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喜欢了。
打从在机场外,看到那个“表嫂”是江汀后,周宴河就猜到了,曾经热烈喜欢过他的江汀早就不存在了。
但同亲耳听江汀说起,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走,进去待会儿。”陈卓听了会儿,饶有兴致地转头询问周宴河。
周宴河却提步,往长廊另一方走。
陈卓愣了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吐槽了句“什么毛病”,又跟了上去。
室内,江汀喝了口茶,又笑着看向班长,“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这么久的事,亏你还记得。”
“可不,一直愧疚着呢。”班长自吹自擂道,“还要测吗,我现在技术可是精进不少。”
江汀反正闲着也无聊,“行啊。”
班长重新洗牌,将牌叠好,横放在茶几上。不等班长发话,江汀就熟练地抬手切牌。
班长见状,诧异瞥江汀一眼,“可以啊,江汀,挺懂行的。”
江汀谦虚:“略懂略懂,以前才出国的时候无聊,就自己学来玩儿过。”
“肯定是受我影响吧。”班长臭屁地说。
“是是是,你是我启蒙老师。”
江汀边贫边按照班长的指示,操作完看起来繁复的步骤后,班长选出四张,逆时针旋转,让选一张。
江汀选了从左到右数的第二张。
班长开牌,看了一眼,又望着江汀。
“哎呦,你这个感情好复杂。”
江汀:“怎么复杂了?”
“我看牌面,你最近应该至少同两个男人有感情上的纠缠啊。”
闻言,旁边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目光齐刷刷落在江汀身上。
“肯定又不准?”
王欣冉忙打起了圆场,毕竟江汀不是单身,再经过这么一解读,就有了她要劈腿的意味。
江汀面不改色地笑笑。
江汀觉得班长说得倒是挺准的。
如果非要谈她现在生活中存在的,并和“感情”相关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一个又是她暗恋多年的人。
她夹在其中,可不是两个男人么。
不过偏偏,这两个男人和她都没任何暧昧。
“江城有个庙挺灵的,你抽时间去拜拜,斩斩烂桃花。”班长也觉得不妥,热心地给江汀出主意。
“还是算了。”
江汀耸肩,“来就来呗,说不定哪天就挂掉了,活着就该及时行乐不是。”
众人都当她玩笑,王欣冉还笑着用茶水和江汀碰杯:“不愧在国外待过多年,就是豁达,男人嘛,不就给人挑挑选选的。”
江汀笑着喝下。
她知道话虽这么说,这几年,她倒是活得循规蹈矩,像个苦行僧似的,没怎么行过乐。
但不是她为周宴河封情绝爱。
而是真的,没遇到像周宴河那般,让她怦然心动的。
晚上开饭。
聚了一下午,大家闹得更凶。
中午喝酒浅尝辄止,喝个氛围,晚上都疯似的,都逮着个人都在劝酒。
就连周宴河都未曾幸免于难。
第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同学,将一杯满满的白酒递给周宴河,还大着舌头对他说,不喝就不把他当回事。
周宴河撩起眼皮淡淡看他时,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兄弟,你清醒一点。”陈卓去拉他,没想到周宴河接过来喝了。
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都来劲了,个个都找理由上去敬酒。
周宴河也来者不拒。
看他那个不要命的喝法,江汀挺担心的。
她拉住路过的陈卓:“你不拦一下周宴河?”
“拦得住么?”
“……”
陈卓看江汀两眼,突然用酒杯,碰了江汀的,“我干了,你随意。”
江汀看陈卓那不着四六的样子,觉得自己白问了。
看陈卓喝了,江汀拿起橙汁。
“不行!”陈卓大吼一声,指江汀另一只手上拿的红酒,计较起来,“喝这个,不能和别人喝酒,就和我喝果汁。”
江汀无奈。
之前她因为兴起,陪着吴婷婷沾了点红酒,其他人非说她厚此薄彼,起哄让她喝酒,她只能一手红的,一手果汁。
不介意的,就用果汁。
像陈卓这种介意的,她就浅浅一口红的。
就图个气氛,其他人也都不计较她那蜻蜓浮水的喝法。不过就这种喝法,仗着人多,她脸上也敷起层淡淡胭脂粉。
同江汀喝完,陈卓走到了隔壁桌坐着的王欣冉面前。
“王欣冉同学,敬你一杯。”
王欣冉:“我用果汁可以吗?”
“可以。”
听陈卓这么说,江汀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这时,有人揭老底,说以前高中时陈卓就对王欣冉有意思,闻言,王欣然忙说乱说的,但陈卓没否认,顿时,包厢里起哄声一片,都在喊着在一起。
江汀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瞎起哄。
混乱里,周宴河走过来,站在江汀旁边。
江汀转头看到是他,愣了下。
随后又看到他手中端着的红酒,又意味深长笑了起来,“你不是不喝红的吗?”
