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敞的机舱内,人们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更何况已经开始有人探索逃生之法。
此时,俞暮转身靠着椅背,三两下把手上两个人的特制装甲给脱下来,自己穿了一套,还有一套拿在手里。
飞机已经面临崩溃,俞暮忽略掉戴口罩男人带有目的性的目光,径自走到驾驶座旁,他瞥了一眼驾驶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自动驾驶”这个按钮,顺手把装甲朝楼展扔了过去。
“穿上,”俞暮没时间跟他耗,几乎是语气强硬地命令道,“不想死就跟着我。”
人总归是骨子里贪生怕死的动物,楼展一点也不扭捏,很快就穿上了特制装甲。
倒是俞暮觉得很意外,楼展做事竟也还算得上坚定果断。
最好这样。俞暮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另外方向走。
经过驾驶台的窗边时,俞暮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对面飞机,说巧不巧,他竟然看见前不久倚在座椅上看戏的男人,现在这会却坐上了驾驶座,旁边还有一位貌似已经被打晕了的观察员。
陆贺川叼着一根烟,也不知道点没点着,松松垮垮地挂在嘴边。
他一只手撑着窗沿,另一只手虚虚地抓着操控杆,目光像是有实质一样随意落在俞暮身上。
俞暮不由自主地眯起眼,心想这个人好看的有点过分了。
好看到,他愿意称这种感觉为心痒。
思绪回笼,陆贺川忽然对着他抬了抬下巴。
动作幅度太小,以至于俞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很快,陆贺川又就摇动了操控杆,对面飞机随之往这边靠得更近了,机舱内的人们惊呼一声,而后对面飞机的舱门也打开了,恰好对着这边飞机的舱门。
尽管两架飞机的机翼起到了靠近的阻碍作用,但对方却以刁钻的角度几乎让两架飞机侧着机身贴在一起。
既然如此,俞暮暂时也不想深究,他弯起眼睛朝对方笑了笑,接着返身回到驾驶台控制机舱门打开。
两架飞机前后交错,侧着的机身好像摇摇欲坠,原本飞机的缺口已经很大,这会儿把门也打开了,所有人都不得不卖力地扒着身旁的固定物来防止自己被吸出去。
再加上飞机之间的气流很是强劲,可以直接把人给送走到高空中,然后坠落身亡,因此即使舱门互相打开,也没有人敢往对面逃。
这时候俞暮身上的特制装甲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它自带缓冲的效果,在强风之下依旧可以闲庭信步。
飞机的其他舱门开始松动,有一些零件已经摩擦生火,巨大的烟雾笼罩起来。
俞暮从地上捡起不知道谁在慌乱之下扔掉的铁索,拽着它走到了机舱门口,这时候不久之前还在声讨他的人不禁也流露出了恳求的目光。
对面的人倒是气定神闲,从座位上拥着过来看戏。
但俞暮眯了眯眼睛,怀疑他们并不知道驾驶舱的机长已经易位,以为是心血来潮遛着人玩呢,等这边的人开始行动,就把机舱门关上。
同理,俞暮也不敢确定那个坐在驾驶舱的男人到底会不会真的是要帮助他们。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报应的,若是对方真的是在耍自己,俞暮也不是没考虑过重演先前已经发生过的一幕。
爬上对方的飞机,大方地给他们也钻个洞,再放几枪,都死了才好。
情况焦灼,俞暮在机舱门口准备把铁索扔过去固定一下位点的时候,余光里看到贴着门口站立的戴口罩男人忽然凑了过来,有点小声说道:“我是杨梓钦,合作愉快?”
俞暮眸光微动,倒也稀罕强者,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即使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跟自己合作。
他稍稍转头看杨梓钦身边的人,竟然看见了那个依旧臭着脸的凶巴巴的小男孩。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杨梓钦又说:“这是Any。”
俞暮点头,想到在训练营里从没见过两人,于是也懒得打听两人怎么会相互认识,只是手上边动作边言简意赅道:“待会我会先过去,对面开枪算你的。”
装甲固然有保护作用,但头部却是最脆弱的地方,等他过去,有杨梓钦的枪法助力,对面反应过来要开枪打他的时候就不用那么以身犯险了,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杨梓钦自然是点头答应的,握着手上的枪做好准备。
两架飞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以这群人的能力稍稍用轻功过去是没问题,问题是这中间的气流太大,需要一点可以固定的落脚点。
俞暮拉着长长的铁索,几乎是在空中走的,装甲即使不算轻便,但功能真算是相当强大。
偶尔有人往这边挑逗似的开了几枪,每开一枪,俞暮的神色就越冷一分。
但此时不宜过于惊动那些看戏的人,杨梓钦倒也没意气用事。
当俞暮走到距离对面飞机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对面人才开始慌了起来。
“怎么回事?都到家门口了机舱门还没关?是个狗都会叫了吧?!”
