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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做什么!”
若芜被迫仰起脑袋,喉管被捏得死死的,粗粝的指骨,胸口一阵翻滚。
她手指扣住项上,一点点抠开他的手指,这才重获自由,大喘几口气,怒声抗议:“吐不出来!”
君泽面上黑云笼罩,目光沉沉,似在发飙边缘,威压自牙齿缝中迸出:“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本君的孩子?”
若芜被问得一愣:“……你这是哪的话?”
她既不想要孩子,也不想要他的孩子!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们之间只是搂搂抱抱的关系!顶多贴贴双唇,未免扯太远了!
若芜言语之间的怔然,听在君泽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君泽望着她迷惘的神色,只当她不知轻重误食蓇蓉果,于是面上阴云稍霁。
冰冷指腹轻缓抚过她的唇,温热融化在指尖。
黑眸将她的眉目都望入眼底,君泽舒了一口气,缓声道:“这是蓇蓉果,不同于避子丸。蓇蓉果有绝子药性,损及胞宫无可逆转,来日你便是后悔也无可解。你刚服下,药性还未作用,无论你怎么想,现在得在一日之内解去药性,方无损胞宫。”
翻云就是雨,君泽方才还怒火冲天,一下子就变了脸。
反倒叫若芜措手不及,什么绝子不绝子,她才不在意,只是被他认真解释的脸蛋唬住,不自觉跟着他的话问下去:“那怎么解?”
这样近距离看他,若芜眼中便只他一人,清明的眼眸亮晶晶,照得人影清晰可见,君泽情不自禁低下头,吻在她唇上,并拍了拍黑麒麟。
黑麒麟调转方向,朝着西南方奔去。
若芜缓慢一步扭回头。
说话就说话,这妖男怎么还下嘴,可恶!
若芜别扭地抹了抹嘴。
试图擦去他的味道,即便那冷泉清味早已把满身满怀都腌入味了。
约莫半个时辰。
黑麒麟落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山花烂漫之地,一座盘踞在不远处的老古树尤为显眼。
两人翻下黑麒麟。
若芜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是哪?”
君泽牵住她的手,往那古树走去:“瑶山。”
若芜甩了甩手,很快就放弃了挣扎:“那不就是瑶容儿的老巢?”
万妖山作为都城,边界有限,许多隐蔽、不知名的妖山在都城界外,便如区凤山、积灰山一般。
妖界山脉众多,看样子这瑶山也在万妖山界外。
君泽紧紧拉着她:“这山头久无人烟了,不要乱跑。”
不知不觉到了古树下,古树枝繁叶阔,在、枝条下累累垂挂着密密麻麻的蜂巢,形如弯月,金灿灿透亮,数不清有多少个,树下清脆的空气,也混杂了甜蜜香气。
君泽忽然道:“若早知那是蓇蓉绝子果,你还会吃它?”
若芜莫名瞟他一眼。
事后诸葛亮。
管他什么东西,反正死不了,好吃不就行了,可君泽的神色让她觉察不能说得这么莽夫。
若芜无心撒谎,避开他的目光,不予回答。
君泽却不依不挠,攥起她的手腕:“若与你成婚结缘的是他人,你也会这么对他吗?”
若芜挣脱不开,腕骨被攥的发白,“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这人发什么癫,蓇蓉果这事方才不是翻篇了吗!
君泽阴沉沉向前一步,扣住她腰身:“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离开我,对吗?”
把人带进怀里,君择强硬撑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若芜:“你……”
声音被呜咽下肚,唇齿严丝合缝,不留一丝余地。
这人疯了!
君泽身上绷得如铜墙铁壁般顽固。
若芜的拳头砸出去,犹如砸在石壁上,丝毫无法撼动他,只会让自己疼。
这妖男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劲,竟用在一介小小文职小仙身上。
堂堂妖王当真不嫌丢人!
早晚有一天,若芜要把他以强凌弱的斑斑劣迹描成小人书。
叫他传臭千年!
绵密的吻从唇上滑落。
沿途侵占。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理应会有孩子!”君泽候间溢出的语调怒不可遏,唇瓣在她颈项上重重碾压出红痕,粗重的气息隐隐有燎原之势。
若芜喘着气,闻着异样的甜味,反倒镇定了:“君泽,你中招了。”
君泽埋在她颈窝充耳不闻,带着湿意的唇舌反复流连,似要将她生吞。
“窣——”
回应她的,只有衣料被扯开的声音。
凉意窜入肩头,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君泽固执地一路吻下去,痕迹越重,渴望就愈浓。
若芜目光冷然。
指尖微动,折青迎入掌心。
“啪、啪、啪——”
三张浓墨重笔的清心符,分别贴上君泽左肩,额间,右肩。
愣住的妖男眼睫微微下垂,视线模糊呆滞,唇上余韵未褪微微发红,绝艳的脸蛋变得清澈又愚蠢。
看着很是滑稽。
若芜却没笑。
狠狠剜他一眼,冷冷挪开视线,把散开的衣襟使劲往回一扯,厉声喝道:“不是要找解药吗,药呢?!”
君泽这才稍恢复了理智,他揭下额间的符咒,缓缓吸气舒气,五指收拢,三道符图尽消,方才赤红了的双眼恢复澄明。
他面色微重:“这里设立了阵法……”
若芜又剜他一眼。
废话!
