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让少年稍安勿躁,道注视时长满足即可,不一定非得一次性连续做到。
听了这话,褚知白突然福至心灵。
她悄悄建议二人:不如等站住了就把眼睛闭上,别看。
反正大家挨个上去,面前除了那雕像空无一人,装样子不会被发现。为了防止小老头多报时间,一秒都不给最为稳妥。
雕像是眼睛模样,非得叫人眼睛对眼睛,而不是烧香、摸一摸或者行礼等祈福方式,比起巧合,褚知白更倾向认为这里面有讲究。
至于实际效果如何,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韩琵上去站定,不一会儿就发出夸张的呐喊。待他下台,和褚知白擦肩而过之际,男青年朝她快速眨眨眼。
当心里默数到三十,痛感却并未如约而至时,黑发姑娘知道,自己歪打正着赌对了。
她压抑着兴奋,模仿前面几人的样子,假装颇为难受地嚎了一嗓子。
出发前,大叔左顾右盼,将掌心的东西快速塞到褚知白口袋里。
“褚丫头,东西你先替叔收着,等咱们安全离开这地方了,你再还给叔;要是中途叔有了点三长两短……那就送你了罢。”中年男人露出一个凄凉的笑。
站在一旁的韩琵没说什么,只是在大叔肩头稍稍拍了拍,表示自己会照应他。
待大部队离开后,褚知白悄悄走到僻静角落,借繁密的树枝作掩护,查看对方托付之物。
那是枚深红的平安结,半新不旧,但很干净,四周夹以金线编织,穗子上方串了个小小的碧色圆玉佩,刻有“爸爸永远平安”的字样。
黑发姑娘轻抚物件,确认无人盯着自己这边后,将它和相片一道藏在风衣内兜。然后装作一直在认真挑选的样子,折了根细树枝将自己的长发盘起。
……
韩琵身体前倾,手臂伸出,用棍子在附近半人高的草丛里仔细赶了赶,见没动静,这才谨慎地跨进去。
讨厌的虫子在他耳边嗡嗡不断,看不清、抓不住又轰不走,让他烦得很。
幽深的树林遮天蔽日,里头时不时传来咕咕呱呱的各种动物叫声,叫人走得提心吊胆。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马。
无色人给双生子配了弓箭,却只给他们三人一人一根棍子,说他们没有打猎经验,拿刀没准会误伤自己人,就负责去钻密林找猎物吧。
这番言论让韩琵觉得自己受到了智力和能力上的双重侮辱,不由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借机害死他们三个。
程序员垮着个脸,同样不情不愿:“我们不认路,万一走丢了怎么办?而且你们都说了狩猎危险,怎么就让我们三个没经验的自己出去,还只给个棍子?”
领头的猎人给出解释,说猎犬已经闻过三人的味道,随时可以追踪。这片地方比较安全,都是小型食草动物出没,棍子敲晕了拖回绰绰有余。再往前则会有猛兽,武器多多益善,大家正是因为不想让新人去冒险,才拜托他们去做这事。至于双生子,二人学过射箭,可以远程攻击,继续跟着也算个帮手。
话里话外都在为他们着想,但有恶意滤镜加持,韩琵总觉得对方其实是在暗讽他们人菜事多。
胳膊拧不过大腿,三人也不想次日饿肚子,默默去了。大部队则继续前进。
方才双生子一箭射中了一只鹿的屁股,鹿挣着一口气蹿走了,这会儿他们三人正沿着血味追踪。
说是追踪,实际上是碰运气。
鹿是白的,草木是白的,血也是白的,全靠不正常躺倒的植被和地上的足印显示蛛丝马迹。这要是换个眼瞎点的来,别说找猎物了,人能不能原路返回还是个问题。
更别说,在这个白花花的世界里,浑身色彩的三人简直像夜里的霓虹灯一样惹眼,无异于行走的活靶,或许暗地里早已经招来了不少危险生物的惦记。
想到这个,三人更忐忑了。
“我不信这里光有食草动物,这不合逻辑。”
作为《动物世界》系列节目的忠实观众,程序员哆嗦着解释:除少数极端环境,一般都会有肉食动物控制食草动物数量,达到生态平衡。
男人似乎还没从早上的黑毛怪事件里缓过神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一会儿说有虫子在身上爬,一会儿说有东西擦着他的脸拂过……最后发现都是虚惊一场。尽管韩琵数次劝告说,在林子里大喊大叫是危险行为,这人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听他这么一路嚎过来,韩琵从一开始的高度紧张逐渐转变为麻木,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用草塞住对方的嘴,避免动静招来什么野兽。
有褚知白珠玉在前,这人的表现实在一言难尽。
韩琵懒得和对方废话,只是走在前头默默用棍子探草。不知过了多久,他只听程序员颤着声道:“救命……殿后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
褚知白蹲在一处开阔的空地,拿小棍子谨慎地扒拉着地,试图从一堆长相无差的植物中找出她负责的目标。
近视女视力不佳,被分配搜寻一种手感毛绒绒的草。正第三次摸到触感黏腻的肉虫、被吓得原地蹿起。
采集过程枯燥,大家聊天解闷。
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无色人再次试图和褚知白搭讪。对方看起来比同村人小很多,昨天晚饭也一直问东问西,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隔壁近视女自打受到多次惊吓后,就被几个热心的无色人围着聊天安抚,她们的话题从人文关怀切换到了本土风情,眼下又讨论起了菜谱。期间也有村民尝试和褚知白搭话,都因女青年爱理不理的态度而悻悻走开。
唯有这个麻花辫始终锲而不舍,叽叽喳喳的实在很吵。
黑发姑娘无奈叹气:“我不想聊天,有事直说。”
无色人愣了一下,便也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三个昨天怎么不换村里准备的衣服,那三件是我做的,是哪里不好让你们讨厌了吗?”
她的脸上满是疑惑,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人挑得好,试探借口也找得不错。
褚知白暗赞。
昨天无色人前来劝说的态度过于执着,褚知白很难不多想,去揣测动机。
他们三人没如村民的愿,对方如果别有所图,一定会想办法弄清这是巧合还是被识破了什么。
从早上丢东西开始,她就一直在等无色人来接触他们三个。眼下,对方这么一问,对她而言,无疑给“有罪”判决再增一条证据。
在麻花辫的视角里,黑发姑娘笑了笑,语气坦诚。
“这个说来话长,问题不在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恐惧症’?”
写到盘头发的时候突然想起大学那会儿,一个东北的舍友超耐心地教了山猫好多遍怎么用一根簪子把头发盘起来,山猫一直都学不会(除了打游戏平时手超笨的qaq),毕业后三四年一直没联系,某天猛地开窍了一下子就会了,很想去告诉她又不好意思,怕对方觉得莫名其妙的。纠结了两三天后终于硬着头皮去了,紧张、不知所措地措辞ing,然后忐忑地等着消息,结果这个舍友秒回:哇,你头发那么长都盘起来啦,超棒的!
流泪猫猫头,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温柔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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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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