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母凑近柳倾雪跟前,带着十足讨好的腔调说道:“柳家姑娘,上次你请红叶喝茶,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择日不如撞日,作为回报今天我请你吧!”
柳倾雪看着街道管事官员目不斜视地说道:“你看,就这个样子,不停地骚扰我,这种怎么算?”
管事官员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柳倾雪又继续说道:“刚才要不是她们这样,也不会有什么人帮着请大夫,也也不会有什么大夫要诊费的事情,所以归根结底,他们才是纠纷的发起人,即便你要那两个娘子付报官费,那他们几个也得付一份报官费吧?”
两个妇人在旁听见如此说,都凑了过来。
虽然柳倾雪也并没有把她们的责任摘除,但她们都抱着且看管事官员怎么处理的想法凑到这边来一探究竟。
管事官员看见那两个妇人过来,又看柳倾雪这边的人也都看着自己,不由得越发不自在,按理说,柳倾雪分析的没错,后面的纠纷是由两个妇人引起的,他要妇人给报官费没错,但现在赵家母纠缠柳倾雪也是事实,如果他不管,柳倾雪恐怕不答应,如果他管,那赵家母等也必须给他们几个官差一份报官费。
关键是还得把赵家母帮着柳倾雪从眼前弄走,管事官员看着赵家母看柳倾雪的热切眼神,想来要她离开,需得费些功夫。
“柳姑娘,以前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谁家婆媳没个矛盾,谁家夫妻没个磕碰,你何必这么计较,要知道,我们全家都一直挂念你呢……”
见柳倾雪没有呵斥她,也没有阻止她,赵家母几乎是着了魔一般对着柳倾雪开始唠唠叨叨。
柳倾雪依旧目不斜视地对着管事官员道:“你到底管不管?你们不是专门管理纠纷的吗?”
管事官员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柳倾雪和赵家母,他本以为赵家母是来寻仇的,不曾想是来……其实管事官员也搞不清楚赵家母到底在干什么,因为他并没有深入了解过赵家和柳家曾经的订亲退亲往事,但看赵家母大献殷勤,而柳倾雪置若罔闻的样子,管事官员还是能分辩出赵家母是来讨好柳倾雪的。
至于为什么讨好,那他就不得而知了。但现在柳倾雪一口咬定自己受了骚扰,让管事官员给她处理纠纷。
管事官员心里就纳了闷了,就说这赵家母耳朵也不聋,柳倾雪对管事官员说的话赵家母也能听见,为什么她还站在这里磨磨叨叨,说个不停?
没听见人家因为你的纠缠都要报官了吗?
管事官员又磨蹭了一会儿,架不住柳倾雪反复催出,他只得对着一脸痴迷只顾盯着柳倾雪的赵家母说道:“……赵夫人,还请你跟我走吧!”
赵家母仿佛才恢复了听力似的转过头,她看了管事官员一眼,不客气起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管事官员汗颜道:“自然是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再谈。”他心道,这赵家母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点毛病,你在人家家门口这么低三下四纠缠,人家不理还当面说要告你,你也不嫌弃臊的慌!
他打算把赵家母带离小巷子,再跟她说明情况,劝她以后离柳家远点,这也算是给柳倾雪处理了纠纷,至于口食费,大家都是“好朋友”,自然是不能收的,就权当他们白给赵家服务一回,回头还得就这件事跟县太爷面前卖个好,换句夸奖。
管事官员的打算是挺美的,但赵家母并不领情,反而是一副被气到的样子。
“谈什么谈?跟你们有什么谈的!”赵家母心道,难道你们能给我儿子介绍个柳倾雪这般能耐的姑娘家吗?她没好气地对管事官员说道:“还想让我们跟着去衙门,我哪里有那个功夫,你也有眼睛的吧,没看见我们都忙着呢吗?”
管事官员当着这么多人被赵家母狂喷,下属也都看着,不禁有些恼火,他好心帮着收拾烂摊子,却挨了“训斥”,要不是看在县太爷的面子上,他真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教训一顿!
但怎么可能呢?
管事官员心知自己不过是个巡街的小吏,赵家可是跟县太爷有交情的人,他的级别即便是巡街管事,照比县官老爷也是差了个天差地别,所以县官老爷的这些“好友”,他也只能受气担待着。
因此管事官员忍着脾气,默不作声听赵家母对他抱怨。
旁边两个妇人听不下去了,她们刚才还觉得官差的话就是“圣旨”,说了让她们去公堂她们就得去公堂,说让她们往东,她们不敢往西,可现在看管事官员的怂样,她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个妇人对管事官员说道:“你看他们几个也是惹了事的,为什么你不提那报官费,单跟我们两个弱女子为难,难道普天之下的法就是欺负我们小百姓的吗?为什么你不管他们?”旁的妇女也附和:“是啊,我们不出钱就得跟你们走,难道这个还是可以商量的,那我们家里也有事,也忙着呢!”
