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0版本

有一连串新的记忆涌入莫蝉的大脑,莫蝉终于体验到了久违的“完整”感,她觉得自己先前缺失的那一部分脑子终于又被补上了。

她想起来了很多事情,记起自己不属于这里。她是一个小城市小家庭的孩子,大学考得离家很远,毕业后工作也离家很远,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她叫莫蝉,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倒是忘了,不过她记得,自己应该是23岁。

回想起刚才那个女声所说的话,“请问是否更换角色”,莫蝉觉得,听起来自己像是处于一个游戏里。

客厅里的雕像消失了,莫蝉又看了看先前那个奇怪的行为指令,没有变化。于是,她决定再次出门一趟,试试这个1.0版本的角色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走到街道上,莫蝉发现确实有一些变化,而且是自己身上的变化。

脑海里冒出了一道提示:

【“真相之眼”BUFF生效中,持续时间——20分钟】

提示消失后,化为面板右上角的一道沙漏图标,旁边还有20分钟的倒计时。

路变得和之前的不一样了,莫蝉似乎看见了道路尽头。

那是一堵墙,极高,银灰色的,看上去似乎很坚固。而墙上,居然还有没见过的飞行器在穿越过去。

在过去被赋予的认知中,莫蝉认为自己所在的“研究者区”是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世界,后来莫蝉又自己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边界的。但现在看来,“世界”不仅有边界,这还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围墙看上去并不远,二十分钟内应该可以到达。

当莫蝉跑到围墙的位置,她发现自己可以真实地触碰它。

但围墙围绕着这整个小世界建立的,有没有出口还难说,就算有,她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

于是摆在莫蝉面前的就只剩下的了一种可能性,要想逃离世界,她得打破这道围墙才行。

但手边实在没有工具,于是莫蝉只能捡起来路边草丛里的一块小石头。她试着将石头向城墙轻轻地扔过去,然而却没听见它发出的声响。

石头静悄悄地越过了那堵墙,仿佛越过了一片空气,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莫蝉默默等待了3秒钟,啪的一声,那块石头又被扔了回来,咕噜噜滚到了她的身后。

墙那侧有人。

下一秒,一颗小小的钉子扔过来。

再下一秒,又扔过来一个锤子。

莫蝉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对面那个家伙的意思,TA是想要自己试着破坏一下墙体。

一种莫名的缘分感笼罩了莫蝉,她觉得要找到这堵原本不存在的墙并不容易,而此刻正巧对面也存在着另一个探索这面墙的家伙。

要不试一下吧?

莫蝉拿起了锤子和钉,居然触碰到了墙体,于是试探着一下下锤下去,墙体出现了一点点裂痕。

但很明显,这并不构成什么威胁。

墙体像是掉了块漆,外表虽然轻易掉落,但内部的墙体无论如何也无法破坏半点了,极其坚固。

但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拉响,整个城市上空都亮起了红光,仿佛末日降临。

“警告,城墙正在被人为破坏,有NPC在试图逃离世界!!”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街上走的人听不见这声音,也看不见任何异样。

莫蝉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一动静,有点慌了,于是她将锤子钉子一起扔到对面去,把脱落下来的那一小片墙体揣进荷包,然后拔腿就跑。

没有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莫蝉在一家空荡的咖啡店里坐了下来,咖啡店的玻璃让她可以看见远处的城墙,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过去的时间。

按理说应该已经过去了20分钟,真相之眼BUFF早该失效了才对。

打开面板,莫蝉看见面板右上角的沙漏图标由白变成黑色,而20分钟的倒计时停住了,停在了最后一分钟。

莫蝉被困在了“真相之眼”带她前往的世界,似乎回不去了。

整个城市的上空依旧是红色的,似乎预示着警报并未解除。终于,莫蝉看见墙边来了一队穿防护服看不清脸的人,他们侦察了一番,居然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啪——”突然,一只手拍上了莫蝉的肩膀。

莫蝉警惕地站起来,回过头,发现是之前自称是自己上司的那位栗色卷发姑娘——药剂研究部门部长,左灯。

左灯笑着,扶了扶眼镜。莫蝉这才发现,她的手上全是血,右边的镜片也裂开了,似乎经历了什么事。

“为了让你正常走完入职流程,我可不容易。”左灯有些气喘吁吁的,稍微缓了一下,她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要找到你可费劲了,跑得真够远的。”

左灯虽然比莫蝉矮不少,但抬头看向莫蝉时一点气势不少,眼里虚假的笑意燃尽后,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漠来。

