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卫尧臣冷笑道,“谁的规矩?什么规矩?孙会长,干买卖最大的规矩是‘信誉’!我答应老百姓不涨价,就绝对不会涨价!窄路,哼,我这人还偏偏喜欢走窄路!”
说罢起身就走。
“慢着。”孙贤喝道,“这里是京城,不是真定,不要指望姜家给你撑腰。”
卫尧臣头也没回,大踏步离去。
昨晚那个胖掌柜从屏风后走出来,恨恨道:“这个喂马的,嘴还挺硬。孙会长,要不您和周太监通通气?”
孙贤阴沉着脸,“不要紧要关头,不要惊动周太监。通知行会,降价!降到昌盛价格的六成!”
胖掌柜愕然:“那岂不是赔大发了?恐怕大家不肯。”
“不会,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孙坚与他轻声耳语几句。
胖掌柜眼睛一亮,嘴巴笑得老大:“得嘞,这回够那小子喝一壶的。”
二月二龙抬头节气一过,天气一日暖似一日,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夹袄,不消说,又是一个花布生意的旺季。
刚出正月,王老夫人便带着小孙子回了老家,姜蝉立刻着手修葺花园子。
她给工匠的工钱是别人的两倍,工匠们拿得多,干活猛,等到三月初,花园子已经修好了。
一池春水如镜面一样铺开,岸边杏白似雪,柳丝如云,蜿蜒曲折的游廊穿行其中,花照水,水映花,当真是满园的景致醉人心扉。
凉亭中,姜蝉倚栏而坐,卫尧臣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块蓝印花布翻来覆去地看,眉头轻皱。
“这谁家的布,太坑人了!”他用手搓了搓,“你瞧,这花色倒印得不错,但是布太枵,洗不了几次就破,也就穿一季的事。”
姜蝉道:“张家铺子的布,前天小秀从薛家回来,看见买的人特别多,就捎了五尺回来。倒是真便宜,一尺才二十五文。”
足足比他们的布便宜十五文。
卫尧臣把布往石桌上一扔,“准是织染行商会搞得鬼!他们用的坯布是特别织出来的,又硬又薄,用的棉纱支数少,市面上根本没的卖,看来是想用廉价布打垮我们。”
姜蝉并不很担心,“质地不好的话,老百姓买回家,穿不了几次就烂了,那他们的买卖长不了。”
“暂时还没对咱们造成影响,等我看看情况再说。”卫尧臣四处看了看,突然说,“你不是打算修条夹道通到夫人院子,在哪儿呢?”
一提这事姜蝉就直叹气,“赵家几次撺掇母亲朝我要钱,我愣是没给,他们恼了,当然不肯松口修路。我想着干脆把母亲强行接过来得了。”
卫尧臣觉得不妥:“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不能干,一旦你和夫人有了间隙,钱掌柜肯定会站在夫人那边,赵家也会趁机挑拨离间,你会更被动。”
姜蝉忍不住和他发牢骚:“不知道赵家给母亲灌了什么**汤,连亲闺女的话都不信。”
卫尧臣不好评议夫人的事,只替她想办法,“何不挖一挖赵老爷的风流韵事?院子里有两个姨娘两个通房,他绝对不是洁身自好的男人。”
待要细问,却见金绣远远走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夫人和赵大小姐来了,让您赶紧去秀云阁,说是有要事商量。”
什么要事,还不是要钱?
姜蝉心底暗叹一声,起身道:“这俩月咱们赚了不少钱,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你把魏县的货款提前结了,不要让工匠家里头饿肚子。”
卫尧臣笑了,“这事我想你前头了,十天前就把银子送过去啦,外庄掌柜亲自盯着染坊发工钱,他们都夸咱东家仁义!”
姜蝉抿嘴一笑,自去不提。
这秀云阁坐落在花厅之东,乃是一座矗立水边的三楹小楼,推开窗子,凉风带着花香穿楼而过,是个赏景歇息的好地方。
赵霜霜不动声色四处打量一番,眼中的艳羡渐渐掩饰不住了。
她也随祖母来王家做过客,到处都光秃秃的,除了石头缝里的杂草,连点绿意都看不到,别提多寒碜了。
可现在……
赵霜霜暗自咬了咬牙,自己月银减半,俩月没做过新衣服,脂粉都不得不用劣等货,这个姜蝉倒好,大笔大笔银子胡乱挥霍,凭什么?都怪姜氏太软弱了,这些家业本该年前就姓了赵!
