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击打团子。
挨揍的一方也在拼命左右翻滚、拱动,看着就像被蚂蚁群蛰咬、无法还击的青虫。
不知它是个什么活物,被子两头露出的黑毛又密又长。
这个地方的东西应该都是白色。
眼前的长团,长宽都符合一个被裹着的人的尺寸。
屋子里丢了个人。
刚列出这三点信息,褚知白脑中就蹦出了个有些离谱的猜测。
为了进一步确认,她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于是黑发姑娘上前拉住了近视女:“是我,别激动,怎么回事?”
见到同伴,对方瞬间卸了力,一股脑瘫软下来。她磕磕绊绊,诉说着自己遭遇黑毛怪物但幸好急中生智的可怕经历。
“你想,原本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躺在边上,等我迷迷糊糊睡醒,发现人没了,和自己脸贴脸的是个黑乎乎、长满毛的东西,这多恐怖啊……可吓死我了。”
近视女一边说,一边用手轻抚心口,惊魂未定。迷瞪的双眼纵使看不清,也不妨碍它们因受惊而大睁。
“你近视多少度?”
“八百多,怎么突然问这个?”
一个约等于瞎的程度,难怪对方昨天全程一直搂着人胳膊。
“我在想,你会不会因为看不清,误会了。”
“……这总不可能是小陶吧?她昨天不长这样,而且这怪物也没出声解释。”
二人说话期间,原本一直剧烈扭动的怪物突然变得老实。
褚知白走到屋外看了看。
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影,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愿来。无色人住得较远,眼下更指望不上了。
虽然心中有了结论,还是得一探究竟。褚知白好说歹说,才让近视女同意搭把手,放这东西出来看看。
近视女踩住被子角,褚知白则脚上发力,缓缓推动怪物。纸片猫全神贯注,棍子不离手,提防怪物随时暴走。
纵然看不清,近视女紧张得脸都僵了。
感觉到束缚剥离,黑毛怪依旧保持老实。
它躺在那里,长毛随着呼吸起伏。
这是只人形的怪物,头和躯干的位置一目了然,身材也不高大,浑身遍布的长毛茂密柔软,把五官遮得严严实实。
进村路上见到的动物,模样多数出乎常理,也许学生妹真的失踪了,而眼前这个生物只是恰好长得像人。
考虑到这种可能,褚知白试着对它道:“保持安分,如果听得懂我的话,举起你的左手。”
怪物依言举起了左手。
“很好,如果你是小陶,举起右手。”
在近视女“怎么可能”的嘟囔中,怪物举起了右手。
“现在我即将查看你的脸验证身份,因为不完全相信你,我会用棍子轻轻拨开你脸上的毛,希望你冷静配合,别做傻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哪里伤了残了,概不负责。听明白了吗,同意就举左手。”
疑似学生妹的怪物再一次表态,为了显示诚意,它把两只手压到了身下。
茂密的毛发被撩开,该生物的皮肤很是白嫩。
确定了嘴的位置,褚知白让怪物咬住棍子,见后者照做后,她这才来到对方头部位置蹲下。
黑发姑娘一手用力压住棍子,防止其使诈突然袭击,另一只手则轻轻拨开它那长得夸张的眼睫毛。
得以顺利睁眼、重见光明,怪物眼神里满是激动。
泪水从眼角滑落。
小陶的额头上有个黄豆大小的胎记,褚知白在毛堆里仔细摸索着,最终找到了目标。
身份确认。
听到黑发姑娘的话,近视女不敢置信地捂住嘴。想到自己方才动手时往死里打的狠劲,她内心瞬间满是愧疚。
顾不得学生妹一身毛,近视女一把抱住前者,语无伦次地道着歉,声音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我看不清,不知道是你,不要怨我。天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同样的情况,换做其他视力正常的人见了,恐怕误会更大。
好端端一个人,浑身上下突然长满及腰长发,光眼睫毛就一米多长,也不出声……顶着这副尊容,舍友醒来惊吓之余不把人当鬼怪当场打死,都算当事人智勇双全。
近视女央求陪伴,原本想回去的褚知白只得留下。
闹出动静的另一处,程序员惨叫着逃出屋,连爬带滚地去住得最近的双生子那求救。
男人大清早就来说胡话,怎么也不肯走,被吵醒的双生子只得一左一右架着对方返回。
前者战战兢兢,见挣脱无果,便哀求二人放过他。双生子不耐烦,正待呵斥,就和跌跌撞撞摸出门的黑毛怪在拐角偶遇。
以为程序员疯了在说胡话的两人顿时瞪直了眼。
对于这场相逢,两方各有解读。
三人见到怪物,自然吓得魂飞魄散,想逃跑,腿却不争气发软,嘴里还不忘发出喊叫。
黑毛怪则以为自己中了奸人暗算,失声又失明,浑身手感奇怪,行动艰难。听到同伴的喊声,他以为贼人追过来赶尽杀绝了,厉害到三个男性都招架不住,一时更是急得手脚乱蹬,慌不择路。
后者这举动,在前者眼中,又被误会成了发狂进攻的前兆。
四人里,看得见的慌到不认路,看不见的拼命循声追赶同伴,以至于他们始终在小屋附近周旋。
最终,赶来的无色人结束了这场大清早的闹剧。
没有人去通知村民,他们来得心有灵犀,甚至一个个的都衣衫整齐,工具也带得齐全。
两只黑毛怪物,一个是学生妹,一个是西装男。由于药物作用,他俩暂时哑了,身上多处带伤——行动不便磕碰,加上不明真相的幸存者的“英勇反抗”导致。
遭到三名男性的殴打,西装男的伤要严重得多。
村长解释说,昨天晚宴的食材不慎混入了生毛草。
它和一种味道鲜美的菜长得很像,难以区别。村民原本出于好意,采集佳植招待贵客,不料反而弄巧成拙。
好在草叶无毒,动物即便误食,也只是会影响到毛发和嗓子。前者迅速疯长,后者被麻痹,暂时无法出声。
如果幸存者最初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房间里有一堆碎布片,那正是所谓的怪物被撑爆的衣服。
“这两位客人到明早应该就能说话了,至于这一身的毛……我们会帮忙剔除。”
老人诚恳道歉后,郑重保证道。
对此,大家反应不一。
如今寄人篱下,纵然气愤也无底气,众人最后都选择了隐忍。
“别担心,咱们村里每个人都因为贪吃出过这丑,不会伤到身体。”
来凑热闹的独臂女人安慰幸存者们道。
“有的动物甚至过冬都懒得做窝,就靠这种草。吃下去睡一晚,‘嘭’地就蓬松成一个毛团,随便找个地方睡到开春。”
似乎是想到了它们跌跌撞撞看不见路的样子,女人哈哈大笑。
这趣事让众人面色缓和了点。
说话间,学生妹被抬着经过独臂女人身边。
女人见了,抓着对方胳膊安慰了好一番:“妹妹莫怕,明个儿就漂亮回来了。”
等患者被送走后,趁大家都不注意的空当,她将刚才悄悄从女孩身上掐断的几根毛发快速藏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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