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蚀渊之窥

时空局总部,技术部深层分析室。

环形光幕上,数据流如同沸腾的银河般奔涌不息。裴琉站在光幕中央,身形挺拔如松,映照在冰冷的光线中。他刚刚完成了对那段自我湮灭的入侵代码的初步深度解构,结果让整个分析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首席,”一名高级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沉寂,“代码的内核加密协议……无法归类。它不属于我们已知的沃斯局任何一个技术分支,甚至……不像这个纪元的产物。”

技术员放大光幕上的代码结构,那是由无数不断变换、仿佛拥有生命的奇异符号组成的链条,它们在解析过程中竟会自我进化、扭曲,甚至主动伪装成无害的系统冗余代码,如同一种拥有智慧的、活着的古老语言。

“更诡异的是,”另一名技术员补充道,指向一段被高亮标记的日志,“它在湮灭前,唯一的目标指向是……‘观测者’档案库的访问日志索引区。它没有复制、没有修改,就像……就像一个幽灵,仅仅‘浏览’了一眼关于某些已标记为‘灭绝’的高危文明和异常实体的记录清单,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裴琉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的目光锁定在光幕中央,那里正缓缓重构出一个模糊却令人极度不安的符号——那并非逆时泺徽记,而是一个由无数扭曲、尖叫、痛苦面孔交织缠绕而成的怪异图腾,看久了仿佛能听到灵魂深处的哀嚎。

“……千面编织者……”裴琉低声念出一个在时空局最高机密档案中也被列为禁忌的名字,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一个比逆时泺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存在,传说它以文明的绝望为食,在时空的疤痕上筑巢。它的遗产,为何会与沃斯局的手段如此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观测者档案库……”裴琉重复着这个关键词,脑中飞速运转。那里存放着时空局关于宇宙诸多失落文明和禁忌知识的最高机密。菲克斯,或者他背后真正的主导者,到底想在其中寻找什么?是某种失落的武器?某个被遗忘的封印?还是……开启某种更恐怖事物的“钥匙”?

“事件等级提升至‘蚀’级。启动‘静默’协议,全面监控所有与‘观测者’档案库相关的访问记录和能量波动,优先级最高。”裴琉的声音不容置疑,“加密通讯连接‘钟’,我需要直接向时渊大人汇报。另外,”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光幕上墨清卿的任务档案,“调取墨清卿专员此次任务前,十二个月内所有经手外勤任务的详细环境监测数据,进行深度交叉比对和模式识别。我要知道,这种沃斯局手法与‘编织者’痕迹的混合信号,是偶然出现在这次任务中,还是……早已如同病毒般,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渗透。”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墨清卿这次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更可能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导火索。而这个阴谋所图谋的,恐怕远超一次简单的渗透或破坏。

未知异世界,赤色沙漠,烈日当空。

谢京漠在滚烫的、仿佛要融化靴底的沙地上已经行走了不知多久。毒辣的阳光灼烤着一切,空气中的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体内的诅咒能量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盘踞在他的能量核心处,不断蚕食着他的意志力,同时贪婪地汲取着他本已濒临枯竭的能量。鼻梁上金丝眼镜的裂痕,在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必须找到能量源,或者……一个可以暂时承载或转移这股诅咒的“宿主”。否则,他迟早会被这恶毒的能量从内部彻底吞噬。

就在他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脚步愈发虚浮时,远处一座巨大的沙丘后,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和甲壳摩擦的尖锐声响。

几只外形类似蝎子,但体型大如成年猎犬、甲壳呈现出不祥的暗紫色、尾部毒针闪烁着幽光的生物,从沙丘后现出身形。它们显然发现了这个闯入领地的“食物”,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快速摆动着节肢,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

谢京漠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厌恶。肮脏、低等的土著生物。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试图凝聚起一丝熟悉的、毁灭性的能量。然而,体内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心悸,只勉强激起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能量火花,这微不足道的能量波动反而像是刺激了体内的诅咒,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从心口传来,让他闷哼一声,单膝几乎跪倒在滚烫的沙地上。

为首的蝎形生物抓住这个机会,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弹射而起,带着腥风的巨钳和闪烁着毒光的尾针直扑他的面门!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京漠深蓝色的瞳孔深处,猛地迸发出一丝并非源于他自身的、带着浓郁混沌与死寂气息的幽蓝光芒!那是侵入他体内的诅咒能量,在生死关头,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扭曲、牵引,化作反击的力量!

