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云寒醒来前一刻还在梦中撸猫,眼见着就要抓到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了,眼睛像是有了自己意识一样睁开了。
她揉了一下眉心,立马灵台清醒,从床上翻身而下。
流萤来到云寒住所时,发现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哎,忘记他们是今天出发了,希望是我多虑了。”
流萤愁眉不展,但药堂还有许多杂活,她没有停留,匆匆离开了。
山门前,云寒和舒燕时赶到时发现宁和光早就到了。
“宁师兄。”
云寒打了声招呼,舒燕时也跟着喊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
宁和光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态度相当敷衍。
云寒暗地里撇嘴,但并未表现出来。
“宁师兄,不知封师弟现在何处?”
云寒想向封师弟道谢,于他而言或许是举手之劳,但这剑穗对她意义不一般,她不能仗着人家不知情就心安理得接受。
但她实在不了解这位师弟,因此只能在宁和光这里探探口风。
“你问他作甚?”
宁和光皱起眉头,但还是不情不愿吐出几个字:“他这段时间不在宗门。”
云寒觑了宁和光一眼,暗道:别以为我没看出你的防备,我又不会吃了你的宝贝师弟。
“自然是为了感谢他,我可不像有的人,不知礼数。”
云寒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舒燕时听了眼睛滴溜溜地转。
宁和光冷笑:“拿话刺我呢?”
说话间,从远处奔来一道人影,跑来的动作不拘小节,带起一片灰尘,“抱歉抱歉,我耽误了点时间。”
待到近处,才看清来人的长相——眉目含情,唇红齿白,轮廓柔和,精致的五官雌雄莫辨,眉心还有一道红痕,更添妖异,与之相对的是穿着很是随意,一件灰不溜秋的外衣上满是补丁。
看得出来跑得有点急,他边喘气便解释:“宁师兄,云师姐,舒师妹,不好意思,我刚炼器的时候炉子炸了,收拾了一会儿,没注意时间。”
“没事没事,这才刚刚午时呢。”
舒燕时积极回应,很是庆幸有人截断了师兄师姐的对话。
这便是此行的最后一人——缃峰祝灵犀。
缃峰主炼器,祝灵犀则是缃峰长老的爱徒。
他在宗门挺出名的。
一来是他出众的相貌与不符的打扮实在是有话题。
二来便是他很自来熟,看似热情,却又总是独来独往。
不知为何这次愿和他们一起。
“你的头发......”
云寒瞧着不对劲,上次见他还是束着的长发呢,怎么今日变成披在肩上的短发了?
这下更像个姑娘了。
祝灵犀浑不在意:“刚刚遭火燎着了,我看太乱了,干脆就剪了,那半截头发还能用来做炼器材料呢。”
听这语气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
“那恐怕只能你自己用了。”
舒燕时闻言小声吐槽,不明白为何顶着这张脸的祝灵犀总是会让人幻灭,连宁和光也没忍住面露嫌弃。
“什么意思?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祝灵犀忍不住跳脚。
祝灵犀于炼器一道着实有天赋,凡是经由他手的灵器无一不是高品质,不少人对他的作品趋之若鹜,因此这句话也不算夸大其词。
云寒不得不出面安抚,这还没出发呢,还是少生事为好,宁和光也真是的,明明是他带队,也不知道调解一下。
但是当祝灵犀将目光转向云寒,向她寻求认同时,云寒错开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朝宁和光说道:“宁师兄,出发吧。”
——
无视祝灵犀受伤又谴责的眼神,四人启程,当日就到了杏城。
“宁师兄,你这疾行符真好用,能卖我两张吗?”就是可惜了只能用一次。
祝灵犀依依不舍地撕下贴在脚上的符纸。
宁和光径直往前走,毫无感情:“不卖。”
倒是舒燕时好奇地问:“你原来有钱呀,我说器修怎么能差钱呢,那你为什么老穿这件补丁衫?”
祝灵犀充满遗憾地折好符纸,回答道:“宁师兄的疾行符可是有市无价,衣服嘛,能穿就好。”
“这样吗?”