左灯的手里露出一把刀的刀尖,抵着莫蝉的脖子:“跟我回公司走流程!”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警报停止,取而代之的一块一块的方格,方格里全是莫蝉的大头照和她的通缉令,而照片是她刚进入研究者区的时候拍的。

“通缉令:该NPC名为莫蝉,疑似拥有自我意识,行为指令被篡改,正在尝试逃离世界。”

一瞬间,莫蝉的面板出现,上面写着明晃晃的一排大字:“世界崩溃倒计时——30分钟。”

于是面板右上角的真相之眼倒计时被新的倒计时取代,红褐色的30分钟倒计时稳定地走着,像在宣告什么。

莫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却发现左灯跟她同一时间被吓到,甚至收回了拿刀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左灯把刀别回腰间,跑开前站在莫蝉面前留下一句话:“本来我只想完成我的指令……但现在,我管不了你了。”

临走前,左灯将口袋里的一张卡片扔在了桌子上。

卡片上是一个组织的宣传介绍——“玩家公会”。

他们的标志是……一个白色沙漏。

为了躲避搜查,莫蝉藏进了这家咖啡店的内部,而后发现了一道后门,很快溜走了。

世界崩溃倒计时20分钟,一些异样已经初步显现。

莫蝉所躲着的小超市里,一个胖胖的阿姨突然抓着凌乱的头发尖叫起来,她看上去似乎已经累了很多天,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在莫蝉看来,这或许是一个典型,代表了原世界里本就精神状况堪忧的一类人。

而这类人将会成为世界崩溃前最先崩溃的一批。

至于崩溃的后果……作为一个npc来讲,或许是不复存在?

又或是第二种,就像是莫蝉眼前所看见的这样——阿姨的尖叫声逐渐变为嘶吼,她低下头,头发挡住了面容,后背有东西撕破衣服生长出来,是一对翅膀。

在短短几秒钟内,她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飞蛾,却更像是人形,且拥有人的体型,不伦不类。

莫蝉躲在与之相隔两排货架的地方,她思考着,将这种现象定义为“角色混乱”。

即作为人类npc的角色与其他的世界中存在的npc角色相混淆,最后中和,变成一个四不像。

而这是世界崩溃带来的小小的副作用之一。

阿姨变成的飞蛾人在原地乱转,却并没有碰倒任何一个货架,于是莫蝉再一次轻易地溜走了。

在商场里绕了一段时间后,倒计时变为10分钟。

这时,莫蝉来到了顶层的天台。

从这里,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整个城市的变化。

整个城市里最突出的变化,莫过于地面上缓慢生长起来的,黑色液体铸成的人形。它们低垂着头,野草一般随风轻轻晃荡。

天空中的通缉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现在天空中是一行行乱码,一闪一闪的,不停滚动。

在最后的时刻,莫蝉无能为力,她只是安静地站在天台的栏杆边,望着城市内诡异的景象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并不害怕,反而,面对这些诡异的怪物却总有一种“亲切感”。

感觉……好像回家了一样呢。

漆黑而混乱怪诞的天空,诡异的街道,成群的怪物,而她高高在上,仿佛身在其中又置身其外。莫蝉莫名很享受这种感觉。

倒计时快要结束前,莫蝉特意把面板调出来,想亲眼见证,世界崩溃倒计时结束后的第一秒,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死死盯着面板,倒计时一秒一秒转着,直到归零,面板中央出现“世界崩溃”四个大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卡住一般闪烁了几秒。

同时,面板上的字也在不同闪烁,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

很快,面板上的字变化,世界崩溃这四个字稳定下来,但后面却又出现了两个字——“失败”。

世界崩溃失败。

【维持现状OR开启恐怖模式】

面板上出现了新的字,像是在提供选择,但莫蝉的手指点上去却又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维持现状,整个世界将处于混乱的状态,但开启恐怖模式……是完全未知的。

如果把自己放在玩家的视角,莫蝉将选择开启恐怖模式。

面板上出现一个全黑的画面,没有声音,很快又出现了画面,看着像是一面墙,从右侧走出来一个戴面具穿西装的男人来。

“大家好,我是研究者区的管理员。”

他伸出右手打了个招呼,食指上带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想再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于是我决定使世界的运转崩溃,从而达到毁灭世界的目的,但我失败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因为我毕竟是个大反派嘛,所以我是不会让所有人好过的,所以我决定开启恐怖模式,让真正的世界末日降临。”

“来找我吧,我在001研究所等你。”

说完,视频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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