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春节进入尾声,陆佳宜心坎的大石头还未沉下,与刘艳在古汇广场逛街吃饭时,又意外撞到令她心碎的一幕。
窗边的圆桌二人座,何敞正衣冠齐整地端坐在座椅,与他对面相坐的背影,衣着富贵,发型精致,浑身透着股端庄大方的气质。
几乎同一时间,何敞猛然注意到窗外,瞬间从椅子上弹起身。
他一路追出餐厅拉住陆佳宜:“佳宜,你听我解释。”
母女两本来是计划吃顿西餐庆祝入职,现在可倒好,刘艳直接先去了对面一家汉堡餐厅。
陆佳宜心里透不过气的压抑,甩开他的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憋屈:“你想解释什么?解释你妈妈不喜欢我,所以才替你找了一个配得上你们家的相亲对象,是吗?”
突如其来的直白搅得何敞目怔口呆,眼里写满疑惑与难堪,可最多的还是言不由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面那天晚上。”
何敞恍悟,惭愧地垂下头道:“佳宜,对不起。”
陆佳宜沉默地望着他,并不想为这句“对不起”买账。
“那只是我妈的想法,不代表我。”
“那你瞒着我今天干嘛来了?”
何敞抹了把冷汗直冒的额头,原原本本地向她解释:“她的确是我妈给我找的相亲对象,碍于家里长辈的要求,我推不掉,出来见一面,正好把话都说明白。”
陆佳宜对此不置一词,她有清晰的判断,不是对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望着玻璃窗内还在翘首以盼的背影,陆佳宜实在笑不出来,转身丢下一句:“去吃吧。”
等陆佳宜坐到汉堡店沙发,仰头先干了半杯橙汁,却不敢抬眼对视刘艳。
“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在相亲?”刘艳也活了半辈子,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她妈妈瞧不上你?”
陆佳宜事先跟她提过一嘴见家长的事,如若她知道何敞母亲对自己家庭抱有偏见态度,她是万万不会告知刘艳。
而现在,刘艳洞穿了一切。
“我就说你怎么最近心不在焉,也不出门约会,原来真是有问题!你最好一五一十告诉我!”刘艳推走汉堡餐盘,再没闲心思吃饭。
在刘艳的刨根问底下,陆佳宜将事情经过一清二楚告知,前者的脸色早已黑成煤炭。
刘艳人到中年,没少受过白眼和欺负,所以她拼命用力过好生活,打点家庭,培养孩子,为了就是以后能给陆佳宜创造一个不被拖累的环境。他们家虽不比大富大贵之人,可也不是一文不值的家庭,随便就能让人贬进尘埃里瞧不起。
“先吃东西。”缓上气,刘艳将汉堡餐盘推到陆佳宜眼前。
原本以为按照刘艳的暴脾气,至少也会将她先挖苦一顿,可刘艳却只字未提。
越是平息,陆佳宜心中越是沉重,直到吃完汉堡,母女二人才起身离开。
刚出门,何敞立即迎上来,他似乎已经等候多时,面上除了难堪还有愧疚。
“阿姨,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佳宜,所有误会我都可以解释。”
说实话,刘艳很喜欢何敞,她并不清楚他父母的身份地位,只能确认他家庭环境不错,学历工作优异,为人谦逊礼貌,这些是作为长辈最看中的几点要素,他都一一符合。
相反,陆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没有突出的背景条件,在看中门当户对的家庭眼中,那就是高攀。
“何敞,带我向你母亲递几句话。我们家庭无论背景工作都平凡普通,但为人不偷奸耍滑,老实勤恳了半辈子,也算是本分守己的好家庭。”
刘艳说着又牵起陆佳宜的手:“我们生的女儿,也从小到大细心培养成人,她再有缺点,在我看来都是最珍贵的。我理解你父母的看法,但我绝不接受自己女儿,成为别人儿子对付无聊时间的替代品。你们家,我的确高攀不起。”
跟着刘艳一路沉默到家,陆佳宜始终不敢相信先前听到的长篇大论,会从一直不看好自己的妈妈口中脱出。
她心头既有一点温暖,又有一点感伤,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
进到家里,刘艳一边换鞋,一边平静地打探道:“你打算跟何敞怎么办?”
见何敞刚才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心里肯定是对陆佳宜喜欢得紧,却也没做出任何坚定不移的举动,所以刘艳不抱任何看好的态度。
陆佳宜这些天都在琢磨这事,诚如刘艳所说,她也不愿成为别人消遣时光的替代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未谈恋爱前,陆佳宜对何敞抱有仰慕,抱有好感。谈恋爱后,她沉醉于他细致入微的体贴与宠爱,一直认为自己能顺利地将这场恋爱谈下去。
至于更久远的未来,她暂未考虑,命运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谁知,她却提前知道结局。
她没有多余的心力耗费在这场还并不成熟的恋爱上,更不想讨好任何一个看不起她与她家庭的人,即使对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我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接受任何偏见,大不了就分手。”
正式入职前一天,陆佳宜与何敞出来见了一面,地址刚好就在世贸的咖啡厅,窗外正对大街,不久前,那里是一片浪漫的彩色海洋。
这段时间,何敞精神状态四分五裂,一面和家里的长辈争吵不休,一面为看不到希望的感情坚持不懈。
可到临了,他却听见陆佳宜要跟自己分手的消息,一时难以接受。
“只要你还喜欢我,我们就不存在分手的理由。我很确定,除你之外,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如若陆佳宜意志力不够坚定,如若她之前没有经历过一场理智的分手,她一定会沉入何敞充满爱意的告白中,与他一起抗衡阻挠的眼光。
可她接受过现实的考验,也清楚及时止损的道理。
“何敞,有些问题不是双方喜欢就能够忽略的。”
“我在和你讨论我们之间的事!”
他刻意的强调,在陆佳宜看来,只是巧妙的逃避问题。
“我不能像你这样,排除我的家庭,只考虑我的个人感情。”
何敞与她产生分歧:“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你非得扯上家庭。照你这种说法,是不是在确立关系之前,都得经过对方家长同意?”
“所以你除了谈恋爱,也没有想过更深层的可能是吧?就像你妈妈说的那样,随便谈谈恋爱无所谓,但其他的不要想。”
她毫不避讳地指出不堪,令何敞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对于未来的事情,谁都没办法给个准话,但眼下,他对于陆佳宜是百分百的绝无二心。
正要开口解释,陆佳宜已经打断他:“我知道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我们的感情基础薄弱,不应该讨论到这里。但我不得不向你坦白,何敞,我不可能揣着明白与你糊涂下去,讨好你妈妈,让她喜欢我,接纳我的家庭。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也不想在以后承受更多的伤害。”
“佳宜,你相信我,我可以说服他们!”何敞越过咖啡杯握紧陆佳宜的手。
目睹他慌张不舍的神色,陆佳宜于心不忍,可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除却他妈妈之外,想必还有其他长辈不同意她的存在。
但陆佳宜对自己有足够的认知,她受不了那份偏见,也做不到为爱情低声下气,更没有临了落个两手空空的勇气。
她用力抽出双手:“何敞,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即便分开了,我们也能做朋友。”
从去年夏天到今年春天,陆佳宜一共花费将近八个月的时间,与何敞建立感情桥梁,却在短短两个月轰然倒塌,说不伤心难过,那一定是在逞强。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后悔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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