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为什么给她送毯子啊,你不会真对她有兴趣吧——。”
“对她有兴趣应该也不是一件很冷门的事。”路季予向来坦荡,即使无耻心虚也都坦荡。
周子放不受控制地在电话那头笑起来,笑完,又随即担忧起来:“但是一想到她跟那人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就觉得悬,说不定昨天她被关门外也是故意设计的,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取你同情。”
“《聊斋》你看过吧,里面哪个书生不是被女妖精迷得颠三倒四,最后连命都搭上了。”
说实话,昨天姜莞上来找他的时候,路季予有那么一瞬也冒出过和周子放一样的想法。
毕竟这巧合都堆一天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但是当路季予盯着她朦胧月光下的那张脸的时候,他又觉得,长成这样,在某些方面已经不需要太多技巧,硬美就行。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哥哥。”路季予故意怼他。
说白了,昨天在他那儿不过是顺手之劳。其他就算动了其他心思,也只是转瞬即逝。
路季予一向不喜欢沾染麻烦的人。尤其是跟陈乌林有关的人。
周子放没想到他随口说过的一句混账话,他会记得现在,还拿出来旧事重提:“你要做风流鬼我不拦着你,只要到时候别哭着找我就行。”
“我不找你哭,我直接上吊死你家门口,行了吗。”路季予懒得继续跟他浪费口舌,装模作样地服软。说完,他顺便瞄了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时间,提醒他:“七点十五了,你还吃得下?”
周子放平时还会假模假式的紧张几下,今天意外地特别淡定:“汤花花这礼拜去外地进修去了。没人管我们。”汤花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长得漂亮又爱打扮,尤其钟爱印花裙,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不过我真得走了。上午第一节数学考试,老张估计要占早课。等晚上你再好好跟我交代交代。”
“晚上没空。”路季予立马一口回绝他。
“晚上没空?你要干嘛去啊?不会已经跟她约上了吧?”
路季予都已经有点烦他了:“约你妈,老太太今天的飞机到南远,我下午去接她。”
周子放立马反应过来:“首都的那位?”
“一点儿没错。”
老太太这次来是南远是受了某个文化沙龙的邀请,作为对谈嘉宾出席。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出远门了,这次主办方能喊得动她,主要是因为老太太还存了点私心。
南远,这可是她那个叛逆外甥的大本营。
南远市的国际机场建在郊区,靠海,这些年南远市的发展蒸蒸日上,连带着机场也不断扩建。路季予在外围绕了两圈才找到停车场的入口。
路季予外婆年轻的时候在南远住过好多年,即使已经有几年没有踏足这个城市,但依旧打心底里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眼下这感情可能主要体现在程想女士只是抽空从首都出来参加个沙龙,还全副武装地带了两个29寸的行李箱。
“您带这么多行李,是准备要在这久居吗?”汽车驶上高架,路季予抽空看了一眼后视镜紧紧抓着扶手的,一身精致新中式打扮的老太太。
“路季予,你开车就开车,别跟我搭话啊,还有我来参加活动不得多带几套衣服穿,就你一个整个穿黑白灰的人懂什么。”程想没料到路季予说来接她竟然是自己开车来接她:“你驾照什么时候学的?我记得你才过生日没多久吧?你这驾照合不合法啊?”
路季予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本黑色小本,反手递给后座的老太太:“车是梦里学的。生日是上个月过的。驾照是自己画的,您自个儿看看合不合法。”
他也算是句句有回应的个中翘楚了,就是没一句是人爱听的。
程想觉得路季予这副拿腔拿调的样子跟他的外公真是如出一撤,难怪两人一直不对付。
她接过路季予递过来的驾照,翻开,视线落在右下角的那张证件照上,在他小的时候还没觉得,自从上了中学长开以后,程想才发觉路季予和姗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姗姗就是路季予的妈妈。
“上个月才刚下的驾照?”
路季予目视前方,安慰老太太:“您不用担心,我十六岁就在美国考过驾照了。”
当时是暑假,他开着车和几个朋友在黄石公园追日落,在密西西比河平原追龙卷风,也在密歇根洲的上半岛追过极光。
当时的朋友打趣他,什么都挺会追,就是不会追女孩。
路季予拎起自己的索尼a9m3对着远处天际,将暗未暗的天光下,布满了镶着金边的粉蓝色晚霞,如梦如幻,令人心生沉醉,他连摁数下快门后想到一句话,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将要发生却还没发生的时候最美。
比如爱情。
似爱非爱时,才是最爱。
晚风吹得少年的衬衫在夜色中猎猎作响,路季予低头查看着相机中的照片,刘海划过眉梢,他笑了一下说:“不是不会追,是没遇到想追的。”
他当时用了“flipped”这个词,结果几个美国朋友就特别有感触的开始聊起自己怦然心动的女生。那一夜,四个青春少年,头上是浩瀚星河,脚踏着疆土万里,没聊什么宏图大志,只是娓娓道来自己的青/涩/爱情故事,像是风里飘散的一捧红气球,风吹到哪里,哪里就有故事。
路季予记得他们没喝酒,但是氛围烘托得特别到位,聊到最后,他们都有一种跟喝醉了的感觉。脸上透着红光,眼睛却很亮。
他那时候,也没想过以后会喜欢上什么女孩。
程想合上驾照,转头盯着窗外成排掠过的高楼大厦,忽然来了一句:“听说你谈恋爱了?”
又来这套。
正好路口红灯,路季予轻点刹车,将车平稳停下,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十分配合地顺着她编下去:“是的,谈了,已经私定终身了,见完家长就准备定下来了。”
程想一听知道他又在满口胡诌,天天给她画大饼。路季予刚上初中的那会儿开始长开了,程度当时来南远开会见过他一次,当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长了这么一张脸,指不定要早恋学坏。而且当时路临工作特别忙,根本没功夫管她。程想当时就动了要把路季予接回首都的想法。
但是路季予没同意。
同时路季予外公也没同意,并友好地留下了一句教诲。
“敢学坏就直接把腿打断了关在家里,反正我们家养得起。”
真是感人至深的爱的教育。
“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带我去见见?”她也挺配合地说完,却见路季予拿起手机在前头捣鼓,也没说话。
“干嘛呐?”老太太掐着方言问他。
路季予其实是在搜酒店的导航,不过他乐得跟老太太唱双簧:“没干嘛,我看看今天让你先见哪一个,你知道的周一到周五都要换不同的——哎,干什么,你这个首都来的老太太怎么回事,我们南远这边是不允许乘客殴打驾驶员的——。”
程想:揍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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