“滚!”他发出一声低吼,指尖那点微弱的火花骤然被幽蓝光芒吞噬,化作一道无形的、带着强烈腐蚀与吸吮特性的能量冲击,正面撞上了扑来的怪物!

“噗嗤!”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什么东西被瞬间抽干的轻响。扑到半空的蝎形生物动作猛然僵住,它甲壳上不祥的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灰败,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迅速干瘪、枯萎,最终“啪嗒”一声掉落在沙地上,化作一具轻飘飘的、一触即碎的空壳。

而与此同时,一股微弱、驳杂、充满了剧毒和混乱意念的能量流,顺着那幽蓝能量的连接,反向涌入了谢京漠体内。这股能量暂时缓解了诅咒带来的侵蚀剧痛,如同饮鸩止渴,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强烈的精神污染和恶心感,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呵……咳咳……”谢京漠撑着膝盖,缓缓站直身体,看着自己那只依旧苍白、却刚刚完成了一次诡异“掠夺”的手,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带着自嘲与冰冷的低笑。菲克斯的这份“临别赠礼”,竟然还能以这种方式被利用。以战养战,用毁灭他人来延续自身的存续,这倒是无比契合沃斯局深入骨髓的美学。

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扫向剩下那几只因为首领瞬间死亡而陷入恐惧、开始缓缓后退的蝎形生物。那深蓝的瞳孔中,没有任何属于“生”的温度,只剩下绝对的冷酷和一种……即将开始狩猎的平静。

“看来……在这个被遗忘的世界,”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破裂的眼镜,声音平静得可怕,“猎人与猎物的角色,需要重新定义了。”

他不再等待,反而主动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那些退缩的生物。指尖,那属于诅咒的幽蓝光芒再次若隐若现地跳动起来。生存,成了当前唯一且最优先的指令。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对菲克斯的“感激”,以及对那个将他独自留下的、时空局的某位首席的“问候”,正在冰冷的心中不断累积、发酵。

时空局,墨清卿的临时隔离宿舍。

房间内光线柔和,空气净化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深度扫描已经结束,季岚峖医生确认墨清卿的精神海没有发现额外的隐藏标记或触发式指令,但过度消耗的能量循环仍需时间平复。

墨清卿静坐在床沿,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拂过腕间那串古朴铜铃上深刻的裂纹,仿佛在安抚一件有生命的器物。

【清卿,】墨卿铃的光影在他肩头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未散去的担忧,【裴琉首席的权限很高,他刚刚调取了我们过去十二次外勤任务的所有环境监测原始数据。他在寻找什么?是不是在怀疑我们……?】

墨清卿缓缓睁开眼,褐棕色的瞳孔深处是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平静。“不重要。”他回答墨卿铃,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无论是高层出于谨慎的调查,还是某种程度的怀疑,在绝对的力量和事实面前,都毫无意义。他只知道,敌人已经露出了更加狰狞的爪牙,而被动地等待解释或防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后的流畅。

“清卿?你的能量循环还没完全稳定,要去哪里?”季岚峖医生刚好推门进来,看到他起身,关切地问道。

“训练场。”墨清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声音低沉而肯定,“需要尽快适应升级后的声波稳定器阈值。”

他需要力量,更强的力量。足以斩断一切阴谋诡计、摧毁所有来自暗处敌意的绝对力量。无论对手是诡计多端的菲克斯,是那个生死未卜的谢京漠,还是什么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所谓“编织者”。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隔离室内只剩下季岚峖医生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仪器发出的单调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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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裂痕
连载中清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