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青青面露难色,劝道:“大师姐此刻在师傅住处,你过去岂不更加惹她生气,师妹还是不去为好。”
她素来畏惧温迎漪,虽心存主观,但并未夸大其词。
今早,温迎漪目光如刃,光是对上一眼,便足令人心生寒栗。
其言似轻描淡写,实则直指要害,她眼下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师傅闭关已久,今日出关,身为师傅爱徒,我自该前去探望。”和尘心系道歉,哪里还听得进去劝说,手捻衣角,尽是不安之色。
“之前师傅几次出关,也没见师妹这般殷勤。”相青青直言不讳,道:“况且师傅爱徒是大师姐,她出关哪次不是先见大师姐,之后才是我们。”
相青青胆小,不敢违背温迎漪的嘱托,心忖,要真把和尘送过去,怕是没好果子吃。
她微愣,目光落在和尘身上,见她正在揉腰,忽然想起和尘受伤自己还是同谋,亦难辞其咎。
手臂上的伤藏于袖中,不易察觉,但腰伤只要一走路必将暴露。
不能去!相青青猛摇头。
又念及月考将至,摘抄也没写完,遂借故推脱,她问:“月考将至,两位师妹摘抄可做了?”
知步岚芳聪慧,也比她们几个勤快,此问实为针对和尘。
步岚芳点了点头,“前两日便写完了。”
“啊!糟糕,一急起来,忘记还有回事了。”和尘懊恼,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听到此话,相青青心下一宽,“那师妹更不能去了,师傅若问起,你该如何作答,要是让师傅知道你没时间写摘抄,却有时间抓兔子……”
“对啊!”和尘觉得相青青言之有理,沉吟片刻,面露喜色道:“若是师傅问起,我就说受伤前写完了,不就成了,至于因何受伤,我不说,师姐不说,师傅又如何知晓。”
和尘说着,心思急转,往常摘抄心得大都是抄别人的,眼下温迎漪正生着气,显然不能找她。
眼前摆着两个现成的师姐,自当从她二人入手,又想到自己受着伤,行动不便,此地离师傅住处较远,需人相扶。
念及相青青惧怕温迎漪,目光一转,心生一计。
只是她还未把想法说出,就听相青青道:“师妹可别忘了,大师姐也知情,她还生着气,怕是不会帮你。”
她会拆穿吗?
“这样可好,由三师姐扶我过去找师傅,二师姐先回去,我手还受着伤,尚不能写字,此次摘抄,劳二师姐代为抄写,如何?”
和尘建议完,瞥了眼相青青,见她迟疑,担心她不答应,又补充道:“等我好了,愿为二师姐效犬马之劳,任凭差遣。”
相青青闻言,心中悬石终于落地,虽没能阻止成功,但她不去,问责的话自然落不到她身上,也不用与温迎漪打交道,心中暗喜,故作勉强道:“也可,三师妹你觉得呢?”
步岚芳略微一顿,唇角微扬,点头道:“依小师妹的,我也有些想念师傅了。”
和尘趁势又说:“对了,二师姐写我那份时,尽量仿我的字迹,我屋中有本课业簿,此次也写了一点,师姐只需往下再补充一些,尽量模仿我的字迹即可。”
相青青叹气,“知道啦,我尽量。”
堂主常农屋中。
温迎漪进屋是先将洗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点燃檀香,沏上新茶,最后再一一对屋内盆栽浇水,
一切准备就绪,发觉尚未到常农出关的时辰,便坐在椅上小憩。
她急于求证万秒蚀骨丹的诡异,早早来此等候,尚未吃早饭,眼下肚子饥饿难耐,咕咕直叫,眼虽闭着,却无法入睡,索性剥了根香蕉吃起来。
方才咬下最后一口,还没咀嚼两下,就听到暗室里隐约传来动静,她匆忙起身,将香蕉皮置于茶几上,快步往暗室门去。
她起身急,走得又快,下摆掠过茶几,将上面的的香蕉皮带到地上。
温迎漪伫立在暗室门前,擦了嘴角,又将胸前的头发往前拨了拨,按压住。
“吱呀——”一声,暗室门缓缓打开,常农从里头走了出来,她忙上前扶住,柔声唤道:“师傅——”
“嗯。”常农看了往温迎漪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徘徊良久,问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可遇上棘手事了?”
温迎漪平日里不会以这般模样示人。
她眼中血丝密布,眼圈泛黑,尽显疲惫之态。
乌发未如常日般梳理,部分垂落腰间,部分披于胸前,似在刻意遮掩什么。
气色本就不佳,今日更甚,显然是遇上事了。
“没有。”温迎漪轻声否认,抿了抿唇,避开常农的目光,稍顿,又道:“只是小师妹不慎摔倒,受了点伤,幸无大碍。”
和尘受伤,康复需时,月考在即,纵能隐藏,终不免与常农相见,她自知难以隐瞒。
但因何故受伤,却可一带而过,常农极其重视药田,若让她知晓,是因抓野兔而毁坏药田,必受惩处,不若先行坦白,占得先机。
及笄礼,一生仅有一次,自该快快乐乐的过,若在及笄礼前受罚,如何能欢喜。
“轻伤?”常农反问。
“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受了伤,便借机闹脾气,昨夜吵闹着不愿独睡,跑我住处留宿一宿,经她这么一闹,我觉也没睡好。”温迎漪解释。
她昨夜身体险些失控,全靠打坐调息至后半夜,方才勉强压制住,后又书写良久。
一夜无眠,精神自然不济,察觉常农目光有异,索性真假参半解释起来。
只是她没意识到,多此一举的解释并没让常农信服,反而令她起了疑心。
向来寡言,对诸事,鲜少上心的人,在与同门相处时,亦不多言,此刻的解释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看来那丫头又给你惹麻烦了。”常农望着她,无奈道:“过几日便十五了,也该懂事了,你莫要再惯着她。”
温迎漪颔首,道:“是,我也跟二师妹知会过,确实不能再惯着了。”
常农欣慰点了点头,“蛊毒提前发作了?”
这是常农眼下最为关心的事,她频繁闭关,皆为给温迎漪身上的蛊毒寻找突破口。
每逢温迎漪蛊毒发作,皆由她施针,再给温迎漪服用凝神丹,次次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不过温迎漪蛊毒发作之期,越来越不规律,为尽早找到解决之法,她只能频繁闭关
此次闭关前,她已察觉到温迎漪脉象异常,念及无人能为她施针,单靠凝神丹难抑蛊毒,所以才留祖传万妙蚀骨丹。
二十年来,她研蛊毒,所得甚微,古籍中亦未寻得线索。
闭关前,常农抱有一丝幻想,盼温迎漪能靠自身意志,挺过此劫,留丹药时,再三叮嘱,非到万不得已不得服用。
常农问着话,顺手拉来温迎漪的手,拉起她的袖口,一排清晰可见的牙痕瞬间映入眼帘。
温迎漪未料到常农突然拉她手,愣了愣,欲要抽回,常农却不松手,当即把起脉来,“自己咬的?”
话才问完,常农眉头逐渐皱起,神色凝重,温迎漪轻点头,便闻常农叹息,“万妙蚀骨丹,你还是吃了?”
常浓:迎漪啊,你怎么能吃万秒蚀骨丹,你这样好令为师担忧,不知道有人对你虎视眈眈吗?
温迎漪:???师傅给我不就是让我吃的吗?
和尘:吃什么?我也要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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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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