姜如玉面色焦急,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时不时又看赵霜霜几眼,生怕她等不及走了似的。
赵霜霜将手里那封请帖捏得更紧,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但马上露出几分恰好好处的担忧,“母亲还是别为难妹妹了,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非单另住着,想来是不愿跟赵家搭上关系。”
“怎么会?”姜如玉忙道,“蝉儿是被那几个恶奴吓到了,这才不敢回去。我的女儿我知道,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真心待她,她也必定会真心待你。”
赵霜霜脸皮一僵,若不是知道姜如玉没什么心眼,说话实诚,她几乎以为这人在反讽她!
帘栊微晃,姜蝉笑吟吟进来,“母亲,看见我新修的花园子了吗?等再暖和些,就可泛舟水上了!”
“挺好挺好。”姜如玉敷衍地点点头,急急忙忙拉女儿坐下。
“昌平县主家三月初九的春宴,听说苏家大夫人也去,就是苏俊清的母亲,他点探花了你知不知道?一直没收到请帖,我都快不抱希望了,结果今天竟送过来了!”
大概是太激动,姜如玉显得语无伦次的。
赵霜霜从旁插话:“请帖是送给赵家的,只怕妹妹不愿和我们一道去。”
姜如玉抢在女儿前头开口:“去去,都去,二房的孩子们也回来了,我出银子,明天你们就打首饰,做衣裳,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姜蝉颇为无语地看了看天,“苏俊清点探花郎和我有什么关系?县主请的是赵家小姐又不是我,娘,你用不着花那份冤枉钱。”
“傻孩子,苏家大夫人托人打听过你,你知道这表示什么?”
“不可能,人家知道我是谁?就算打听,也准是因为李二做的恶事。娘,你又叫人给误导了吧。”姜蝉意有所指看了赵霜霜一眼。
赵霜霜淡然道:“姜妹妹大约不知道,二月二十六吉亥日,皇上亲耕,我父亲参加了庆典,回来时被请到李首辅家品鉴新买的古画,李首辅的夫人亲自和我父亲说的。苏家夫人的确有意相看你,若不信,你去首辅家一问便知。”
姜蝉一怔,这番话想传递的信息太多了。
参加春耕节,说明赵华已恢复圣眷。去李首辅家赏画,说明二人关系密切。至于问首辅夫人,呵,只怕自己根本进不去人家的门!
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她:想和赵家做对,那是死路一条。
但那又如何?
姜蝉不在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无意让苏家夫人相看。赵家的光,我不沾,姜家的钱,你别想。”
赵霜霜再也装不下去了,霍地起身,举着请帖轻轻晃了两下,轻蔑地说:“真当别人和你一样眼里只有钱吗?好没良心,要不是赵家给你撑面子,你现在还是一个低下的商户女,别说县主家,谁家都不会让你进门!”
气氛骤然一冷。
“别、别吵……”姜如玉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正发急间,袁嬷嬷急匆匆进来,竟是连通禀都忘了。
“夫人,昌平县主身边的林嬷嬷,给小姐送春宴的请帖来啦!”
下章v~,请多多支持哈
推一下预收《诱春光》:
国公府来了位远房表小姐,生得是敏秀瑰丽,婉婉有仪,引得世子爷神魂颠倒,非要娶她为妻。
国公夫人忍不住和弟弟抱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也配得上我儿子?”
谢景明漫不经心说:“这有何难,尽快找个人嫁出去便是。”
出门遇见过来请安的顾春和,小姑娘温柔一低头:“舅舅好。”
娉娉婷婷柳梢头,春光澹荡不胜羞。
这一刻,谢景明只想将这满庭春光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瞧。
顾春和自知身份尴尬,在国公府处处谨小慎微,从不肖想攀高枝,只盼着父亲早点接她回家。
不想她躲过了世子,躲过了太子,却没躲过当朝摄政王。
帷幔深处,春和呜咽着求饶:“舅舅……罢手好不好?”
谢景明轻柔吻去她的眼泪:“休想!”
从那日初见开始,他已是欲罢不能。
【白切黑贵公子vs窈窕俏美人,1v1,甜宠文,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亲戚关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