“他妈的,驾驶舱那位进太平间了?!”
“谁去看看那狗东西什么情况......”
俞暮:“......”
驾驶舱那位大概不知道自己被骂得又狗又惨。
他没忍住笑了笑,而后握紧了手枪,准备配合着杨梓钦朝对面开枪。
一切都很顺利,当对面反应过来开枪后,俞暮身后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而且声源的范围很大,看来其他人再冷血无情,危机关头,倒也还能做到团结对外。
这边来势汹汹,对面起初还有不少人拥着在机舱门口对抗,但在死了一些人后终究是退却了。
虽然俞暮这边也有伤亡,但剩下的也都是些末日莽夫,仗着自己这边的飞机早已遍体鳞伤,干脆以机身为掩体,借着破碎的窗户往对面开枪。
但双方都是带着退让的意思,对面一开枪,这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突突”地往对面乱打。
对面一停手,这边也一致地安静下来。
末日流总是很疯,打着自己不能活别人也吃不了兜走的算盘,放开了来疯,把对面飞机打得“砰砰”响,对面能做到让步大概也有怕飞机被打解体的原因所在。
当然,对面可能有降落伞,倒也不怕坠机,退让只是单纯因为怕死而已。
俞暮所处的境地无可厚非是最危险的,他仗着身手好,边躲边往对面前行,必要时还要后退回来,但到底还是生生挨了好几枪,好在装甲的的保护作用勉强上得了台面,已经抵掉了大部分伤害。
电光火石间,随着飞机解体时轰然破碎坠落的预兆,烟雾缭绕在众人身边,轰鸣声不绝于耳,还有脚下的震颤感,俞暮终于在对面安插好了铁索,举着枪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随时想要动手的敌人。
身后杨梓钦跟Any当头,随着飞机彻底瓦解,几乎所有人都紧跟着抓住了摇摇欲坠的长铁索,顺着铁索往对面飞机上面攀爬。
飞机上不少先前带头挑起事端穿着特制装甲的人仗着自己不是肉身承受攻击,想要上前跟俞暮硬碰硬,将铁索上面的人都击落下去。
却不料想俞暮把枪头对准了那些没穿装甲的人。
算准的就是大多数人都是惜命的,总是愿意用别人的生命保证自己的生命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当然,问题或许还有其他比较完美的解决方案,但在危急关头,他们只能趋利避害,做出结果最直接的选择,而不能做到精心打算,于是,面对威胁,他们只能把目标转向威胁的源头。
比如现在,机舱内几乎所有人都把枪对向那些想要动手的人了。
等穿装甲那帮人反应过来,准备反过来料理那些阻止他们行动的人的时候,杨梓钦还有众多人已经上了飞机,敌我的数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如此,双方迫不得已只能选择容忍,否则,真打起来没有任何人敢确保自己这方一定会赢。
因为一边是人数少的疯子,一边是人数虽多但只不过是有枪的杀手。
彼时,陆贺川却在驾驶舱骂街。
起初是因为外面的人意识到舱门还不关,应该是驾驶舱里面出了事,便派了好几个人来敲门查看,明明是几句话可以暂时糊弄过去的事,但因为原来的机长已经被他敲晕了,自己的声音又截然不同,怕是一出声就要吃子弹。
“艹。”陆贺川暗骂一声,心想原本自己开个飞机来屁事没有,都怪杨梓钦那孙子非要他来帮这个忙。
昨晚陆贺川拿着枪出门,打算去机场找熟人租台单人飞机,没想到路上却被线人告知收到了一封来自杨梓钦的摩斯电码。
电码里大致表达的意思是,这些年卧底的身份已经当得差不多了,获取情报的机会到达瓶颈,想离开令求突破口。
然后附议:我想带个人一起走,但是这里盯着的人太多,而且我怀疑明天纪普斯会派人过来堵我们,所以恳切希望你能出手帮忙。
总之,陆贺川读懂了电码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没想到卧底当久了,连脾气都变好了。
远处机场依旧灯火通明,人潮仿佛要淹没了这片夜。
陆贺川抬眼,轻嗤了一声,然后转身浸入了夜色。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