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空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凉意悄然弥漫。
半透明的、泛着微弱光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松田阵平面前。
萩原研二蹲下身，双手搭在膝盖上，像一只关心主人的大狗，仰头看着耷拉着脑袋、神情萎靡的幼驯染。他那双总是含笑的紫色眼眸此刻盛满了温柔的忧郁，静静凝视着松田。
幼驯染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让他轻而易举地就懂得了松田此刻的低落因何而起——不仅仅是因为一位朋友的的错过，更是勾起了某些深埋心底、关于“失去”和“错过”的旧伤。
萩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蹲在他面前，用那双忧郁的紫眸无声地陪伴着。
汐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
她依旧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红眸望着窗外明灭的灯火，烟灰无声地跌落。
夜风穿过窗户，拂过她的发丝，也吹动着松田额前的碎发。两人背对背坐着，中间仿佛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她在望着现实的城市霓虹，他正凝视着虚幻的旧日幻影，尽管他并不知道。
只有香烟的微光，在昏暗中默契地一明一灭，燃烧着无声的沉默和各自沉重的心事。
她听着身后那心绪翻涌，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孤寂和悔恨。夜风穿过，带来凉意，却吹不散这包厢里浓稠的哀伤。
片刻后，她轻微地向后靠去。
她的脊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抵上了松田阵平因低头而微微弓起的、紧绷的脊背。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一点微不足道的接触面积。
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的体温，却稳定地传递了过去。像寒夜里偶然触到的一点星火，不炽热，却明确地存在着。
这是一个无声的讯号，一句用肢体语言表达的：我在。
松田阵平的身体轻微地顿了一下。那汹涌的心绪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然而，汐的心底却是一片清醒的凉薄。
她维持着这个倚靠的姿势，红眸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清晰地认知一个事实——
她有资格这样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体温，有资格坐在这里陪他沉默。
但最应该出现在这里，能够真正理解他所有痛苦、能用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驱散他所有阴霾的那个人，那个会笑得没心没肺、会勾着他脖子耍赖、会毫不客气戳破他所有伪装的那个人……
他已经无法感受到了。
她给的这一点点温暖和陪伴，不过是隔靴搔痒，甚至是一种残忍的提醒。
蹲在松田面前的萩原研二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抬起眼眸，望向汐。那双紫色的眼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悲伤，更有一种深切的无力感。
他看得见她试图传递的安慰，也明白她心底那份清晰的界限感。
幽灵无法传递体温，无法真正触碰。
而活着的人，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填补那个独一无二的空缺。
汐依旧沉默地靠着松田的背，香烟在她的指间静静燃烧，化作灰烬，如同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去和无法传递的安慰，无声跌落。
我带着小剧场回来了
【时间：第二天上午地点：警视厅办公室一角】
佐藤美和子端着咖啡，凑到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宿醉头痛）的松田阵平旁边，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压低声音：
“喂，松田，昨天后来什么情况？我们走了之后，你和望月医生……没发生什么吧？”她刻意拉长了语调。
松田阵平头也没抬，手指不耐烦地敲着键盘，语气硬邦邦地敷衍：“能有什么情况。酒醒了就各回各家。”
佐藤显然不信，眯起眼睛：“少来。我看你昨天醉得可不轻，抓着人家手腕死活不放。望月医生后来好像也又喝了一点吧？你们俩怎么回的家？”
听到“抓着人家手腕”和“怎么回的家”，松田敲键盘的动作一顿。一抹不自然的、可疑的红晕爬上了他的耳根，蔓延到了颊边。
他抬手假装咳嗽掩饰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敲击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声音比刚才更生硬了几个度：
“……不记得了。大概是打车。”
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无论佐藤再怎么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甚至故意在他旁边晃来晃去，他都坚决不再开口。
【松田阵平内心OS】
……怎么回家的？
记忆画面断断续续地涌上来：两人好像确实是互相搀扶着走到了路边。
她为了撑住他，靠得很近。夜里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说不出的冷香，混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跟他平时闻到的那些香水味完全不一样，搞得他心烦意乱，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然后……好像是他脚下绊了一下还是怎么了，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他下意识想抓紧她稳住自己，结果反而把她也带倒了……
两个人一起摔进了路旁的绿化带里。
幸好是松软的泥土和草皮，后背撞上去一点都不疼。但是……
砸进他怀里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带着一股更浓郁的、那股让他心烦意乱的冷香。混乱中，她的脸猛地凑近，就在他眼前不到一拳的距离——
那双总是藏着秘密、在暗处也难掩光泽的红眸因为惊吓微微睁大，湿漉漉地倒映着路灯光和他愕然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又摔了一下，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微张的、喘着气的嘴唇也是红的……像一颗骤然砸到他眼前、熟透了的红苹果，散发着诱人采摘的香气。
很香。很软。很甜。
那一幕冲击过于强烈，让他大脑嗡的一声，几乎停止了思考。所有关于“远房表哥”、“光线错觉”的怀疑在这一刻被最原始的感官体验搅得粉碎，只剩下眼前这张过分靠近的、红得惊心夺魄的脸。
……啧。
松田阵平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红晕的脸和记忆里柔软的触感从脑海里甩出去。
【佐藤美和子内心OS：】
“绝对有问题！脸红了！松田居然会因为提到一个女同事而脸红？！还说什么不记得了……骗鬼呢！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啊？！我好想知道啊啊啊！”
……[墨镜]我设错发表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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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难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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