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竹戴上露指手套，手脚并用抱住树干一点点往上寸。
看起来速度不快，也不费什么力气，实际上只有往上爬的人才知道多难……
宋紫竹一张脸憋得通红，终于寸到了那个垒着巢的树杈下方。
汗已经浸透了她前胸后背的衣服，甚至要不是有手套，她很有可能都因为手滑而抱不住树了。
“努力啊！再往上一点！”林敏在树下大喊道。
宋紫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上一拱！
用小树枝和小草、羽毛搭建编织的鸟巢中，静静躺着两颗蛋。
褐色的斑点分布情况不同，但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同一种蛋。
宋紫竹大气也不敢长出一点，用颤巍巍的手从背包里捧出那颗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鸟巢中。
待她也平稳落地之后，天空中忽然响起几声鸣叫，不大好听，就像是刚开始练习吹笛子的演奏者吹出来的声响。
宋紫竹和林敏都不禁抬头去看。
那鸟有着细长的腿与喙，头与脖子呈灰色，头顶上还有一点火红，也不只是羽毛还是冠。
鸟儿振翅飞来，双翅羽毛自翅根至翅尖由白慢慢变红，映着夕阳落下，像是一道晚霞。
二人的嘴都微微长大了——真美。
“朱鹮！是朱鹮是不是？”宋紫竹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小学的时候学过课文的，美丽的朱鹮！”
朱鹮好像听懂了自己的名字，歪头看着树下的二人。
宋紫竹立马噤了声，生怕自己惊扰到了树上美丽的精灵。
片刻之后，朱鹮仿佛也意识到了树下的二人没有恶意，张开双翼飞掠而下，在二人头顶盘旋片刻之后才离去。
一直到它的身影远去，宋紫竹和林敏才齐齐长出一口气。
她们肩头各自落着一片羽毛，是晚霞的颜色。
“真美……”宋紫竹禁不住赞叹道。
二人郑重地收起羽毛，各自的身边便又多了一道光柱。
宋紫竹低头看去，光柱之中浮着一个白色的圆柱形杯子，杯子外壁整整雕刻了一圈立体花纹，仔细看去，内容无非梅兰竹菊，看样子并无太大玄机。
她伸手从光柱中取下杯子，只觉得温凉一块，细腻光滑，像是上好的白玉一般。
又这个质地的白玉吗？
宋紫竹翻来覆去将杯子又看了两遍，那边却已经传来了林敏的惊呼：“象牙！”
象牙？
宋紫竹此时才体会到“牙白”到底是一种什么颜色。
怪不得古代帝王贵族豪掷千金也要将此掠夺到手，怪不得有无数盗猎者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从大象身上砍下……
从质感到手感再到色彩，果然是天造之美啊！
“象牙可以入药，我能辨别，这就是象牙。”林敏神色坚定，不似作假。
林敏手中的象牙也是个圆柱形，外圈雕了忠孝节义之类的典故，细致处竟连人物的头发也刻画出了，光这个雕工，恐怕就得熬出不少近视眼。
这里还有大象？
宋紫竹抬头向远处眺望。
是一望无际的山林，山都不怎么高，堪堪算作丘陵，但地势忽高忽低，还有一条小河，树木丛生，物种极为丰富。
她们探索的部分好像也不算多，包里就塞满了各种野生植物，野鸡野兔水鸟之类也遇到不少，甚至还有朱鹮！
有大象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了。
“鸟蛋可以放回鸟窝里，象牙怎么办啊……”宋紫竹摸了摸手里的象牙杯子：“都已经被打磨雕刻成这样了，那头大象恐怕也早就——”
林敏眉头一皱：“假如我们能找到大象的遗骸呢？找到遗骸，让它……完整。”
确实，假如能找到一头缺失了象牙的大象遗骸，将这个放回去就行！
好像并不难，宋紫竹心中微微松了松。
刚才爬树，她的腿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要是再来一次什么爬树爬坡，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要不歇一阵吧，天也晚了。”林敏抬头看了看落山的夕阳，说道。
宋紫竹也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就在靠近水边的地方捡拾树枝，又一次小小生起了一团火。
“你生火这么利索，是来这边练的吗？”林敏将发髻松开，一下下用手按摩着头皮。
她长发中夹杂着许多白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念女儿的缘故。
