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妙言重新拍了和姜泽宇的片段。因为戏份不多，姜妙言又及时调整了心态，所以效果不错。
第二天姜泽宇收敛了不少，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两人勉强算相安无事。
第三天开始拍张穗和高希最后的十二小时。
镜头下，姜妙言饰演的张穗先给高希发了条信息，很快姜泽宇饰演的高希就出现在了张穗家门外。
张穗把研究成果打包到u盘交给高希，高希没有收，故作轻松地说：“你要我帮你干活，那你的今天得借给我。”
张穗笑了：“你那么忙，你有空？”
高希也笑，但眼底却泛出一丝红：“再忙一天时间也是能抽出来的。”
张穗于是让高希在外面等了会，翻出许久都没有动过的裙子穿上。
末日时代，街上已经没有了商场，只有钢筋搭建起来的灰色建筑。蔬菜水果是极其珍贵的物资无法买卖，街道两旁只有工具和材料资源交易市场，以及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杂货店。
两人最后在供应食堂用高希的票点了一杯末世海蓝冰冰碎，也不过是冰水里一点薄荷碎。
拿着末世简陋的奶茶，高希开着摩托车带张穗兜风。
为了让张穗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他驶到了封锁线边缘。
铜墙铁壁之外，是一望无际毫无生气的黑色土地。
像极了黑色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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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言没有看过姜泽宇这一面。
因为私底下见面，所以姜泽宇扮演的高希没有穿制服，而是平日里自己的衣服，一件休闲灰咖色夹克，半高的靴子，腰间别着特制的枪包。那张脸上比起平常多了丝沉着和成熟，声音还是姜泽宇的声音，但质感也更低沉。
姜妙言跨上高希的摩托车，两旁废弃的工厂往后倒退。导演让她等车开了几秒钟之后再抓住高希腰上的衣服。
姜泽宇在姜妙言伸出手的一瞬间，眼神加深。
无声行驶了一会，姜泽宇饰演的高希目光划过两旁不断变得更荒芜的大地：“如果我不做监察者，你也不去研究中心，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嗓音很淡，没有明显的情绪，像平常的聊天。
姜妙言惊叹于姜泽宇的演技。
平淡的音色底下是克制的汹涌情绪。
她也完全被带入到末世的氛围之中。
姜妙言扮演的张穗浅笑着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你忘记了吗？”
高希微微侧头，感受到女孩的微笑，然后他微不可查地捏紧了车把，看向前方，也勾唇笑了一下：“我只是以为，今天我的表现怎么也能让你稍微动摇一下。看来还不够啊。”
张穗知道高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做到放下一切在一起。尤其是目睹了末世大片大片死亡的场景。
说话间两人到了边界处，立刻有装备严密的武装人员上前询问，高希亮明了身份，工作人员犹豫间，高希圆滑地套了下近乎，两人成功地到了出口。
站上壁垒之上眺望。
王导：“咔。”
“很好，今天的戏拍得很顺利，还有些时间，你们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把后面的戏再过过。”
姜妙言沉浸在剧中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瞬间破碎。
后面的戏份......高希把张穗带回家，两人像恋人一样吃饭，洗澡，然后亲吻。
姜妙言这两天已经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王导的戏，她都已经拍到这里了，不管主观还是客观上，都不可能允许她半途而退。
姜妙言看了眼姜泽宇。
他脸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还和之前一样。
她不动声色默默吸了口气。
不就是拍戏吗？不就是吻戏吗？
她以前又不是没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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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姜妙言坐在房间干净的木桌前，姜泽宇饰演的高希从浴室出来。
姜泽宇只是递给她一杯水，姜妙言的表演就开始出差错。
一连ng了五六遍，仍是没拍到满意的表现。
最后是姜泽宇叫停了戏，对王导说他今天有点累，想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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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姜妙言回去的时候，姜泽宇说：“姐姐如果不想拍，那就不拍了。”
姜妙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因为她第一想法，竟然不是可以，而是不行，她必须得拍了。
姜泽宇说：“不用勉强。”
姜妙言：“和你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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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第二天，姜妙言发现自己还是不行。
简直对自己的职业素养和能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王导也看出了，他找到姜妙言，说：“我昨天才听周导说起，你和姜卲之前认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影响到了你拍戏的状态？需不需要再多休息两天？”
姜妙言不知道周导和王导说了什么，但她在片场这几天也摸清了王导的脾气，符合她对大导演的认知。看着表面文雅，实际上内心特别严格，还很固执。
不过，就是她喜欢的那个王导。
姜妙言说：“没事，王导，明天，我可以的。”
王导点点头，“我相信你。我看上的人不会错。”
姜妙言：“。。。。”好的。
