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笃光下来时,一群年轻人正窝在沙发上。
田安几人带着黎挚激情五排,石期和沈绛各坐在沙发的一边,一个无所事事的像是在发呆,另一个则盯着手机。
沈绛背对着叶笃光,那娇俏的背影明明是头一回见,叶笃光却无端觉得有几分熟悉,令他不自觉多看了几眼,却又在察觉自己的失礼后,赶紧移开了目光。
目光这一转,叶笃光又不自觉愣了愣。
那跟在石期身旁的旗袍姑娘,居然还没回来?
刚才在餐桌上时,似乎也没看见她。
就在叶笃光愣神之际,眼尖的石期就已注意到他。
“傻站着干什么?”石期自来熟地冲叶笃光招了招手,那架势看上去他才是这儿的主人一样,“快过来坐。”
叶笃光从善如流地靠近,顺口道:“曹阿婆呢?”
“外婆说有点累,就先去睡了。”沈绛解释道。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借口,估计曹阿婆也知道自己不招这群年轻人喜欢,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听她的花鼓戏去了。
叶笃光想了想,便也不打算再坐,他实在没精力来应付这些人了,还是先去休息的好。
“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叶笃光说,“之前跟曹阿婆说好了,你们在二十五里屯的这些天都可以借住在她家里,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房间不太够,我就还是回去睡了。”
当初只有刘宙四人说要来,结果多了个石期,沈绛和她的表弟也到了这里,原本的四间房就不够了,叶笃光也只好回去睡了。
不过,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刘宙他……到底有没有恢复正常?
叶笃光目光不自觉望了过去,却正好看到田安殷切的目光,她挽留道:“现在还早吧?叶学长,再留下来玩一会呗。”
“不了,那边很久没人住,恐怕落满了灰,清理起来也要花不少时间。”叶笃光摇头,拒绝的说辞张口就来。
听到这话,田安也不好强留,只得失望地说道:“那好吧,叶学长,明天再见了。”
叶笃光笑着回了一句明天见,目光却又从刘宙身上划过。
刘宙正专心致志地畅游王者峡谷,似乎对叶笃光的去留并不感兴趣。不过在刘宙心里,叶笃光就是个能让他接触女生的跳板,他只会巴不得叶笃光赶紧走,要是主动挽留,那才叫奇怪。
看样子,刘宙现在是正常了。
叶笃光略微思考了一瞬,便打算先不去管他,不过犹豫的这下却被石期找到了机会,他立刻起身道:“说起来,你那是不是有两张床?”
难道他想去?叶笃光一愣:“怎么?”
“你看,你的同学肯定是两两组队,我剩下的人选不就成了黎挚?”石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跟这小鬼我睡,我怕他把我从床上踹下去。”
“上次那是意外!”小少年涨红着脸反驳道,
“上次?”吴城不禁跟了一嘴,依稀记得石期之前还说是第一次见。
“呃……”黎挚也想起了这点,顿时满脸尴尬,眼神飘着就想向人求助。
可石期嘴角挂着恶作剧得逞似的笑,沈绛看着手机,大有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架势。
最后还是叶笃光解了围:“可到是可以,不过我家条件很差,怕你住不习惯。”
他家没什么好图的,况且,即使现在拒绝,明天石期照样能跟着田安他们一起过来,所以,叶笃光也懒得废心思做这无用功。
石期闻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没事,我又不挑,哪都能睡。”
话虽如此,但当石期站定在一座看上去像是废弃了很久的木屋前,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拧起了眉头,吐槽道:“你说话真委婉。”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叶笃光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伸手一推,残破的木门便似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
“吱呀——”
刺耳的声音响起,屋门被轻易推开,叶笃光侧了侧身子,示意客人先进去。
石期也没客气,他顺着叶笃光的意思进屋,却也不忘回嘴道:“你那就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是客套呢。”
叶笃光这回没理他,他在石期进屋后便关上了门,顺手拉了一下白炽灯的引线。
啪嗒一声,昏暗的灯光为这间不大的屋子添加了几分光线,但也只是隐隐约约能看清的地步,一张小巧的木桌摆在光线最好的位置,上边堆满了53之类的练习册,不过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翻动了。
而在书桌旁摆放的不是椅子,是一张由两个纸箱子拼接而成的床,从铺在上头的冬衣来看,应该是叶笃光的床铺,与这张纸床相距不远的,是一张农村常见的木床,大约就曾是他爷爷睡觉的地方,再加上一张破旧的木柜,几乎就是这间木屋里的全部家具了。
“你可真有奉献精神。”石期由衷感慨。
“我只是住习惯了而已。”叶笃光平静地回答道。
石期摇头:“当然不是说这个……顶着一条刀伤还能爬山做饭的,你还是我认识的普通人里的第一个。”
话落,石期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自我否定道:“哦不对,你也不能算作普通人。”
叶笃光凉凉地看了石期一眼:“如果你只是想故弄玄虚的话,我累了,没心情配合你。”
“配合我?”石期眨了眨眼,明示道,“也不一定得要我来问你吧,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什么?”
