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棵倒霉的树上生了虫,啄木鸟“笃笃笃”地猛啄,这声音都盖过了对方吃饭咀嚼的声音。进食了半晌,大家都不同往日在餐桌上偶尔寒暄,而是通通的选择默不作声。因为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言狄怨有话要问,言送之有话要说。
片刻,言狄怨夹了一把青菜放入言送之的碗中,不用思考,此举在现如今无疑是种突兀。然而他却不紧不慢地道:“来,别光顾着只吃荤食,偶尔也要多尝一些素食,荤素搭配,营养方能均衡。”
言送之对于父亲突如其来的此举,些许错愕,脱口道:“是,谢谢阿爹。”思索片刻,他还是选择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道:“……阿爹阿娘,孩儿此次前往汝南城,汝南城主及夫人爱民如子,为民除害,当属良君,待孩儿也关怀备至,以礼相待。”
言狄怨也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甚好,还有呢?继续说。”
闻言,言送之看了一眼言荻怨,像是征求他的同意,但是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而是不一会儿便扭过头去看向言似穷与言瓷他们,正巧他们也坐的相近。言送之便直言不讳,他问道:“阿瓷,似穷,你们去往返桐丘城,可有遇到什么奇怪之事?异常之象?”为了让他们更清晰的回想起什么,言送之一一举例道:“譬如无端死亡、满门被灭、精神失常等等,有没有?”
此言一出,问得言瓷与言似穷竟一时之间沉默失语,一脸茫然。
毕竟言似穷是男子,很快就应答,摇头道:“并未,无奇怪之事,无异常之象,一帆风顺。”
言瓷依旧茫然,道:“阿之,为何这么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言荻怨与闻人莞儿的脸色此时也并不好看,关于这个问题,隐隐约约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言送之继续道:“不知你们知不知道念魂?”
“……念魂?不知。”
……
于是,言送之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的如数告知。
闻人莞儿听后,首个发言,也很是伤脑筋,扶额道:“这……哎,该当是好?”
言荻怨听后,沉着一口气,久久不见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确实,言送之再明白不过,就算是到了如今,即使信而有证,言送之自己也不能做到完全坚信,自身都尚未做到,更何况是对无妖魔鬼怪论早已根深蒂固的父母呢?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既然念魂横空出世,必定背后有人作祟,否则便是上天不仁,要天降横祸,只会后患无穷。
言荻怨终于开口:“小心提防。”不过这短短四字,言送之竟若隐若现地听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音。
是真的吗?难道十足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毕竟那可是言荻怨,是从小就对自己词言义正的生身父亲?
一瞬间想到这些,言送之潜意识里于是自动把言荻怨说的这句话中的瑕疵剔除掉,当做无事发生。
其余的人也皆是自感不妙,个个都没有再说话了。
关于桐丘城,阿瓷那边还好,没有发生此等怪异之事,不过近几日,言送之每每去看望言瓷,言瓷都似有心事的模样,有时跟他搭话,她也心不在焉。自然好学的言送之不懂问,一堆绣好的手绢中,他随意拿了一条,挡在言瓷绣了半个钟的手绢上。温言问道:“阿瓷,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呀,跟你搭话,总是心不在焉的,对我也是爱搭不理。”
言瓷这才停下手中的活,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睫毛扑闪两下,而后道:“有吗?”
“当然有!”言送之肯定地答道。
言瓷细言道:“……没什么事,可能是近日休息欠佳,有些疲惫,让你担心了,没事的。”
言送之还是质疑:“真的没事?”
言瓷有些笑道:“真的没事,不用担心了。”
言送之:“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啊。”
言瓷:“好!”
时光荏苒,一转眼,很快就到了比试大会。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这次比试大会,桐丘城是举办方,其余数百家大大小小的城邦都将赴此参会,期望能有一个好的平台展示自己,使自己一战成名,光宗耀祖。其中,毋庸置疑,当涂城参加了。
“久仰大名,言城主,近来可好?”这位说话之人便是桐丘城的城主,漕殊。此人身材魁梧,但是面貌却生的非常俊朗帅气,两者在他身上一搭配,倒不显得违和。
言狄怨道:“劳漕城主挂念,无恙……令正可好?”
说来奇怪,言送之注意到,桐丘城的城主夫人怎么不见?
“安好。”漕殊答道。而后紧接着招呼:“都别站着说话了,快快请坐!”
