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圣恩重

江澄到了紫宸殿,就见到了他家天子当今姚天至尊明帝陛下。三月暮春,凰朝的天气已经很有些热意,明帝陛下御体康健火力充足,尤其容易感到热度的侵袭,此刻从内殿御榻上下来见江澄,只着了一身正红色绣金凤凰的瑶锦寝衣。这寝衣是一件式长袍款,上面领口开得极低,锁骨以下的春山风景美丽如画,中间腰收得极细,那凤凰盘旋在细腰之上劲美有力,下面袍摆两侧都有开叉,开叉极高,走动间,玉白笔直的双腿大方呈现,配上那及腰的墨色长发和那美艳精致的五官,整个人风情旖旎又气场强大。

江澄只瞧了一眼,便把头低下了,他家陛下真的是天选之女,连着宠幸了几日年轻君卿,精气神反倒越发地好了,这会子容光焕发盛气凌人,倒让他不敢轻易发问了。

明帝瞧见瞬间就怂了下来的人儿,启齿一笑,她也不去坐榻或者宝座上坐着,她就站在这外殿正中间织有牡丹孔雀图案的地毯之上,先发制人地问他:“澄儿是想问朕为何在今日晋你的位分?”

江澄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艳天子,向后退一步,赔笑行礼:“臣侍见过陛下,圣明无过陛下,臣侍的确是有些疑惑。”

他一身宰相朝服行男儿家的屈膝礼,脸上又挂着讨好的笑,声音更是既恭敬又温顺:“陛下原说半年之后才晋臣侍,怎得忽然改了主意?”

明帝被他这又乖又怂又要坚持问个明白的矛盾模样激得心头痒痒,欢喜之下,她更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嗯,他这幅模样,让她想要狠狠地欺负他,再好好地宠爱疼惜。她故意绷起脸问他:“朕什么时候晋澄儿,需要问澄儿的意见么?”

哎?江澄有点愣怔,一时间不大确定自己该怎么回答。作为凰朝的左相,别说是晋他的位分了,朝中大事小事包括后宫所有人的晋迁他都有权过问,天子诏令合理,他自当执行不误勤勉尽职,诏令不合理,他有责任予以劝谏及时匡正,这是帝臣相处之道,也是凰朝自明帝高祖母以来形成的规矩章法。

只是他眼下行的是后宫见天子的礼节,自称也是臣侍,这会子若拿左相的身份说话,就显得有点迂直了。而后宫的身份,却是需要他无条件地顺从妻主,一切以明帝陛下的需求、意愿为上,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他只需承受迎接,无权发问更遑论驳正。

明帝看着人垮了小脸低眉敛目地沉默,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舍得,琢磨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她晋他位分,是要让他高兴的,他向来忧思深重,若是因了她的话,弄得心事重重就不好了。

“澄儿”,明帝刚要说朕是同你说笑的,江澄便截住了她的话开口了,“陛下,无功不受禄,臣侍自思没有什么可以让陛下改变主意提前晋封的功绩苦劳,臣侍有点忐忑,唯恐赏非其赏,有损陛下的英明。不过臣侍绝不敢质疑陛下的决定,陛下是臣侍的妻主,妻主行事,无需向夫侍解释。”

这话是他思忖了半晌方才想出来的既能表达内心的不安又能表示恭顺之情的话,明帝果然被他这话语中的恭顺取悦到了,她略一低头,眼睛看向他,凤眸中笑意盈盈:“乖,母皇托梦给朕,要朕多疼疼澄儿。”

她说完也不等人反应,把那纤长玉指放到人近来因忙碌公务而有些消瘦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朕向来有孝心,当然要遵母皇的旨意了。”

她那开得极低的寝衣领口正在人的口鼻高度,芬芳馥郁的水状香的味道飘散在空中,包围了人的五官,偏她不自知一般,玉指顺着人的唇线往中间移动,试探着扣访唇内整齐的贝齿。

江澄明知道她这话就是堂而皇之地扯谎,他家陛下几时拿先帝的旨意当回事了?她当初明知道他是先帝指给她的侍君,不是照样冷落他那么多年的吗?眼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就能让她改变主意了,拿他当三岁小童骗呢。

然而就算是知道她是扯谎,他也无法反驳她,虚无缥缈的事最是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明帝还把孝心两个字都讲出来了,孝道大于天,他总不能同她掰扯该不该听梦里的先帝的话。

明帝看人沉默不语,可是脸上全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便知道这人是不信她的话。她也不管他信不信,她是天子,她要宠他疼他,还由不得他拒绝。她伸胳膊揽住了他的肩,带他站起来,却又不许他独自站着,胳膊微一用力,将人禁在她怀中,而后扣住人的后脑勺不容分说地吻向那已经被她弄得有些红润的唇。

一大早就被天子抓着热情如火地亲吻,那内殿之中多半还睡着别的君卿,昨夜侍寝的也不知是赵玉泽还是董云飞,这会子也不知道醒没醒,江澄想到此处,脸上便不自觉地热了起来。然而在这美好的春暮清晨,风流美艳的天子有意同他嬉戏,他如何能抵挡得住?又如何能够拒绝她?

