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局医疗部的顶级监护病房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只有精密的医疗仪器发出规律而轻微的滴答声,映衬着房间里三人截然不同的心跳。
林序和沈酌并排躺在病床上,刚刚从深度昏迷中苏醒的虚弱感还未完全褪去,但陈长官那句“出了大问题”像一块冰,瞬间冻僵了空气。
沈酌眉头拧成了疙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问题?能有什么大问题?任务不是完成了吗?老子命硬得很,死不了!”他试图活动一下酸痛的胳膊,牵扯到内腑的伤势,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林序则要平静得多,他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投向陈长官,声音因虚弱而略显低哑,但逻辑清晰:“长官,请明确问题性质。是任务后续影响,还是我们身体机能出现了不可逆损伤?”
陈长官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病房中央的全息投影仪前,手指快速操作了几下。两道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能量频谱图出现在空中,分别标注着林序和沈酌的名字。图像上,代表他们精神力的能量波长以独特的频率波动着。
“这是你们昏迷期间,最高规格的精神力场深度扫描结果。”陈长官的声音沉重,他指向图像中最为异常的部分——在那原本各自独立波动的频谱边缘,衍生出了无数细密如蛛丝般的能量触角,这些触角诡异地交织在一起,缠绕、共鸣,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固且活跃的共生能量结构。
“如你们所见,”陈长官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个结论本身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在之前的时空乱流和极限能量冲击下,你们两人的精神力波长……发生了‘永久性纠缠’。”
“永久性……纠缠?”沈酌重复着这个词,脸上写满了“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的荒谬感。
林序的瞳孔则是猛地一缩,作为顶尖的分析员,他比沈酌更清楚这几个字背后代表的恐怖含义。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简单来说,”陈长官尽量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尽管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两人心上,“你们的精神海,现在像两棵根系完全长在一起的树。强行分离,结果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瞬间绷紧身体的两人,吐出冰冷的判决:
“——双方精神海同时崩溃。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脑死亡。”
“不可能!”
两声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震惊和抗拒的低吼几乎同时响起。
沈酌猛地从床上坐起,不顾伤势的疼痛,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开什么玩笑!精神力绑定?老子独来独往惯了,凭什么跟这个……”他恶狠狠地瞪向旁边病床上面无血色的林序,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贬义词,“……跟这个算计机器绑在一起?!”
林序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但他强行控制住了身体的颤抖,只是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长官,这个结论是否经过多重验证?是否存在误判?或者……有没有办法解开?”
他的问题直接指向核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陈长官沉重地摇了摇头:“最高议会动用了‘真理之眼’进行了三次复核,结论一致。这种纠缠……是时空法则层面的深度嵌合,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无解。”
“无解”两个字,像最后的丧钟,敲碎了所有侥幸。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沈酌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林序则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仿佛在进行极其复杂的演算。
良久,陈长官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鉴于情况的特殊性和极端危险性,最高议会已做出决议。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林序、沈酌,你们二人必须作为‘专属搭档’一起行动。这是命令,也是为了你们自身安全考虑的最大保障。”
“专属搭档”?还要一直绑在一起?沈酌气得差点笑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极度抗拒,陈长官补充道:“为了验证‘安全距离’,需要进行一项测试。”他示意旁边的医疗官操作仪器。
很快,林序和沈酌的病床被机械臂操控,开始缓缓向病房的两端移动。
起初,一切正常。
但当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大约十米时,异变陡生!
一股尖锐的、如同钢针直接刺入大脑的剧痛猛地袭来!同时伴随的是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视野开始扭曲模糊,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旋转。
“呃啊!”沈酌闷哼一声,痛苦地抱住了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林序虽然咬紧牙关没有出声,但扶在床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停!快停下!”陈长官立刻下令。
病床停止移动,并缓缓归位。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恐怖的痛苦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虽然留下了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但至少恢复了正常。
测试结果,残酷而清晰。
他们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拴住了,无法分离。
沈酌粗重地喘息着,眼神复杂地看向对面的林序,恰好对上对方同样望过来的视线。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无奈,有一丝茫然,或许……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当天下午,在医疗官确认他们身体已无大碍(除了那个该死的绑定)后,两人被告知了新的安排。
他们被带到了时空局高级职员生活区的一间双人宿舍门口。
宿舍条件很好,宽敞明亮,设施齐全,甚至有个小阳台。但关键是——只有一间卧室,两张床。
沈酌黑着脸,拎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他大部分家当都在各种任务中损毁了),看着房间里那两张并排摆放、中间只隔了一个床头柜的单人床,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头疼。
林序则沉默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这个即将被迫共享的私人空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
带领他们来的后勤人员迅速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便识趣地离开了,留下两人站在门口,气氛尴尬得能结冰。
最终,沈酌率先动了,他把自己那点行李随手扔到靠门的那张床上,然后转过身,双臂环抱,倚在门框上,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浓浓嘲讽和无奈意味的冷笑,目光落在林序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以后……请多指教了,分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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