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赶走女人,方笑如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听着那声动静,徐又浔垂着眼笑了笑,食指骨节蹭了蹭她脸颊细汗,力道很轻,却带着电流,嗓音烫得厉害:“吓到你了吧。”
“徐又浔,”她低着头,尾音浅浅打转,“下次这种事提前打声招呼行不行,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行。”徐又浔爽快答应,伸手来想要触碰她的头发。
她别开脸,似乎有些气:“看来还有不少追求者。”
“吃醋了?”
“醋不好吃。”
徐又浔低低笑了声,喉结微微滚动,胸腔闷闷震颤:“我就喜欢你不爱吃醋的性格,特别好。”
“对了,”他话锋一转,才想起来问,“怎么突然要两百万?”
提到这个,方笑如的嘴角不自觉向下抿着,将适才在墓园道不出口的委屈都藏进绞紧的校服一角。
她不愿意跟人讲她家的事,而是选择独自承揽那些百拙千丑的嘴脸。
对徐又浔,也不例外。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给她两百万。
—
从欧曼酒店离开时,天空骤然暗了下来。
徐又浔开着敞篷超跑,方笑如坐在副驾驶上,感觉几滴冰冷的湿意砸在睫毛,眼前若隐若现雪白的小点子,她指尖擦了擦眼睛:“下雨了吗?”
“没吧,”说着,徐又浔把篷关上,“坐稳喽,我要加快速度了。”
一眨眼的功夫,拉风超跑疾驰而去。
那一幕刚好被谢梁予看见。
他倚着车门,嘴里叼着一支烟,掏出打火机咔吧咔吧地把玩:“成年了么,小屁孩‘开车’真猛。”
话音刚落,劈头盖脸的雪渣子砸灭火芯子。
他骂了声“操”,落荒跑回酒店大堂,扔掉湿透的烟,抖抖干净肩膀落的白渣:“搞什么?今天就不该陪钟陟屺去那种鬼地方。靠!六月怎么会下雪。”
真见鬼。大厅围了好多人,片刻之间,外面树叶覆盖一层薄雪。
雪势不减,古怪得很。
偏逢钟陟屺从电梯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拖行李箱的服务员。
料想他要飞回伦敦,见此情形,谢梁予忙跑过去,眯着眼笑:“看到没阿屺,老天都不想让你走。”
“你说晦不晦气,六月居然会下雪。”
周遭的人皆在议论六月下雪的怪异现象。有人玩笑了句:“怕不是有冤魂野鬼舍不得离开,跟仇人索命来了。”
六月飞雪,不无可能。
钟陟屺这才发现,酒店外面白雪皑皑,雪势似乎有增大的趋势。
而他也在同一时间收到航空公司发来的紧急短信,称“由于极端天气的影响,很抱歉通知您,您预定的航班已被取消”。
还真被谢梁予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他两指夹着手机缓缓滑入裤袋,绷紧的手背在布料口多停留了一秒,旋即再次抽出手机,给小婶拨去一通电话。
寒暄一通,接着问了问,老东门那幢独栋住宅是否出售的事。
小婶告诉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买家。
他道了声没事,小婶却沉吟:“阿屺,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啊。”
“小婶误会了,”他说,“我人在梧林,准备暂住几天,等雪停了再回伦敦。”
小婶诧异:“你回来了?”
“嗯。”
没等对方继续,钟陟屺掐断了电话。
—
早年间,属于老东门那片区域的房子有钱也难买一套,购买者不只需要有钱,还必须是身份显赫的官二代。
光物业费就抵中产阶级一年的工资。如今已售空,一房难求。
第一次搬进钟家别院,方笑如目瞪口呆地感叹了句“首付掏空三代人,月供压垮打工人”。
方家有钱,但远不如钟氏。
她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独门独户的别墅。
雪越下越大,徐又浔只能先送方笑如回家。并承诺,拿到钱就打给她。
她在门口看着车子离开,只希望徐又浔别再把这事儿忘了。
回家以后,披了件校服外套,方笑如用座机打电话给南雀墓园的管理员。
对方称,宋晓的墓碑一时难以复原,按照管理合同的规定,人为破坏不在无偿修复范围之内,方笑如必须支付墓碑修复费,如若不能,墓园只负责将碎裂的墓块堆叠放置,直到修复为止。
又一笔昂贵支出。
方笑如拿不出钱,又不好意思麻烦小姨,迟疑地应了声:“知道了”。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座机按键,静得能听见雪花撞上窗户的清脆声响。
夹杂着,轮胎碾过雪层时发出的沉闷嗡鸣。
似乎有人来了,她忙搁下电话,起身跑到落地窗前。
窗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于是捏着校服衣袖擦拭干净窗户薄雾。
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别进车库。
下一秒,车上走下来一个峻挺男人。
一身剪裁锋利的定制西装,肩线平直,衬得身形愈发挺拔而压迫。
与他凌厉气场不同的是。
他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散着两颗纽扣,锁骨线条若隐若现。
大抵是察觉到方笑如的目光,男人眉骨如刃破开晨雾,那一双深邃的眼扫过窗户,刹那间搅乱一池春水。
她心脏漏跳一拍,低头穿上校服外套,嘴唇却下意识抿成一条紧绷的弦。
咯吱,男人推门进来。
她整个人倏地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喉咙滚动两下,才迟疑地漏出一声:“叔叔,您找谁?”
叔叔…
他也到了被叫叔叔的年纪么?
站在玄关口,钟陟屺定睛看向少女。
小姑娘穿了一件外套,却不难从她脖子的红迹辨认。
一个小时前,他才单方面见过她。
但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小姑娘会出现在他家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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