赵家车夫在旁嗤笑了一声,只觉得两个妇人毫无见识,连官商之交都不知道,就拿自己跟赵家比,真是不自量力。徐氏也那眼角打量两个妇人,心里对她们除了鄙视就是嘲笑。
可被两个妇人这么质疑,管事官员还真有点禁不住了,他偏袒赵家如果说在背地里,那是丝毫不用顾忌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有些不好了。万一真在百姓中大规模的传播开,造成不好的影响,县太爷肯定要找他这个源头算账。
管事官员忍了又忍,换了一副口气说道:“我们也是本着官家职责为民做事的,既然你们都家里有事,不去公堂也是可以的,但当街闹事总是不好,如果我们不管,大家都跑到街上打打闹闹,岂不是乱了章法、民纪?到时候可就不是调节纠纷那么简单,给你们安个‘乱民’的帽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是为你们好……”
他巴啦啦说了一大堆官腔的话,最后总结一句:“既然都是邻里间的小事,本官今天就宽空大量地处理,不收口食费了,但你们自己都要解决好了,不要让本官再看见你们当街吵闹!”
两个妇人大乐,立刻虔诚地保证以后一定遵守礼仪法规,要是一开始不提这另一百钱的报官费,两个妇人还为前头那出诊费颇为沮丧,现在忽然听见增加的一百钱不收了,她们乐得简直比白捡钱还要高兴,看管事官员点点头,她们一下子溜得没影了。
管事官员叫来了另外几个官役,看样子就打算要走了。
柳倾雪便问道:“怎么,大人,我这边的事你不管了?”管事官员四处扫视了一圈,撇了撇嘴,对柳倾雪敷衍道:“你们这边又没有吵起来,都是和和气气地说话,肯定都能自己解决,用不着我们处理,等你们要真是搞不好打起来了,再来找我们也不迟。”
一旁官役当中倒是也有不满的,一个官役说道:“大哥,咱们真就这么走了?忙活了这么半天,好歹要点口食费啊!”他说着,打量了一下赵家母等身后的那辆马车,口里说道:“管他是谁,怎么也得给一份口食费,不然咱们中午吃什么,我还想去那个什么麻辣汤面家吃一锅呢!上次吃完好不过瘾,到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
这官役显然是不知道赵家母等的底细的,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麻辣汤面家的东家正是眼前的柳倾雪。
那管事官员瞪了这名官役一眼,斥道:“你少说两句吧!”说完,理了理衣袖,自己先在前头走了,剩下的官役三三两两地跟上。
柳倾雪已经想到眼下定然又是跟赵家以往的关系网有关,心里略感无奈,但想到那两个妇人倒是因此少拿了一份报官费,想来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在她看来,其实两个妇人出急诊费已经算是得到教训了,没有必要再让她们付什么报官费。
赵家母依旧着了魔一样对着柳倾雪念咒,柳倾雪丝毫不理会,回头正想吩咐帮工们拿起东西离开,忽然见刚才的两个妇人又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她们讪笑着来到柳倾雪面前,对她说道:“东家姑娘,刚才那出诊费一百钱,你就帮我们付了吧……”
柳倾雪惊讶道:“为什么?”
妇人们笑道:“你看你上次都帮他们付过一次出诊费,也不差这一次了,我们家里也的确没有钱……”
柳倾雪奇怪道:“这就是理由吗?”她不觉得因为自己给秦红叶找过一次大夫,这次就要再帮着赵家母找一次大夫,况且还不是她找的。要是让她来,她根本不会帮着赵家母找什么大夫,告诉完秦红叶有病找大夫看她就准备回家的,至于秦红叶等怎么处理,她根本不会管,也不想管。
还有这两个妇人反复强调自己家里没有钱,她们没有钱她就得给赵家母付钱找大夫吗?不是这个道理吧!
见柳倾雪拒绝,两个妇人又露出可怜的模样,说道:“今天是我们错了,但我们也是听你说的要去找钟大夫,我们是为了帮你的忙,情急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谁知道会碰见个骗子……”
“骗子?你们说谁是骗子!”赵家母听见这里实在忍不住光火起来,她受不了自己跟柳倾雪倾诉衷肠的时候被打断,那些官吏好不容易走了,这两个没见识的穷鬼又出来捣乱!
赵家母喝道:“你们说谁是骗子,再说一次?”两个妇人不服气地还嘴道:“难道你不是装昏?你还……”
柳倾雪趁着她们吵成一团,用眼神示意帮工们搬起东西快走。帮工们都是很会看眼色的,平时也是训练有素惯了,眨眼的功夫就麻利地从巷子里一个接一个走出去了。
柳倾雪跟在后面也要走,却被赵家母和两个妇人喊住,柳倾雪回头道:“你们吵吧,继续吵,一会儿自然有人帮你们报官,处理纠纷,我可不想跟你们沾一身腥!”
经历过刚才,两个妇人已经有些草木皆兵,完全没了往日家长里短八卦搬弄是非的劲头,听见柳倾雪这么一说,两人立刻闭了嘴走开,只留下赵家母等继续呼唤柳倾雪。
柳倾雪一边快步走,一边喊道:“告诉你们,别跟着我,要是再纠缠我,就真去报官,我可不差钱,更不怕你们赵家,不服咱们就公堂见!看看那些官差能不能一直护着你们不管!”
柳倾雪走得风一般快,赵家母,徐氏还有秦红叶哪里跟得上,待要回身去坐马车追,眼看着柳倾雪跟在她家的帮工们后面钻到小巷子里消失了身影。
想来如何也追不上了,赵家母恨不能再倒在地上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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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柳倾雪终于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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