舒燕时想起自己的宗服。
丹峰宗服本是红色,有长老认为医修穿红不太方便,就换成了白色,但她嫌弃白花花的太素淡了,就自己在上面绣了几朵黄色的小花。
在宗门时,为了区分各峰弟子,他们被要求穿着特定颜色的宗服,出宗以后倒是没有限制。
此时,他们便是身着常服步入城中,门口有人接应,问明身份后便走在前面带路。
舒燕时和祝灵犀很少出宗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因此对杏城感到十分新奇,一路上都在左顾右盼。
出乎意料的是,大街上尤为热闹,多的是商贩在高声揽客,丝毫没有几人想象的萧条。
宁和光拦下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买了几支糖葫芦。
趁着商贩找零时,他问道:“听说这城中丢了不少孩子,怎么大伙儿一点也不紧张?”
小贩打量了一会儿,这才回答说:“丢的都是有钱人的孩子,俺们普通人家还要出来养家糊口呢。”
宁和光道了声谢,将糖葫芦递给云寒几人,若有所思。
云寒自然接过,当即咬了一口,舒燕时和祝灵犀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没有发生其他插曲,几人顺利到了目的地,也就是向宗门求助的江员外家。
员外夫妇丢了老来子,急得不行,江夫人已经躺在床上下不来了。
出于礼貌,宁和光与祝灵犀先去前厅见员外,云寒和舒燕时则来到后院探望江夫人。
房间内,有小妾正在给江夫人喂药,另外几个小妾默默站在一边。
舒燕时过去问候了几句,云寒则在房间里转了转。
安抚了几句话后,江夫人安排丫鬟将她们带到安排好的住处。
没过一会儿,宁和光二人也被领来此处,待得丫鬟仆从都离去后,几人聚在院中石桌旁。
祝灵犀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然后捧着茶杯嘬了一口,感慨道:“这个江员外还挺会来事的,话里话外都在捧着我们,大概是急着找孩子吧。”
宁和光轻嗤,不怎么认同:“孩子丢了四五天了,但江员外昨天才给宗门送信,问他也支支吾吾的,我看是急得很。他那儿我看是憋不出什么了。”
“可以问江夫人吗?但她精神头不是很好,我刚刚都没好意思问,怕引了她的伤心事。”
舒燕时一贯心直口快,这时倒是为江夫人考虑了一下。
她想了想,接着说:“倒是可以问问那几个侧室,她们应该知道不少事。”
云寒认为可以,此外,她还有一个发现:“我刚刚在江夫人房中感受到了妖气,但是孩子和江夫人并不住在一起。”
舒燕时又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云寒:“师姐真厉害!我还什么都没发现呢。”
宁和光没眼看,祝灵犀在走神。
“咳,”云寒还是没能习惯师妹时不时的赞美,顿了一下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江夫人是凡人无疑,应当是有妖曾经到过江夫人房中,才留下这么微弱的妖气。”
那么妖为何要去江夫人房中呢?江夫人的样子并不像是知情的。
这些还需要再进一步调查,但现在天色已晚。
宁和光表示他要在府上转转,祝灵犀自告奋勇要和他一起去。
舒燕时决定早点休息,明日早起和江员外的几个姬妾套套近乎,尽管修士的体质强健许多,但是必要的睡眠还是需要的。
云寒则打算今晚先回去修炼,明日再去城中其他地方看看。
四人就此先散开了。
——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月如银盘,悬于高天。
云寒正合眼盘坐在床上,月光穿过窗户,倾泻在床沿。
当灵气游走到丹田时,云寒注意到了不对劲——腹中好似有一团暖洋洋的灵气,像有生命一样伸展着。
她每日都会这般修炼,但是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想起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
虽说是梦,但云寒知道那是自己丢失的真实记忆。
因为自己确实元阴已失,不过她可没想到这一档子事。
父母都是医修,云寒或多或少懂一点基础知识,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这团灵气,不会……就那么巧……是个孩子吧?
想到肚子里可能揣了个崽,而另一个罪魁祸首自己已然忘却,云寒当即歇了修炼的心思,躺的板板正正,双目失神,短暂停止了思考。
她把双手合盖在肚子上,思绪万千,一会儿想秘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会儿在想怎么解决这事儿,最后还有闲心梳理了一下今天这个案子是否有什么纰漏。
云寒以为自己今晚会睡不着,哪曾想没多久,她就去拜会周公了。
朱窗半开,有微风吹进房间,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温柔扶起纱帘。
无人注意到,云寒身上泛起了莹莹白光,烟雾一般的灵气丝丝缕缕从她腹部渗出,汇聚到了一处,慢慢化成了一个有呼吸的小圆团子。
而经历了这一切的云寒无知无觉,气息甚至更加平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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