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德拉和其他孩子一起,就被关在里面。
“你从何得知?”
赫尔曼的询问将她的思绪拉回。
“请把这当成我的猜测吧,我现在是以普通民众身份发表看法。”
一旁的加利诺淡淡补充道:“这样你就不会因为‘越职’受处罚了。”
阿兰德拉微微一笑:“吸取上次的教训。”
“民众的猜测,或许只是流言。”赫尔曼缓缓开口说道。
“流言中,也可能有真实的成分。”
“警部会进行调查,同时,也将关注那些制造流言的人。”
赫尔曼的话里有警告意味。阿兰德拉知道,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赞成。他了解她的身世,出于保护意图,一向不愿让她再和撒旦派交锋。鼠患事件后,赫尔曼发现了她膨胀的野心,愈发觉得危险,于是进一步限制了她的行动。
对此,阿兰德拉并无埋怨,也没有直接提出抗议——她会用自己的办法达到目的。
“愿蒙特里安早日走出阴霾。”
她向主教行礼告退。路过加利诺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民众对教区最年轻的机械师很感兴趣——不知我是否有幸为你做一份专题采访?”
加利诺答应得很爽快:“当然。”
“期待再会。”
阿兰德拉与他道别。
她离开后,加利诺向主教座前靠近了几步。
“看起来她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事。”
“她总是想走出保护圈。”
“因为您会纵容她。”
他并未说错,赫尔曼也并未反驳。阿兰德拉于他而言,是重要的存在。
当年她从命运的牢笼中逃脱,叩响了教堂的大门,被教会孤儿院收留。那时尚未继位的赫尔曼替母行权,管理着孤儿院,自然也关注到了那些孩子。他们中的几个表现出了绝佳的领悟力或创造力。阿兰德拉在语言、心理、表述方面的才能,让他在她身上投入了更多的培养精力。
后来她进入了新闻部,和教会有了更多深层接触,自然与赫尔曼的关系更加紧密。
加利诺观察到他的失神。
赫尔曼的相貌并不具有凛冽的美。真正让他显得威严的,是经年累月在眼神中积淀的孤高和深沉。而现在,他在回忆中片刻迷失,放下了一贯的戒备,让那张脸显示出了原本儒雅与忧郁的独特气质。
就像许多年前,同在孤儿院的加利诺,看见的年轻的他。
岁月在他的皮肤和鬓角留下了细微痕迹,却反而赋予他深刻的魅力。
权力,智慧,意志……多少人因此臣服在他教袍之下。加利诺同样无法逃脱。
“上次你们一起出现在这里,是十二年前。”赫尔曼轻阖双目,仿佛仍在回忆,“那时候你们都还很小。”
“是幼稚。”加利诺继续说道,“那时我还常常和阿兰闹矛盾。”
赫尔曼的眼神变得温和,嘴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在我看来,是少年间的情愫萌动,让彼此变得敏感。”
“可惜我们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美好。我嫉妒她,迁怒于她。”
“你认为我不公平?”
“不,你很公平。但问题就在于,您待我们太公平了。”加利诺解释道:“这让我觉得,我和阿兰,对你来说,是一样的。”
一直以来,赫尔曼都以长者身份,引领他们成长,在彼此所擅长的领域内深造。他在他眼中看到的,是同样的关照和怜爱。这让他变得不安。
可笑的是,少年时期的他却迁怒于别人。阿兰德拉曾经评价他是“被机械学伤害了神经的可怜人”,现在想来引人发笑。只不过她不知道,让他伤神的不是机械,而是神坛上的那个人。
阿兰德拉有她的野心,他也有自己的**。
“既然要公平,就请您,像纵容她一样纵容我。”
赫尔曼知道他的意思。他还不习惯这样的对话,但眼神并没有闪避的意味。
“但时间不会纵容任何人。”他转换了话题,“至今为止,你的效率很高。但我希望,机械的齿轮能转得更快——我们要尽快准备完善。”
加利诺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也是我想与您商讨的。请借您的纸笔一用。”
他把关于在地下城作战的构思描述了出来,大致解释了设计意图,简笔勾勒出一些新型装备。
赫尔曼主动走到他身边,并肩而站,以便理解他的想法和草图。
“这部分的设计已基本完善,近日就能投入生产——这里还只是我粗略的打算……”
机械师有条不紊地进行说明。未来的画面在他笔下展开,那样令人不可置信。
在机械动力的发展方面,蒙特里安的确已停滞了很久。
“您意下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加利诺完成了说明,偏过头去询问意见。
咫尺距离间,他能仔细观察赫尔曼侧脸的线条起伏,略显苍白的皮肤,以及下颌处极短的青黑色胡茬。
视线不自觉地继续下移,落在他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倘若这些都能实现,蒙特里安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发展历程。”赫尔曼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图纸上,并未发现身边人胶着的目光。“但在你预计的期限内,一切能发生改变吗?”
视线终于相触。加利诺回答:“如果资源充足,这便能在我计划内发生。”
赫尔曼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就去做吧,这是我能允诺的。”他重新坐回座位,“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诸多内容不能与他人研讨。你是否认为难堪重负?”
加利诺收起图纸,看向他。
“这就是你需要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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