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寒的过往

警察局里,向炎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看着司机师傅哭着和警察讲事情经过。

他说今天最后一单,想着接完就回家。看到是东河公园,也没多想什么。

直到他看到上车的是一个学生时,就有些疑惑。向炎说去夜跑,他以为是学习压力太大去跑步解压,也可以理解。

但这个学生在他热情的招呼下居然面无表情,还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下车的时候,脸色更是异常沉重,一脸决绝的朝着公园冲了进去。

他越开越觉得不对劲,这大半夜,压力太大的学生,靠河的公园。

猛踩一下刹车,他的脸色瞬间吓得煞笔,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报了警,刚好边上有个警察局。

“我差点就成助纣为虐的凶手了,那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下。”师傅摸了摸眼泪。

向炎:师傅,你会不会给自己加太多戏了。

“同学,谢谢你,你是个英雄。”师傅突然握着方寒的双手感激的说。

向炎疑惑地看着师傅的动作,又看向大家看他略带谴责的眼神。

“不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是……”向炎刚想解释一下,就看见方寒抬头紧张、忐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话一下卡到了嘴边,不能说不能说。因为方寒现在的状态,不能再刺激他了。

“没错是我,真的很对不起,我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浪费了公共资源,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方寒呆滞的看向他,眼神一定刚想说些什么,向炎连忙捂住他的嘴。

孩子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打电话给你们爸妈,让他们过来接你。”警察说。

“为什么?我们现在又没有事了,让我们回去就行了,就不要浪费公共资源了哈。”向炎慌了。

警察笑而不语,用没得商量的眼神看着他。

向炎看了看头低下去的方寒,叹了口气,这意外状况一茬一茬的来。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父母急匆匆赶来。

听到警察说明的情况,李秀娟和向年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儿子会跳河。

因为什么?是因为昨天的事,是他们过分了?也没有啊,他们昨天也没干什么。而且,今天一天不是好好的。

但现在警察局也不好问,他们只能不停的道谢,想赶快把人领走。

出了门,两人复杂的看着向炎,他们还是不相信向炎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会因为昨天的事,半夜三更起来打个车去跳河。

“爸妈,你们听我说……”向炎知道他们误会了,快速的解释。

李秀娟和向年松了口气,这样听起来就合理多了。

“他发信息给你了?”李秀娟还有些疑惑,按照向炎描述的方寒性格,应该不会发。

不愧是我妈,还真是敏锐!

“对啊,不过我手机掉河里了,要不然给你看。”向炎苦恼的说。

向年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连忙说:“好了好了,大晚上,先回家。”

“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喊我们,不要一个人处理,你要出点事怎么办?”

“知道了,我保证。”向炎举起手。

要不是出了点意外,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事处理好。

“跟我回去。”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在方寒身后大声说。

方寒沉着脸,埋头向前走,不理会他妈妈。

“方寒方寒,今晚去我家和我睡。”向炎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

莫兰看着突然出现向炎,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说什么,向炎抢先说了出来。

“阿姨,今天要跳河的是方寒,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说完,拉着方寒走了。

莫兰听到向炎的话,整个人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向炎带着方寒走了。

李秀娟也没有反对,只是过去和她说她们是一个小区的,他们家住哪里。

回到家以后,李秀娟和向年让方寒不要拘谨,说完回房睡觉,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向炎找出了自己的衣服给方寒,让他去洗澡。

等向炎洗好回到房间,看到方寒一本正经的坐在床边。

“你干嘛?上床睡觉了。”

“那个……”

“啥事明天再说。”

在向炎的催促下,方寒躺了上去。向炎关上灯后,也上了床,他真的困死了。

“晚安,方寒同学。”

“晚安,向……”

看着闭上眼的向炎,方寒闭上了嘴,看着他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方寒感觉不对,睁开眼,看见向炎一只手一只脚放在了他身上,整个人呈现大字睡觉。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轻轻拿开他的手脚,小心的开门出去。

“方寒醒了,不多睡一会。”向年声音传来。

“叔叔早上好,我上厕所。”方寒小声说,“我上厕所。”

“哦,饿不饿,你要是饿的话,洗漱下来吃早饭。”

“好。”向年温柔的语气让他不由自主的答应。

走进卫生间,看见为他准备的新牙刷杯子,心中变得很温暖,这才是家应该有的感觉。

向炎醒了,没看到方寒,听到客厅的声音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

客厅里,他妈妈温柔宠溺的看着方寒吃早餐,嘴里不停的夸他说:“天啊,方寒你真的是人又好看,学习又好,又自律,我家向炎要是有你十分之一就好了。

方寒耳朵已经红透了,不好意思低下头。

“咳咳咳……”

向炎重重咳嗽。

“哟哟哟,我的懒鬼宝贝起来了呀!”李秀娟笑嘻嘻的说,丝毫没有背后说自己儿子坏话的负罪感。

“妈,你别用夹子音,恢复你的河东狮吼。”向炎也笑嘻嘻说。

李秀娟收敛了笑容,用死亡凝视看着他。

“我去洗了。”向炎见好就收。

“你笑什么?”李秀娟看向偷偷笑的向年怒道。

向年低下头继续笑。

方寒看着他们,十分羡慕他们的家庭氛围。

“没事,你继续吃。”

“好,阿姨。”

早饭后,向年领着方寒到客厅,递给他一个手柄,问他:“方寒啊,会玩吗?”

