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抱歉，我该提前和你说一声再带个人来的。”布莱恩去冰箱开了罐啤酒，倒到两个玻璃杯中，“但我觉得凯恩性格挺好的，和谐相处几天嘛。”
周明景无声接过酒抿了口，开了电视，屏幕正播放着网球赛，白光打在他脸上，布莱恩不禁瞥他，说道：“有没有感觉现在像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哼。”
两人心照不宣地干杯，布莱恩喝酒上脸，双颊微醺，他不自觉歪头挨到周明景肩膀上：“可惜你今年都不怎么来了。”
他们头次见面是在布莱恩刚开业那天，周明景成了他第一位顾客，点了杯酒，和他一起在吧台看球赛。
布莱恩也是他来澳洲后的首位好友，二人经常来往，但至于今年开始减少去Lava的原因，结合眼下场景不言而喻。
周明景没好意思推开他，布莱恩便做的更亲近，脑袋毛蹭着他脖子，稍微有些痒，周明景道：“酒喝多了也不好。”
“偶尔一两杯有益身体健康。”他回道。
突然传来门解锁声，曲星从凯恩那间房出来，感觉到他们望过来的目光，心虚一笑，目光躲闪地去了卫生间。
虽然灯光暗，但周明景还是瞥见他的嘴巴微微红肿。
等他洗完脸，曲星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再次进入凯恩的卧室，“啪”一声响，门缝里的光亮没了。
周明景心里一沉，靠着他的布莱恩一副吃瓜表情，不可思议地看向周明景，压低声音激动道：“他们也进展太快了。”
“我也没想到。”他保持着镇静，推开他脑袋起身，“我也去睡了，晚安。”
“好吧，”布莱恩还想看球赛，伸手把两杯啤酒挪到自己这边，“晚安亲爱的。”
小房子隔音质量差，周明景仰躺在床上，只能听见电视机的音量，隔壁房间静悄悄，似乎只是单纯地睡觉。
他不自觉松口气，闭眼入睡。
梦中，少男被罚站在办公室门前，给他发完信息后，毫不在意地玩起了开心消消乐。
楼上的周明景还在上课，感觉到柜子里的手机振动，偷偷拿出来瞄一眼。
星星：明景哥，老师喊你下来。
明：做错什么事了？
星星：下来呗。
下课铃一打，周明景从后门出去，快步走到高一那层，曲星见到他，抿着嘴一脸无辜地望过来。
他父母经常忙着工作，没时间管孩子，通常曲星犯错，和他在一个学校的周明景就成了代理家长。
“可别是什么大事。”周明景揉揉他脑袋，迈进了办公室。
老师见到他，托了下眼镜道：“明景，你弟弟早恋你知道吗？”
周明景愣了下，老师知道他不知情，踌躇半晌，垂眼看回屏幕道：“他是被其他同学举报的，不然我们也没想到他会和……别人早恋。”
“嗯，我会和他谈谈的。”
“那行，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先不把这事告诉家长，你作为哥哥好好疏导一下他。”
周明景点头，出了办公室，曲星仍哼着歌低头看手机，根本不在乎早恋这件事在学校的严重性。
“和谁谈恋爱了？”周明景把他手机抽走，脸色有些严肃，曲星道，“班上一个女生，你不认识的。”
“以后注意点。”
“哥你可别告诉我爸妈。”曲星见他神情松动，立马靠过去把手机拿回来揣口袋里，“对了，今晚我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去哪儿？”
“你说呢。”曲星拍拍他肩膀，笑而不语地回了班。
场景骤然变幻，周明景藏在高一教室后门外，透过走廊窗户，看见曲星坐在一位同班男生身上，搂着人家亲了下脸。
几乎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抬手敲窗，响声急促有力，吓得那男生把曲星推开，让人摔到旁边椅子上。
“哥。”曲星瞪大眼，又看了下小男友，对方低着头背上书包，匆匆地从前门逃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周明景表情僵硬，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步步走近他，语气冰冷，“说啊。”
“我是同性恋，行了吧。”曲星“蹭”一下起身，直视着他，“讨厌我吗？”
梦境坍塌破碎，第二天早上五点，闹钟响了，周明景头疼地睁开眼，反手关了闹钟。
昨晚睡前计划今日去看日出的，但梦太烦人了，此时他睁不开眼，伸个懒腰又闭上了眼睛，这时门外传来响动，隐约有人声在说话，偶尔有几声笑。
很快，大门被拉开，谈笑声渐渐远去。
