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衣服了吗?”临殊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
成先挑眉,将人拥得更紧,“你往后摸摸不就知道了?”
临殊顿时无语,真当恨不得一脚将人踢回桶里去。
“你做什么啊!我不好男风!!!”临殊大叫。
成先却不由得笑出声了,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湿热的气息萦绕着她耳廓:“我也不好男风……”
临殊眨了眨眼,尚未反应过来,人忽地被他一扯,被压在墙上。
她咽了咽口水,扫了他一眼,见人披了中衣,缓一口气。只是忽地又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你也不好男风?”
成先顿时噎住,“我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罢。”
临殊:……
成先见她如白纸一般纯粹,一时间竟有些不忍。然他一向不是个好人。
临殊人还在懵怔之际,成先忽地欺身而来,她瞳孔骤然放大,张嘴刚好呼喊,正好被成先钻了空子,冷薄的双唇横堵了她的。
临殊脑中嗡嗡作响。
不是……怎的……演变成这样的境地……?他先前不是还在讨厌她的么?怎的……就……
临殊想不明白,忽觉嘴里一痛,她皱眉觑看向成先。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越过她的肩撑在墙上,将人逼在墙与自己身前。他道:“这样你还能走神,实在是该罚。”
临殊:……?
她正欲推开人,他人却越贴越紧,脸颊与她依偎,原本撑墙的手轻落到她的脖颈间,指节擦着她的颈肩肉。
临殊觉得有些痒,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心思百转千回,忽而想到什么,她暂且抵制他的紧身相贴,咽下一口水,喘息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成先顿了顿,唇角勾了勾。“我告诉你了,你就给我么?”
临殊一愣,知道这人又是在挖坑,忙解释道:“我可没这么说!”
成先浅笑出声,只觉她此番模样十分可爱。他也坦白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临殊暗道这人属实心坏,竟然瞒了自己这么久,只逗着自己玩。她有些不乐意,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临殊继续问:“怎么看出来的?”
成先却故意住嘴,再不说了。
“我问你话呢!”
成先不给她再追问的机会,将人兜着往里间一转,两人顺势就翻躺在了床榻之上。
……
一觉醒来,临殊只觉自己哪哪儿都痛。
她揉了揉额头,意识还有些朦胧,旁边人见她头痛模样,忍不住伸手替她捏了捏太阳穴,临殊舒服地又闭上了眼睛。
成先正坐靠床榻上俯看着她,看她迷糊模样,不禁发笑。
临殊却忽地惊醒,睁眼与他视线直直对上。眼中倒映着他的俊容,临殊愣了愣,支着双臂要爬起来,四肢百骸的痛却提醒着她昨日的荒唐。
她昨天怕是被人勾了魂了罢?怎的全听人支使了?!
“你醒了。”成先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不是没话找话么。临殊扶额,摇了摇头。所幸昨夜他替她清理过身子,换了衣服,如今不至于太过尴尬。
她看了看成先,又看了看窗外。“如今时候不早了,殿下还不起床?”
“我等你一起。”
临殊扯了扯嘴,“你先起,我才好出去。”她如今被人堵在床榻里面,只觉整个人都是飘在云上的。
怎的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两人简单收拾过一番,临殊是越来越不想见成先,找着机会就要躲开他。
成先却正好与她相反,逮着机会就要寻见她,什么园中赏花、新做的糕点、外面进贡的玩物、读过的书与刚完成的字画……临殊无语凝噎,只想问他:
他可还记得最开始是怎么磨搓她的吗?
太子宫中的人只觉最近殿下与世子格外友好,一时间都是欣慰,太子终于能遇见个知心人了。
只是这样的平静日子没过多久。
成先又一次隔了好几日没来纠缠临殊,她都有些不习惯了。问了问宫中的人,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临殊心中略感不好,最后决定去书房看看。才到门外,正好听到里面传来摔砸瓷盏的声音。
“当真是好算计,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还不能让人满意,一定要我死才行是吗!!!”
临殊被成先的怒喝吓住,心情复杂,她思索半晌,准备就此离开。一些事情,是她不该参与的。
却不料,成先忽地喊住她。“临殊,你进来。”
临殊默了默,还是推门进去。
两人视线对上,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迎面上前,握住她的手,“我有吓到你吗?”