“是不喝。”
周宴河将她的酒杯拿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她。
“给你的。”
“……”
“拿着。”
他的口吻不容置喙。
江汀只得接过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宴河说:“不容易醉。”
说完,也不过多解释,转身走了。
等后头又有人来和她碰杯时,江汀才知道周宴河话中的意思。
杯子里竟然装的是可乐。
换了可乐后,江汀来者不拒,异常豪迈,俨然女中豪杰。
喝了一圈后,江汀下意识地再去找周宴河。
好一会儿,才在角落寻到人。
其他男同学,一个个喝成了猴屁股,东倒西歪了还在吆五喝六地划拳。只有他挺直着背,靠在角落的墙上,看不出半分醉态。
只是墨绿色的墙纸将他的脸衬得愈加的白,白得有些惨淡。
而那双狭长漆黑的眼,正静默地——
看着她。
江汀和周宴河对视过不知多少回了,不知怎么的,这猝不及防的一眼,让她心中微悸,下意识就垂下眼睑。
等那一瞬间来得奇怪的悸动消失,江汀再抬眼去看。
周宴河已经阖上了眼。
江汀暗笑自己上头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提步准备过去看看周宴河,还没靠近,就被其他人绊住了。等她再回头时,周宴河已经不见踪影。
江汀走出包厢。
才感觉到已经很晚了,夜又深又沉,到处都是亮起的重重灯影,不见半个人影。
思忖了下,江汀选了个方向,准备碰碰运气,走了一段路后,越来越偏僻,江汀准备折回去时,余光一扫,看到走廊下面的假山群边站了个颀长的人影。
假山造景里没有路灯,只有灯带烘着氛围感。铺满鹅卵石清可见底的小溪环绕假山流动,粼粼水面,被灯带映得五光十色。
站在溪边的周宴河也被染上了诡谲迷离的色彩,但是比先前的苍白多了几分生气。
江汀走过去,站在周宴河边上,不由打趣一句,“你还真会找地方,这里环境挺好的。”
周宴河定定盯着前方糊成一片的树影,对她的话,以及她的出现都没什么反应。
江汀又盯着他侧脸看了片刻,想分辨一下他到底醉没醉时,周宴河哑声开口。
“里面那么热闹,你出来干什么?”
说话的语调平稳又清晰,和平常没区别。
看来没醉。
江汀松了口气,用话哄周宴河开心,“同学们见你不见了,特意派我出来看看,你看你多重要。”
“为什么是你?”
周宴河这句话倒是难住了江汀。
对啊。
为什么是她。
“可能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吧。”反正没其他人在,江汀便无所谓地玩笑起来。
周宴河唇线微抿。
又沉默了。
站了会儿,江汀觉得山间风有点冷,不准备打扰周宴河了,脚下一动,准备离开时,忽见周宴河身体轻晃了下,他抬手扶住了身边的假山,稳住了身形。
好一会儿,他又重新站直。
顿时,江汀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醉,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今晚上喝挺多的啊。”
闻言,周宴河眉头轻蹙。
“有酒味?”
“没有。”
周宴河不信,抬起手臂,低头闻了闻,然后面色愈加难看。
看来这是洁癖症犯起来连自己都嫌弃了。
江汀简直哭笑不得,真心实意地为他卸掉心理负担,“真没有酒味,挺好闻的,有股淡淡的沐浴……”
笑着笑着,江汀就笑不出来。
周宴河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也丝毫没将她当女人。
抬手就开始解衬衫上的扣子。
修长的指,从上到下一粒一粒地解,到后面像是耐心耗尽,直接粗暴一扯,一粒扣子绷掉,活泼地掉进面前小溪里。
江汀视线随着那枚扣子的轨迹,沉入水底那一刻,终于万分确定——周宴河是醉了。
还醉得不轻。
不然,以他的个性,绝无可能在人前宽衣解带。
就在她恍神的一霎。
周宴河已经将黑衬衣脱下,露出里面白色的打底薄衫。
这样还不够,周宴河又嫌弃地看了眼手里的衬衫,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紧蹙的眉心才略微舒展几分。
江汀错眼看去,目光从他覆着薄肌的手臂,滑到他修长脖颈上那块过于性感的小骨头上。
停顿几秒。
而后,江汀强迫自己从周宴河身上收回视线,望了望漆黑的天。
呵呵。
又勾引谁呢?
好一会儿,江汀教育好内心深处那个不安分的自己后,才重新开口,“你要不要找个包厢休息一下。”
“不用。”
“那我去问老板要点解酒的。”
“我没醉。”
“周宴河,不要逞强。”
闻言,周宴河猛地扭头看她,眼眶猩红,嘶哑的声音压得很低,“江汀,你别多管闲事。”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嫌弃自己身上的“酒味”,从而导致心情糟糕。那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不好相处的周宴河。
盯着她的眼神,仿佛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他要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
江汀头痛极了。
她见过喝醉的人。难搞得很,说花样百出都不为过。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和他对着干,一切顺着他就对了。
江汀连说三个好,安抚意味尽显:“我不管闲事,不管,别生气嘛。”
周宴河瞪视她一会儿,又转头,疲惫地阖上眼,不再看她,喉结克制轻滚了滚,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哑的驱赶词——
“走。”
看周宴河那幅厌烦的模样,江汀迟疑了会儿,转身,朝廊亭下走。
她准备去找陈卓过来。
眼见走到廊下,就要迈上石阶梯,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江汀一顿,还未来得及回头,男人结实手臂从身后绕过来,将她牢牢地箍在怀里。
“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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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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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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