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结果:四真二假。
眼球判定为真。
轮到昫旻时,他讲述了一段诡异的记忆:“我在音乐厅弹钢琴,观众席空无一人。突然所有琴键开始渗血,乐谱上的音符变成了牙齿。”
投票结果:三真三假。
眼球裂开,昫旻的黑液记忆被强制抽取——画面显示他确实在弹钢琴,但观众席上坐满了没有脸的人,他们齐声说:“你逃不掉的。”
惩罚结束后,昫旻的脸色惨白如纸。
当泠烛笑嘻嘻地说“我最后的记忆是在游乐园吃棉花糖,结果棉花糖里裹着人的手指”时,周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所有人的“最后记忆”都带着明显的违和感。
就像被篡改过一样。
眼球再次转向周尉:“第二轮,讲述你母亲死亡当天的记忆。”
(陷阱。)
(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判定为谎言。)
周尉直视熔金瞳孔:“我拒绝回答。”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
眼球剧烈震颤,表面的血管根根暴起:“违规者将接受终极拷问!”
枷锁变成尖刺,刺入周尉的手腕。黑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无数记忆碎片——
(母亲站在厨房剁肉,菜刀沾满鲜血。)
(医院走廊,医生摇头说“抢救无效”。)
(葬礼上,一个穿紫色毛衣的女孩悄悄放下一朵白花。)
碎片突然全部炸裂!
大厅的灯光骤灭。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周尉的脸颊,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周尉。”
那声音低沉优雅,带着金属般的冷意——
是沉爀执。
灯光重新亮起时,眼球已经消失,七把椅子上的枷锁全部解开。大厅中央悬浮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之前那把几乎一模一样。
“游戏结束。”机械音宣布,“奖励已发放。”
谢琦文踉跄着站起来,嘴角有血迹:“怎么回事?监察者呢?”
周尉握紧新钥匙,上面刻着一个微小的数字:2。
“我们被放水了。”他轻声说。
远处,伪钟的嘶哑鸣响穿透地底。
下一次死局,即将刷新。
黑暗重新笼罩大厅,只有悬浮的锈钥泛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周尉将它攥在掌心,金属的寒意渗入皮肤,像一条毒蛇缓慢缠绕指骨。
谢琦文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死死盯着钥匙:“第二把……”
“什么第二把?”铮屿粗声问,他的力场仍在微微震动,显然还没从“深渊拷问”的压制中恢复。
“序列钥匙。”昫旻轻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传说集齐七把能打开‘晷蚀的核心’。”
泠烛突然咯咯笑起来:“骗人的啦!根本没人集齐过——”她蹦跳着凑近周尉,脖子上的齿轮吊坠几乎碰到他的下巴,“不过呢,你手里的确实是好东西哦。”
周尉避开她过于贴近的呼吸,钥匙上的数字“2”在伪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第一把在“记忆迷宫”获得,第二把来自“深渊拷问”。)
(规律是什么?)
“先离开。”谢琦文打断思绪,“监察者虽然走了,但这里随时可能崩塌。”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阶梯上的玻璃罐不知何时全部碎裂,器官漂浮在渗出的荧光液体中,像一群搁浅的水母。周尉注意到,标注【余烬-李铁】的心脏罐子空了。
(被谁拿走了?)
(还是说……)
“小心!”铮屿突然拽住周尉的后领。
一根尖锐的骨刺从天花板突刺而下,擦着周尉的鼻尖扎入地面。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整个通道开始坍塌!
“跑!”谢琦文吼道。
七人冲向出口。身后传来血肉被撕裂的闷响,周尉回头瞥见一具无皮尸体正从骨刺丛中爬出,它的胸腔里嵌着那颗失踪的【李铁】心脏。
“别回头!”昫旻的哼唱声在混乱中格外清晰,旋律让周尉加速的心跳略微平缓。
他们冲出入口的瞬间,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广场上的伪光已经变成浑浊的紫黑色,大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
【下一场死局:23:59:59】
“一整天喘息时间。”谢琦文喘着气,“破天荒的仁慈。”
泠烛蹲下来,用手指蘸了蘸地面渗出的黑液,放在鼻尖嗅了嗅:“不对哦~是因为‘它’受伤了。”
“谁?”
