个来回,林攸学习推球、刷球,孟谦大有教练架势,每一个回球都是让她顺势刚好接到的球位,林攸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爽地打球了,由衷称赞:“你们山上的水平高很多啊,要称孟老师了。”
孟谦笑了:“天天在山上没什么去处,就打球,迫不得已。刚吃完饭,不要打长了,休息下吧。”
两人坐在椅子上随随便便聊天。
孟谦说起自己家是东北人,辽宁的,父母支援边疆三线建设,一头从黑山白水扎进南方常年绿荫荫的大深山里,至今还呆在那“旮旯”,自己则是多年前南大毕业直接分到研究所了,高林攸好几届的学长呢。
兵工厂建在距离省城200多公里的群山里,周围有好几个,像是与世隔绝的城市,“说是可以防原子弹的,以后打战你们都可以往那跑了。”孟谦东北味普通话说得幽默亲切,好像认识很久似的,说话轻松自在。
“山上的风景挺好啊,空气又新鲜,吃完饭美美地散散步。”
“总不能天擦黑一个人老在山凹里晃荡,你想想,像什么。”
“那在山上一天干些什么呢?”
“早上玩兔子,下午玩猴子,晚上玩蚊子。”孟谦一本正经地说道,“周末可以下山看看人。”
吃饭时林攸听到他们说起天天做动物实验的事情,不禁大笑,“这样玩不会变成人猿泰山吧。”
孟谦也笑,“所以欢迎你们经常上山来走走,我们沾点人气,你们嘛可以沾点儿仙气,这旁边翻过去是有名的棋盘山,香火可旺着呢。”
“呵呵,你可看不出有仙风道骨。”
“至少穿上白大褂,我们也是天使啊。”说着,看见刘一鸣走过来,孟谦笑道,“你看,这一戴眼镜的天使,彻底为人民服务的。”
这个下午林攸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大家又嚷着安排吃晚饭的事了。决定是全部回城里好好“搓一顿”。
那天晚上大家很开心,喝了好些啤酒,个个都有点醉眼惺忪,酒的醉意,也有兴奋的醉意。
林攸喝了小半杯,马媛喝得可不少,回族是不许喝酒的,但城市里清真馆大都有酒,平时林攸不喝,跟着马媛她什么都敢尝试一下。
分手时孟谦已经跟着马媛称呼林攸“阿林”了,叫得还很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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