叶笃光下意识看着石期,他的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的意思,心想谁乐意跟他玩谜语人游戏,可被他这么一说,叶笃光还真有个问题比较在意。
“那个红纹花瓶,已经被你拿到了?”叶笃光问。
“没有。”石期回答得相当干脆,他知道叶笃光询问理由,于是紧跟着解释道,“阿瑶进了隧道不假,但是她也没看到什么花瓶。”
“那么她去哪了?”叶笃光停顿了一下,又问,“她又是什么东西?”
“说阿瑶是东西就过分了啊,那可是我重要的道具。”石期不满地纠正道。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叶笃光无语,但现在也不是跟石期咬文嚼字的时候,他无奈地改口说:“是我不好,不过你和你重要的道具,跑到二十五里屯来做什么?”
“我受人邀请,盛情难却,于是不得不来咯。”石期说得面不改色,他反客为主,道:“但是我想不明白,你又为什么会来二十五里屯?”
叶笃光的确被问得措手不及:“……怎么问这个?”
“根据z大那些好校友们总结的规律,叶学长只有清明节以及你爷爷的忌日,才会回二十五里屯来,其余时候都在忙着打工吧,尤其是寒暑假,从没回来过,这次为什么要突然回来?”
“……”叶笃光皱起眉,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不耐:“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Z大的校友们,无论是叶笃光的身世背景,还是他的日常生活,基本上能在论坛上找到一二,叶笃光早就习惯了被人监视着生活,石期能说出他的这些信息来,叶笃光一点都不意外。
可这般理直气壮地拿这些信息来质问他的,石期却还是第一个。
叶笃光顿时只觉心情恶劣,但他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说:“想回来就回来,没别的原因。”
说完,又不想石期接着追问,叶笃光先发制人道:“你刚才说受人邀请,那个人是刘宙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不像是能接触到你这种人物的样子。”
“这个可是真误会。”石期两手一摊,说,“我也很好奇,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样啊,你继续。”叶笃光棒读。
像石期这样神秘的人,如果他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会让刘宙跟他有所接触?
对此石期只能喊冤:“这次我可真没忽悠你,刘宙就是个普通人,我骗他又没什么好处。况且二十五里屯的事已经有其他人接手了,如果不是对某个人感兴趣的话,我是不会再追踪这件事的。结果谁成想,我还在看资料呢,刘宙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私人手机号,说他愿意将你老家的那个花瓶卖给我。”
“我家的?”叶笃光一怔,顿时被正事吸引了注意力,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么说来,当时在那家旅店的时候,刘宙也说过那花瓶是从二十五里屯拿的……”
“你看吧,可疑的不是我,是个地方。”石期顺着杆子往上爬,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样。
“不要说得这俩件事能混为一谈一样。”叶笃光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
且不说这一点能不能替石期洗清嫌疑还未知,就算他与这件事无关,从石期的表现来看,他也足够可疑。
石期露出遗憾的表情,仿佛在为没把叶笃光忽悠到而惋惜,他说:“好吧好吧,就算我没得到你的信任,但至少我们现在应该是有共同敌人的吧——那个花瓶,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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