君泽停了嘴。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辩解,在唇边凝固。
他自然能察觉这里设了阵法,却在某种偏执情绪引诱下未加驱散,放任了情潮狂涌,将她逼问至此。
而她却始终清醒地推开他。
终究是徒劳。
若芜走出几步,四下望去。
这蜂王树周围甜香浮沉,不似方才草丛间空气清明。君泽神智不清,便是中了这迷障的道。
想来总是他妖力超绝,也有薄弱之处,不敌阵法也是人之常情。
方才对他疾言厉色,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若芜沉着脸挥动折青,一顿奋笔疾驰。
倏忽间,数百道驱散气味的破阵符飞出。
符图贴上无形的迷阵,顿时形成一圈符墙,若芜趁机书下一道法咒,反笔拍向符墙,数百张符图随着阵法一齐破碎。
飞屑漫天飘零。
撞在君泽心头,兜转撕扯着坠向地面,唇边泛开似讽似嘲的笑。
若芜一抬眼,便瞧见他一脸惨得瘆人的笑脸,仿若含冤下狱的囚徒,怨怼地盯着她,顿时心下刺挠。
正欲宽慰他几句,便听蜂王树下一阵叽里咕噜,打破了此时寂静的空气。
她立即挪开视线,转头上前查看。
蜂王树背后一片树皮抖动,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
君泽敛了神色,随后跟至。
若芜的折青已抵在树皮脱翘起的边缘。
君泽垂眼,视线从她脸上,落向她扒拉树皮的笔杆末端,他缓缓抬手按下折青。
肌肤相触。
若芜如触电般收回手。
君泽似没注意,面色却惨白了几分,连唇角那份意味不明的苦笑也消抹了。
他掌心灵力挥开。
那一片要落不落的树皮随即脱落,旋转掉在地上。
树皮脱落的地方,露出一张闭着眼的皱巴巴的脸,叽里咕噜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若芜:“老树头?!”
老树头没有反应。
若芜莫名:“他怎么在这里?”
君泽伸出手掌,指尖在老树头额间划动,灵光流溢。
老树头迷迷瞪瞪眨巴两下眼睛,才清醒过来:“君泽大人,若芜仙子!哎呦,我的腿,快救救老夫……”
若芜:“你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叫人报复了吧!”
老树头整个人都和这古树黏在一块,仿佛从小就长在这里一般血肉相连,总不能活生生将他劈出来。
若芜望向周围的花草丛。
天边尽头的远山脚下似有一处院落。
她懒洋洋道:“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就等着绑你的人来救你吧,我这粗心笨手的劈下去,少不得要你断个胳膊腿的,你这老骨头哪受得了这罪,你说是吧?”
老树头也不是什么善茬,被仇家捉弄也不足为奇,他本就是树精,困在古树之中就跟回老巢一般,能有何危险?
若芜和老树头绕起弯子来,叽里咕噜扯得远了,君泽便走开了几步,若芜也正要去四处看看。
“哎!哎,若芜仙子,你画中那人!我……我见过!”老树头不高不低呼了一句,正好叫若芜一人听得见。
若芜倏地回过头。
她到万妖山后,确实给过瑶容儿一张澜青的画像,命她私下探寻,老树头所指便只能是那一张画卷了。
她偷摸瞥了君泽一眼。
他并没什么反应。
君泽的注意力似转移到了头顶的蜂王树上,上面垂挂着上百个蜂巢如薄薄的弯月倒挂在枝头,蜜汁的甜腻味儿就是从那里弥漫出来的。
若芜回过神,对老树头低声道:“人在哪?”
“在……在……”
老树头许是脑袋被树夹了,半天没“在”出个所以然。
若芜半信不信,眯着眼倒退了几步,撞上君泽正走到近前。
他递上一颗斗大晶莹的琥珀丸子,言简意骇道:“服下。”
这琥珀丸子是从蜂巢中凝结出来的,若芜狐疑看他。
这就是解蓇蓉果药性的东西?
还挺儿戏!
随随便便就找到了!
若芜拧着眉,怀疑地将那琥珀丸子送入口,这丸子凝结的太大,生吞卡喉咙!
她小心翼翼瞪了君泽一眼,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负手站定,仿佛全然不是故意的!
他还敢用沉沉目光督促她!
若芜脸色扭曲了一会,没吞下去。
舌尖将丸子送到齿边,猛然咬下,蜜丸爆出粘牙蜜浆,黏稠齁甜的浓浆将整个口腔都裹住!
“……”
若芜张口就想吐出来,却被君泽拉进怀里,捂住了嘴。
还不让吐!
若芜忿忿瞪他。
她平日是喜欢吃甜食,但绝不是这种千百倍的齁甜!一时间进退不是,喉咙忽咕咚一声。
那只咬开一半十分有嚼劲的蜜丸,裹着内里还不及完全被品尝的柔滑浆液,被若芜生生吞了下去,嘴里残留着那蜜膏的稠腻,腻得人发麻,直想罐一缸水洗去!
君泽这才松开手,轻轻拍她的背。
那日在地精摊前,楼勉便是这么做的。
“咳咳……”
蜜浆如粘住喉管,若芜咳了几口扫不去拥堵,只得大口呼着气。
远处传出细微声响。
接着便听一女子大喊道:“谁破了我的迷情阵,是谁哩!还敢摘我的嫁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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