大会上人来人往,很快漕殊就招呼的不见身影。
经过短暂的歇息,还是同样的配方,随着咣咣咣的大钟连敲三下,比试大会上左右钟夫用他俩独具声色的嗓音配合发言。
左右钟夫高高喊:“肃静!!!”
接着停顿三秒,左侧的钟夫噤声,右侧的钟夫开口道:“准末时,比试大会正式开始~”
听到这俩种声音台下顿时肃静一时,像是与十几年前商量好的一样。当然,然后也保持不过片刻,很快哗然一片。
然后也就是在这片哗然之下,左侧的钟夫开始朗读规则:
“本次比试大会将会采用实战测试,众位参赛者需进入由戏子扮演的情景之中,居首位者,届时,即是本次比试大会的魁首。”
左侧钟夫言毕,好久才有人发言。
一人道:“话是不是还没说完啊,我们要做什么位居首位?”
立即有人附和:“总得说清楚吧,要不然搞得大家一头雾水,无头苍蝇乱飞,岂不……啊!……”
“能别说了吗?”一位身着黄衣道袍的青年才俊黑着脸拍打刚才附和之人的头颅,面目严峻,“他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找办法解决。”
这动静,吸引就近的不少人都看着澶渊城。
“附和之人”指的便是蔡捎菏,而拍他头颅之人便是他的兄长蔡付唇了。
“去哪?”
……
……
右侧的钟夫见状,立马站出来解释,还是那一嗓子:“肃静!”顿了顿,继续说道:“比试大会需参赛者根据身处环境,自行寻找解惑之法。待众位参赛者去到比试之地,自会知晓。”
还有人问:“去哪?”
“谁知道,先去看看吧!”
……
可百姓不同,比起他们在意的去哪,百姓们更在乎的是还能不能去围观。
直到看到他们那群人跟随钟夫逐渐离去,才意识到围观的事情泡汤。场外的百姓群体隐隐出现躁动之音,可他们也只是敢怒而不敢有所言。
自然,君心早已所料,早便在考场安排了“眼线”时刻监视每位参赛者们的一举一动,等这场比试大会出结果结束的那时,然后便叫写书的根据当时的情况,完完整整的写出来,再流传民间,大肆宣传,最后再由戏子来进行表演。
城主漕殊说出此言,这才稳固民心,大家无法只能恹恹而归。可也不会妨碍有些人有说有笑的离去。
“唔!!!吓我一跳…… ”
率先踏足比试之地的那位是陨阳城的小公子戴望合。听闻此人平日常常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比试还未开始他就叫人把挡路的其它人拨开,故意走在所有人的前面,绕着手,什么都没说。被拨开的那一部分人也仅仅是个籍籍无名小辈,对于郧阳城,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所以没有做什么。
话虽是这样子说,但是也并不代表郧阳城高不可攀,人人畏惧。相反,他如今还只是一座小有名气的城邦,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封闭空间,里面站满了浓妆艳抹却又各有特色的戏子们。他们一动不动,却很是惹人注目。戴望合或许是方才觉得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心生恼怒,只见他此时也不怕了,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给距离最近的一名戏子奋力“啪”的一声,狠狠扇了一巴掌。同时还怒骂道:“什么鬼东西?也敢出来!”
被扇后,那名戏子瞪大眼睛,惊诧莫名,等到想是反应过来,那双大眼马上泛起泪光,眼泪汪汪,一滴滴掉落。随后惊慌失措地躲到其它戏子的身后,委屈地小声啜泣下来。
可以听出,那是一位女戏子。
戴望合抬脚举手还待继续教训,突然,他感觉手腕被强硬拽住,边洲入双目坚定,紧紧拽着他的手,把他甩出“安全之地”。
一人接住戴望合,道:“够了……别太出格!”
戴望合甩手,没有理会那人,而是对前方的边洲入趾高气扬道:“警告你,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一旁有些嫌事不够大的闲人事不关己道:“戴大公子,你能管住你弟弟吗?”
因为戴大公子戴宴是个病秧子,不知何时会去,在家中地位可想而知。而此语一语双关,乍一听是叫戴宴管束弟弟戴望合,叫他不要胡闹,如果深入了解,就会发现那是嘲笑。
戴宴:“你……”
听这语气,好一副阴阳怪气。言送之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道: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遵守一下比赛规则,你出手打了戏子姑娘,搞得比赛场乌烟瘴气,使得她们不能正常表演,你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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