临殊眼见得屋内还有别人,收回手,转了转眼睛。
成先顿了顿,这才让宫人都退下去。
“发生了什么?”她问。
成先苦涩一笑,道:“城中疫病泛滥,有人提议,献祭太子,慰敬神明。”
临殊张大了嘴,皱眉道:“这简直荒谬!前朝早就废除了人祭,何况你是太子?”
成先却钝坐在檀木椅上,自嘲道:“他们哪里会管是不是人祭,只不过要我死罢了……”
临殊垂眸,忍不住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一定不会答应这样的事。”
成先坐着,她站着,他痴痴地仰望着她的脸,嘴里却在说着无情的话语:“可是父皇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孩子……”
临殊心头凝重,实在不愿参与进天家的事。
成先却一定要告诉她:“父皇爱的,一直都是二弟。我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暂且顶着这个位置的傀儡,外祖年事一高,只等外祖一过世,母后没有舅家帮扶,我就立马落头为鬼……”
成先一面说着,一面陷入回忆之中:“你都没看过父皇看我的眼神,与看二弟的眼神……二弟,成徐白,他才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临殊眼见他的话越说越痴,只安慰他道:“不会的,你外祖如今不是还健在么,此番疫病你已安然度过,外边的疫病也很快就会好的。你不会献祭的……”
成先却好似陷入梦魇之中,呐呐道:“我已经被囚禁了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在外边正大光明地走过,我是一颗弃子,迟早会被抛弃的,父皇、母后……”
临殊咽下一口水,忙地蹲下身把住成先的肩,“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自乱阵脚,外面都是谣言,你要振作,你要争气!”
成先眼神涣散,被临殊晃动着身子,忽地定睛望向她:“你会抛弃我吗?”
临殊摇头:“不会。”
“真的吗?”
“真的。”
成先忽地就抱住临殊的腰,将人拥得紧紧的。他在心里暗暗道:不管你会不会离开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与你一起,不管是走轮回,还是下地狱。
……
几日后,皇后突然来了太子宫中。
临殊路过太子宫中的小花园,正好瞥见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正在与成先说话。
她原本没想听,只恰好一句话传到她耳中,让她忍不住停了脚步:
“母后是预备要将我送去人祭么?”成先声音极冷,细细听来却能察觉其间的颤抖。
临殊默了默,背靠着假石山,将自己的身子躲藏了进去。
皇后一听这话,言语间已然带了哭腔:“你是我的儿,我怎会如此!!”
成先却只垂眸不语。
皇后哭诉道:“陛下受人蛊惑,一定要让太子人祭平息天怒,疫病才能灭绝。而今你外祖已被人传染上疫病去世,朝中大臣都倒向贵妇一族,我等……”
“那您要我怎么呢?”成先只是冷笑,“当初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我没有!”皇后哭叫道,“我的苦心你怎不懂呢?我那是在保护你啊!!”
“保护我不是让我自生自灭!让我什么也得不到做不到,只能任凭他人施舍,我如今的模样,你满意了吗!!”
皇后被成先这话一逼问,顿时泪如雨下。她当初因母家气焰太大,惹得皇帝猜忌,这才自作主张将太子送进云殿,即这所谓的太子宫中,让他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只做孤臣。
天家便是如此,子女亦是臣仆。
“你不要怪我……”皇后忍不住伸手向触摸成先,只一看见成先寒凉的眼神,就再没了勇气。
她不过也只是朝臣与皇权博弈的棋子罢了。
皇后好不容易压住抽噎,眼泪汪汪地看着成先。她最后垂下眼眸,低声道:
“母后一定会找法子护你的……”
成先没有应声,只撇开眼神,连皇后的背影也不愿再看一眼。
院中最后只剩下了成先一个人。他静立了半晌,最后蹲身在一边,双臂抱着自己。
临殊等了一会儿,这才走到他面前。
成先仰望着她,一双清亮的眼眸如宝石一般,整个人似一只落寞的小兽。
临殊轻叹一口水,最后也蹲下身,与他平视。
成先忽地开口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
临殊认真地想了想,回应他道:“但每个人都有不原谅的理由。这与世俗的规定无关,只与自己的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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