明帝眼瞧着软在自己怀里的人耳尖快速地变红了,越发想要给他更多的宠爱,她拉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衣领上,而后拖着那手指顺着衣领往下滑,直到贴上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这下江澄连脖颈都变红了,天子这做法实在是太过火了,他几时受过这样的挑动?他的手心沁出汗来,根本不敢贴实在了,可是手背上是明帝微凉的带了薄茧的手指,手心下是明帝温热滑腻的肌肤,他想逃也无处可逃,惟有一下下感受明帝那充满活力的心跳,只觉这是整个姚天最动听的天籁。

明帝瞧着根本不敢看她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的人,微微一笑,偏头凑向他,吻吻他沁了薄汗的鼻尖,柔情似水地言道:“乖,朕的心告诉朕它不想委屈你。”

江澄倏地看过去,正与明帝温柔的眼神交汇,明帝的笑意越发真诚,她很坦率地讲出这次紧赶慢赶也要赶在今天将他一同晋封的原因:“澄儿本就不怎么信朕,朕再迟晋澄儿,只会让澄儿怀疑自己,朕怎么舍得?”

晚晋半年而已,若是感情好的男儿,这根本就不是事,但是江澄不行,他本就在感情的事上没信心,总是疑心她不够喜欢他,宠幸他只是心存愧疚勉强而为,她这半年好不容易让他比之前相信她一点了,她绝不允许一次推迟的晋封破坏她半年来的努力。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自我怀疑自我贬抑,她心里头就像针扎一样刺痛,他从名义上嫁给她那年算起,已经整整十四年了,可是这十四年里,他过了多少天快乐顺心的日子?不是伤感就是痛苦,不是自怨自艾就是以泪洗面,这半年好不容易笑容比以前多一些了,她怎么能够让他重回过去?

江澄喉头微动,眼眶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他家陛下总是知道哪句话最能打动他。明帝双臂用力,将人扳过来,扣在自己怀中抱得紧紧的,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安静地等着人慢慢地平复。

好一会儿,江澄才平息下来,他看着明帝绝美的玉颜轻声道出自己的忧虑,“陛下这般宠纵臣侍,臣侍铭感五内,永世不忘,只是,臣侍怕自己器小易盈,一得了恩宠就放松了自我约束,也怕管束不好家人与亲友,辜负陛下圣恩。”

当然只是将自己的忧虑告诉天子,这对天子不公平,江澄诚恳地望着明帝美若春水的凤眸,将生杀予夺的大权郑重地交到她手上,尽管这权力明帝本就拥有,“若有朝一日,臣侍或者臣侍的家人恃宠生骄辜负了陛下,请陛下毫不犹豫地赐死臣侍严惩臣侍家人,臣侍绝不允许自己或者家人亲友成为陛下的负累。”

她拥有权力是她的事,他献出的是他自己的心,他要用这样亲口相付的方式告诉她他的性命他的家人亲友,他所有的一切,她随时都可以拿去,他绝不让自己站在她的对立面,更不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这人真的是夕惕若厉小心翼翼啊,明帝又是心疼,又是感叹,再次吻向他:“朕知道了,澄儿的为人朕信得过,澄儿的家人亲友,朕自会管束他们,绝不许她们恃宠生骄辜负圣恩连累澄儿。”

她这意思便是向他保证,不会把他当成那种前捧后杀的臣下,让他只管放心承宠,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宠臣贤臣,不要再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他愿意为她献上所有,她也将他放在心坎上,给他宠爱,也为他打算。

是日明帝即位第十二年岁在甲午,三月三十,御旨册封敏君赵玉泽为敏贵君、果君林从为果贵君,同时晋升文卿陈语易为文君、怡卿顾琼为怡君、景卿江澄为景君,于后宫蕊珠殿行册封礼。礼毕,天子于前朝崇文殿宴宗室贵胄文武百僚,皇后于蕊珠殿宴内外命夫,赐晋迁君卿金玉如意,赐六宫侍儿各一月薪俸,宴席至晚方散,人人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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