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李斯廷还是准时醒了,他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还想再睡个回笼觉,却忽然瞥见有人就站在他的床边。他把手拿开,看见谢道插着兜站在一旁,见他醒了,谢道就伸出了手:“你醒啦?那我就开始了。”
刺骨的寒意瞬间让李斯廷睡意全无,他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就展开了龛。
可惜他行动匆忙,除了自己和谢道什么也没带过来,只穿了条裤衩,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斯廷沉默了两秒,就径直走向其中一间房屋:“稍等一下。”
等他换好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谢道还是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挪动。
谢道转过头看向他,尤其是他身上要小一号的衣服,似乎还有点幼稚。
他收回了目光,继续打量着房间:“上一次忘了问,这是哪里?”
李斯廷心中那点尴尬顿时荡然无存,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垂了下来,可以明显听出他的不悦:“我家。”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谢道看着墙上的奖状,大多属于“李斯廷”,但也有一些属于另一个名字。
“你的妹妹比你小五岁。”谢道一边扫视着这一墙壁的奖状,一边说着,“她喜欢跳舞和唱歌,数学也很好,但是语文不是很好。”
这次换李斯廷沉默不语了,他什么也没说,似乎就等着看谢道能知道多少。
“你的父母原本只是普通的职工,一家人生活得也很拮据,直到有人找到你的父亲,说自己有一单大买卖,稳赚不赔。那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农作物批发,于是你的父亲没有任何怀疑,就答应了。”
“通过这比买卖,你的父母赚到了大一笔钱,搬了新住处,但是家庭开销提上来了,靠工资还是无非维持,于是他们决定继续做这笔买卖。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卖的并不是普通的农作物,而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刺激异能者甚至普通人觉醒异能的东西。”
“我知道有人在走私【果实】,毕竟如果真的可以批量培养异能者的话,无论对谁都是不小的诱惑。偏偏它的产量稀少,存在也是禁忌,会被查封。但又偏偏是这种诱惑,让人可以为此犯下大错。”
李斯廷听到这里,忽然笑了笑:“你不用把他们描绘得这么无辜。我也不是出于正义才这么做的。”
“真要计较起来,这世上既没有坏人,也没有好人了。”李斯廷走到电视柜前,拉开了抽屉,又翻找起光碟来。
谢道没作声,只是继续环视周围。这是李斯廷的领域,应当对他有着特殊寓意,但也不太像是真的完全复刻自现实,毕竟里面还是能看出不少不相匹配的东西,无论是从几种风格的吊灯,还是混杂着几种的地砖。就像是不同时期,甚至不同地点的“家”给杂糅了起来,最终呈现出他最眷念的样子。
“你跟他们的关系应该本来就算不上多好,不然也不会长时间不回家,以至于这个家都快没有你的存在了。”谢道继续说,“可是那天你感受到了什么,你一直有这种直觉的天赋,于是你在第一时间回到家中,但还是晚了。”
“抱歉。”
李斯廷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他拿着手里的光碟转过身,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你可以陪我看一部电影吗?”
看电影的第一守则:安静。
那些被收纳起来的光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时间再往后推一点,也许它们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拥有这些就是他最大的财富。
谢道依旧正襟危坐,而李斯廷则是蹲坐在沙发上,这个姿势应该才是他惯常的观影动作。
电影是老掉牙的爱情故事,充斥着误会和强行错过,最终人为造成一段凄美的爱情。年纪再稍微小一点,他也许会为此流泪,但是在现在的他看来,唯一的感受只有荒谬。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太好看?还是换一个吧。”
李斯廷也为自己放映了这样一部电影而感到些许自责,他连忙走过去,想要找出一张精彩的碟片。
谢道却难得给出了个正面评价:“还行,至少他们是真心相爱。”
这个评价标准未免也太低了,李斯廷一边翻找着,一边回应:“这个世上真心相爱的人可不少。”
这怎么听都像是某种告白的前戏,虽然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愿,但在脱口而出后他觉得气氛尚可,就这么发展也不错。
但是谢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也许父母相爱的孩子会比较憧憬吧,因为见证过他们的幸福。”
这话一听就不太对劲,李斯廷将翻出来的动作电影拿在手中,想悄悄回头打量谢道现在的神情,好决定他接下来要不要问,毕竟他对谢道一无所知却好奇。
彻底放松下来,让人慢慢放松了警惕,也让人有了倾诉的**。李斯廷忽然有个想法:“玩一个游戏如何?你说一条你的信息,我说一条我的?”
谢道毫不犹豫揭露了他:“你的信息我基本已经知道了。”
就知道会这样,李斯廷自讨没趣地叹了口气:“真的好不公平啊。”
“我十四岁就接任组织了。”
他话音刚落,谢道就忽然开口。信息很简单,只是李斯廷有些不敢相信,锈住的脑子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谢道在说自己的情况。
“古安告诉我,我的父母一同死在了冰湖。不过我也不意外,我早就知道他们并不相爱,我的母亲花了两年的时间接近我的父亲,然后共同度过了表面上看也许还算幸福的五年,剩下的日子里,他们大部分的心思花在了怎么致对方于死地。”谢道平静地叙述着,好像在讲另一个人的故事,“终于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他们都成功了。”
停顿片刻后,他又补充道:“或者并没有死,只是换了个地方,摆脱了虫这个组织和我,专心致志研究怎么杀死对方。”
这听上去确实不算是多健康的家庭情况。李斯廷也知道他名义上是虫的首领,其实并不管许多事。他忽然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本来也是想杀你的。”
谢道抬起头:“你怀疑是我下令杀害了你的家人?”
“嗯。”
“我从没有下过这样的令。”
“我已经知道了。确实与你无关。”
说到这里,哪怕觉得谢道已经知道了,或者根本不在乎,李斯廷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两句:“组织里有不少人有问题,他们也许还勾结了其他组织,把果实贩卖给了他们。”
谢道不出意料地毫不意外:“我知道。”
过了两秒后他才想起来补充:“不过我还是会杀了你。”
李斯廷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只能庆幸在龛里谢道是不会动手的。他隔着谢道裹得厚实的外衣,猜测了一下二人的体格差距,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你老是强调要杀了我,就不怕我先下手为强?”
谢道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慌乱,他甚至愿意慢条斯理地同他解释为什么:“如果是在外面,你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如果是在里面,你要做什么早就做了,更何况,我觉得反抗和不反抗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倾向于更舒服的选择。”
比如什么也不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李斯廷瞧着他一本正经的神情,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真是越看越可爱,他可能真的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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