“监察者呀。”她歪头看向周尉,“你弄疼它了。”
松脂灯重新点燃时,周尉发现庇护所的气氛变了。
铮屿和昫旻在角落低声争论什么,谢琦文反复检查武器,泠烛则哼着跑调的歌谣摆弄她的齿轮吊坠。弥珀和烬言依旧沉默,但前者时不时瞥向周尉手中的钥匙,后者在笔记本上疯狂涂鸦——画面上是一个被七把钥匙贯穿的巨大眼球。
“我们需要谈谈。”周尉径直走向谢琦文,将两把锈钥并排放在木箱上,“你知道它们的用处。”
这不是疑问句。
谢琦文沉默片刻,突然扯开高领毛衣——锁骨下的037印记已经蔓延到肩膀,像一株狰狞的黑色荆棘。
“每把钥匙能暂时抑制‘它’的侵蚀。”她声音沙哑,“但代价是……”
“记忆。”昫旻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越重要的记忆,效果越好。”
周尉想起被眼球强制抽离的母亲死亡片段:“所以陆怀沙的笔记本——”
“是他用记忆换来的情报。”谢琦文冷笑,“那疯子故意让印记蔓延到全身,就为了保持‘清醒’。”
泠烛的吊坠突然发出咔哒声,齿轮自行转动起来。她跳起来喊道:“黑市的人来啦!”
几乎同时,庇护所的铁门被礼貌地叩响三下。
门外站着穿橘色连帽衫的无面者,这次它双手捧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一截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断指。
“账簿先生的礼物。”它用腹语说道,声音像是从罐子里发出的,“换‘深渊拷问’的情报。”
周尉上前一步:“如果我要知道这截手指的主人呢?”
无面者的“脸”裂开一道缝:“再加一把钥匙。”
谢琦文猛地拔刀,但周尉抬手拦住她。
“成交。”他将数字“2”的钥匙抛过去,“现在告诉我,那个穿紫色毛衣的女孩是谁?”
无面者接住钥匙,玻璃罐里的断指突然抽搐起来。它发出黏腻的笑声:
“她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
“也是第一个被‘它’吃掉的人。”
“她叫——”
罐子突然炸裂!腐臭的液体溅了周尉一身,而无面者像融化的蜡像般瘫倒在地,最终只剩那顶橘色帽子。
帽子里躺着一张照片,边缘焦黑,像是从什么更大的画面上撕下来的。
照片上,穿紫色毛衣的女孩站在钟楼前,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的左手腕伤痕累累,而身后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那是年轻时的陆怀沙。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下次见面,我会推你下去——就像你推我那样。”
伪钟再鸣
钟声在午夜准时响起,比以往更加嘶哑,像是垂死之人的喘息。
周尉站在通风口前,看着广场上的伪光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如实质的黑暗。
谢琦文走到他身旁,递来一杯散发着松香的金色液体:“能让你睡三小时。”
“不需要。”
“你手腕的黑液又蔓延了。”她强硬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想变成腐啮的零食就喝掉。”
周尉一饮而尽。液体滑过喉咙时,他恍惚看见一段陌生的记忆——
(年幼的自己站在医院走廊,身旁是穿紫色毛衣的女孩。她小声说:“别怕,妈妈只是睡着了。”)
幻象消散前,他注意到女孩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割痕。
“晚安,菜鸟。”谢琦文拿回杯子,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瞬,“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当周尉陷入药物导致的昏睡时,他隐约听见泠烛在哼唱一首奇怪的童谣:
“晷蚀钟,倒着走,”
“吃记忆,吐骨头。”
“乖孩子,闭上眼,”
“数到七,就轮到你……”
在意识的最后边缘,他数了数口袋里的两把锈钥。
还差五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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