姜泽宇还有其他的戏份要拍，姜妙言先回了家，晚上八点的时候，她收到了姜泽宇的消息：“不拍了。王导那边，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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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言看着手机上姜泽宇的信息发了一会呆。
然后扔开手机捡起她画了半下午的画继续画起来。
画上是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只差最后一个铃铛就完工，抽象的丑。
姜妙言画来画去怎么都不满意，把画扔开，又打开手机刷了一会。
朋友圈里，是她和陆漆共同好友汪凌在宣传陆漆的戏剧，画面里陆漆汪凌配一脸。
姜妙言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关掉手机，又打开和电视看了一会。
电视里面正在播演员王以青的采访，刚好谈到她对拍戏的看法。
“可能众人眼中演员都是明星，但其实进了这个圈子才知道，真正出名的只是金字塔尖的那一拨人，绝大多数是我这种，领薪水吃饭的人，和普通打工人没什么两样。不过唯一觉得幸运的一点，这是我喜欢的职业。我很享受拍戏的过程，也接受在拍戏的过程中可能的各种阻碍，也希望可以努力精进吧。”
姜妙言听了会，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王以青说得对。
不过拍戏而已。艺术和医术有异曲同工之处，必要时连性别都可以不分。
她明明也一直这么认为。
竟然只是因为姜泽宇是她名义上的弟弟，她就打破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
她默默再看了会，然后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过年时她买的没喝的啤酒。
中指扣住易拉罐拉环，将啤酒罐拉开。
等喝完一罐，她拿出手机，给姜泽宇发信息。
编辑了许多，又一一删掉，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便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
又加了几个字：“有事找你。”
等发送完过了一会，姜妙言瞥了眼墙上的钟才发现，竟然已经凌晨1点20了，这么晚叫他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她又打开手机，输入几个字：“刚刚发错了。”
打完，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现在不来，她的酒不是白喝了？
删去，换成了：“如果睡了或者不方便，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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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发过去，手机立即亮起，姜泽宇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妙言吓了一跳，立即摁了。
刚摁断，短信就过来了：“姐姐有事？”
姜妙言正在编辑短信，“。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事，”
手指在屏幕上磨蹭了半天，“可能需要你帮忙。”
发完，姜妙言扔掉手机，瞥了眼窗外，发现竟然下雨了。
又伸手将沙发上的手机捞起：“算了，才发现下雨了。还是明天吧。”
那边没回。
姜妙言盯着手机上的信息看，明明什么都没有，心脏却跳起来。
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亮起。
“来了。在路上。”
短短几个字，像石头砸落进本就不平静的湖泊。
姜妙言将手机反手盖在沙发上，然后面无表情走到冰箱前，又把先前买给姜泽宇的那罐啤酒拿了出来。
等姜泽宇到的时候，姜妙言穿一件豆沙粉小猫睡衣，正窝在沙发里看剧本。沙发旁垃圾桶里，是姜妙言喝完的两罐啤酒拉罐。
听到敲门声响起的声音，她口中的动作顿住，抬头向门口看去。
顿了顿，上去打开门，然后往后退了退。
姜泽宇出现在门框外，微微打湿的碎发，和微微重的喘息。
像一路赶过来。
四目相对，姜妙言看到姜泽宇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才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进屋，略低的声音响起：“姐姐这么晚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见姜妙言不说话，姜泽宇顿了一下，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步。
眼里浮出疑惑：“姐姐？”
姜妙言突然回过神来：“姜泽宇。”
这话平平，不带半分情感，且语速有点快，像是要掩饰什么。
姜泽宇：“嗯？”
声音不太对。
他再往里走了两步，才看清姜妙言两遍脸颊上布着浅色红晕。
空气里有极浅的酒味飘过来。
姜泽宇微蹙眉：“姐姐喝酒了？”
姜妙言顿了一下：“昂。”
姜泽宇想起，今天看到陆漆新剧的宣传，以及他和汪凌的绯闻。
是因为陆漆？
姜妙言仰头看他，没注意到少年微暗的长眸。
姜泽宇几不可查地握了一下指节。
然后说：“我去煮醒酒茶。”
说完他转身去了厨房，留给姜妙言一个背影。
姜妙言有些生气，她刚刚酝酿好还没说完话，他就这么走了？
什么醒酒茶？
她又没醉。
姜妙言把手中的剧本放下，走到了厨房门外。
隔着玻璃，姜妙言看到姜泽宇停在灶台前，将什么东西打开。
“你在做什么？我不用喝醒酒茶。”
姜泽宇侧头，看到姜妙言双手扶着玻璃门，探出了一个脑袋，盯着他面前的锅。
她的头发垂在肩膀，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心头微一动。
平时在他面前，姜妙言不会有这种小动作。
但随之又想起。
她如此这般，是因为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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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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