周明景在床上一时翻来覆去睡不着了，起身去洗漱，见布莱恩还在睡便没叫他，喝了杯茶前往海滩。
橙红的光从地平线升起，太阳已经出来一半了，海面浮光跃金。
周明景远远见到一双人，曲星端着杯咖啡，和凯恩沿着海边走。他没过去，待在阶梯下的水潭旁，拔了根草逗鸭子。
他戴着墨镜，偶尔忍不住抬头看一眼那两人，已经从终点往回走了，周明景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沙，准备先回去。
然而曲星他们停下脚步，面向着日落，凯恩忽然从身后抱住他，两手缠住怀里人的腰肢，脑袋埋在曲星肩上。
紧接着，凯恩垂下眼，一只手缓缓向下伸，从腰腹摸到他的裤头，先是故作随意地用手指缠绕蝴蝶结，接着轻轻一扯，解开了绑好的裤带。
曲星刹那愣住，按住他的手，扭头责怪道：“干嘛呢。”
凯恩凑上去啄了他一口，贴着他耳朵道：“要不回去换泳衣再过来？”
闻言，曲星藏住眼中一瞬间失措，漫不经心地问：“真的只是换泳衣？”
“难道你想在这里吗？”凯恩轻笑起来，扭头扫视一圈，“其实也行……噢，Ming来了。”
他顺势站直，两人不约而同分开，周明景的眼神被墨镜挡住，难以辨别神色，曲星讪讪道：“哥你也起这么早。”
“定了闹钟看日出，但睡过头了。”
“怎么会，现在太阳正好升起，是个好时间。”凯恩笑道，周明景打量他们，勾起唇角，“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呃，我们是在约会呢。”凯恩挠挠头，突然被问约会状况，总感觉有些冒犯。
曲星笑容肉眼可见僵住，强颜欢笑地越过周明景：“哥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看景。”
“享受你的时间。”凯恩还是照顾到了社交礼仪，对他讲完了才快步跟上曲星。
周明景回头扫他们一眼，微抿着唇，曲星脚步急促，被追上后才慢下来，重新牵起凯恩的手。
等他们消失不见了，周明景才启程往回走。
度假没什么计划，他回去后不久，布莱恩就醒了，提议第二天开车去悉尼，今天想去小镇采购点食物。
周明景欣然同意，布莱恩又敲了敲凯恩房间，对方冒出头来表示对采购没兴趣，和曲星留在了家。
听着大门闸拉上的声音，凯恩把房间窗帘拉上，昏黄光照着趴在床上沉默刷手机的人，他趴到他背上，用体重压住了他，抢过他的手机。
“怎么突然闷闷不乐的？”
“没有啊，我很好。”曲星反手将他推下去，手肘撑着床，低头亲他的鼻尖，然后一点点往下，咬住他嘴唇。
二人抱紧彼此，遵循着自然反应行动，曲星几乎失去了理智，在大脑断线的前一刻，却蓦地想起周明景的问题。
——你们在谈恋爱吗？
他的**骤然减退，让凯恩弄完后，搂着他片刻后便要去洗澡。
开完荤的凯恩却完全没察觉他的心情，以为他是害羞，粘人地跟着他去了浴室，在花洒下他们开始了一次，曲星紧锁眉头，兴致缺缺，脸埋到他怀中藏着。
他们当然不是在谈恋爱。曲星迷迷糊糊地想，看起来很像在谈吗。
一阵不满油然而生，他用力咬了凯恩肌肉一口，对方立马缴械。
当晚，曲星嫌凯恩体温太高，回了自己的卧室，辗转反侧到夜深人静，他还是睡不着觉，摸着身旁无人枕的枕头，内心寂寥。
行李袋里装了电脑，曲星干脆起来，掏出笔记本出去大厅，想喝点啤酒，把本来准备发行的歌写完。
“你还没睡？”周明景的声音从客厅冒出来，他正在看电影，曲星坐到饭桌前：“太热了睡不着。”
“外面才二十一度。”
“被子厚。”
他打开电脑，准备插上耳机，周明景又说：“我看到垃圾桶里的套了。”
曲星动作一顿，把耳机扔到键盘上，回头反问：“那又怎样？”
“一定要找人这样对待你吗？”周明景眼神平静审视着他，屏幕冷光照着他一半脸，平添冷峻气质，“缺爱成这样？你根本没心思和他上//床。”
“和你有什么关系。”曲星马上反驳他，语气有些冲，“又不是找你安慰。”
周明景冷笑一声，眼神从他身上挪开。
胸腔里一团蓄势待发的火顿时喷发，曲星猛地合上笔记本，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问：“讨厌我吗？”
他是很生气的，可当话说出口，声线却有些抖，周明景目光重新锁定他，电视屏幕照出曲星眼眶微微泛红，覆着一层水光。
居然是用这样的眼神问出了当年一样的话，依然带着烦躁，但此刻看着更加痛苦。
“不讨厌。”周明景说，“除非你不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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