方寒茫然的摇摇头。

向年微笑,不会就好。

厨房这边,向炎把碗给他妈妈后,正准备走,李秀娟叫住了他。

“你悠着点,好好开导方寒。”

“妈,你对方寒太好了点吧,他不会是你私生子吧。”

“胡说八道什么,人家一看就是好孩子,关键还长那么好看。”

向炎想吐槽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妈妈确实是个颜控。

“妈妈,那你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不是懒鬼,也不比方寒差。”向炎期待的问。

“呵呵。”李秀娟冷笑一下,洗碗不再理他。

扎心。

向炎带着受伤的心来到客厅,看到他爸正在疯狂的虐菜。

“哦吼!”

向年放下手柄,意气风发的大喊一声。

“叔叔真厉害!”方寒笑着夸他。

向年十分受用,谦虚的说:“还好,你多练练,也可以成为叔叔一样的高手。”

“说你胖还喘上了,我来替你教训他。”向炎拿过方寒的游戏手柄。

“来吧,高手。”

向年脸色一变,有些心虚的拿起来,小声说:“给你爸留点面子。”

“游戏无父子,只有对手。”

游戏开始,向炎单方面虐他的老父亲,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来一个,替你报仇了。”向炎高兴的冲方寒伸出拳头。

“你真厉害。”方寒开心的和他碰拳。

向年不服气,咬牙切齿的说:“刚才手感不佳,再来。”

向炎懒得理他,拉着方寒往外走,“不了哈,我们还有事,一会吧。”

方寒连忙说:“叔叔再见。”

“快点回来。”向年依依不舍的说。

李秀娟擦擦手上的水,走过来好笑的说:“你一大把年纪还跟小孩子一样,我来陪你玩吧。”

向年眼睛瞪大,害怕的站起来想走。

“给我坐下。”

李秀娟兴致勃勃拿起手柄。

……

“你敢打我试试。”

……

“站那别动,吃我大招。”

……

“欧耶,赢了,手下败将。”

“接着来。”

向年:救命啊!

……

“我们去哪?”出了门,方寒疑惑问。

“去你家收拾东西,接下来几天住我家。”

向炎问过小精灵了,他这次可以待十天。这十天,他一定要用爱感化方寒。

方寒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然后情绪低落。

“你们家什么情况,你妈怎么把你逼到跳河了。”向炎问他。

方寒尴尬的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说:“其实也不是我妈妈的原因,是我自己脑子犯糊涂了。”

他这次模拟考没有考好,本来他妈妈就很不高兴,昨天晚上还不小心看到了方寒书桌上游乐场的门票,瞬间拉下脸,对着他开始发火。

方寒像往常一样低头不说话,但这一次当她妈妈再次说出对他很失望,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时,他没有压抑住情绪,两人大吵了一架,最后他离家出走,买了点酒到公园,然后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向炎沉默了一下,“就这?这就想不开。”

方寒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很小的时候,他们家还不是这样,自从他父亲出轨走了以后,他那个从小就特别骄傲的妈妈就变了,对他几乎没有了笑容,变得非常严格。

只有每次考得好的时候才能让她满意,露出微笑。所以一直以来,不是特别聪明的他,只有拼了命的去学习,不停的上补习班,一有空闲时间就是看书做题。

回忆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向炎看着边上少年眼里那浓浓的悲伤和孤独,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心里不由心疼起他。

想到他说没有什么朋友,问:“你妈限制你交朋友吗?”

“嗯,成绩差的不允许交,怕影响我成绩。女孩子不允许交,怕我早恋。但凡有同学和我走得近,她会调查,然后会和我同学讲,交朋友可以,不能影响我学习。”

“慢慢的,我变得很出名,没有人敢和我交朋友。”

“我以前高中天桥底下有个女生在那唱摇滚,我明天放学会路过听一会,只是单纯欣赏。”

“我妈却认为我喜欢那个女生,觉得那女生引诱未成年,最后闹得女生不能继续唱,我在原来学校也待不下去了,只能转学 ”

“我……”

向炎不知道说些啥了。

他们在一幢楼下停下了,方寒盯着二楼,不由握紧手。

向炎想了想,给他手臂一拳,痞里痞气的说:“跟哥走。”

说完,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

方寒揉揉手臂,看着他走进去,笑了一下,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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