宋紫竹摇摇头，熟练地用一根木棍捅了捅火堆：“我跟我奶奶在乡下住了一段时间，天天要生火做饭的。”
“怪不得。”林敏笑笑：“我以为只有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才会呢！我女儿长到十几岁了，就只懂得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上个农村的旱厕还要大惊小怪呢。”
林敏提起女儿，眼角眉梢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
宋紫竹怕说多了她又伤心，于是默默岔开了话题：“林姐，你见过等级最高的人有多高啊？”
林敏想了想：“有个跟我组过队的，有十级，血量四千多，我们这种低难度副本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随后又摇摇头：“他想招募我，我没同意，就一直穷追猛打到现在。”
想到赏金猎人抓人的事，宋紫竹还是劝她：“林姐，那你除了安全区和营地，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了，不然真的很危险，等他消停了或者找到别的替代品了再说。”
林敏点点头：“我这个月都刷了一个C了，就是怕再遇见他，才继续进本的，这副本有没有C都没事，只要让我别遇上那人就行。”
忽然想到宋紫竹还指望着这个副本拿C，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我肯定还是会跟你一起拿C才行，你放心。”
“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宋紫竹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样子四处躲藏真的太麻烦了。”
林敏无奈地点点头：“就当是为了女儿吧，这么想，我就不觉得麻烦了，也不累。”
宋紫竹在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当时没跟李笑说自己的技能特点，否则现在被穷追猛打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李笑应该是没那个穷追猛打的本事，但是她要是为两个钱将自己的信息卖出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都是教训啊！
二人聊了几句天，林敏就又铺开了自己的睡袋。
宋紫竹定了三小时的时，将队长又一次给了林敏。
火堆里响起些噼啪声，宋紫竹从背包里摸出几个捡来的野生板栗，丢进去烤。
闻着板栗有点糊的香气，她继续想大象的问题。
大象的栖息地在哪，尸骸又会在哪里？
想到此处，她又是一愣。
大象的尸骸会是完整的吗？
她们从前都默认了收象牙的人是从死去大象的骨骼里挑出来的象牙，反而忘记了盗猎者的手段！
他们根本不会等一头大象寿终正寝，很可能就是在发现大象踪迹的时候就将它打倒，为了保证象牙的完整，说不定还会将大象的面部割去，连同象牙一起带走……
那这样的话……
她们到底要将象牙送到哪里？
从前的计划被打乱，宋紫竹有些焦虑地起身转了两个圈。
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似乎还有些叫喊声。
宋紫竹警惕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片刻，声音渐息，周遭慢慢又变成了只有虫鸣和鸟叫的环境。
野兽。
还要提防野兽。
野兽善于伪装，速度和力度又远超她们两位奶妈，要是遇到了，还真不好对付。
匕首太短，稠木杆又只是个木杆……
宋紫竹找来两根棍子，用匕首一点点削尖了棍子顶端。
虽然她也没蠢到会去用滑铲对付野兽，但……能多打点伤害就算一点吧。
林敏如约醒来时，宋紫竹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并将自己削尖的木棍留在她身边，随后才沉沉睡去。
……
再次清醒，又是一个清晨。
空气湿度有些大，似乎要下雨了。
宋紫竹抽了抽鼻子，心想。
林敏接着她的活继续干，又削了不少尖尖的木棍出来，就算是一次性的东西，多扎几下也是好的。
“这个是我搓的药丸，需要嚼够十六下吞服才有效果，你带着吧，昨晚我也听到野兽的叫声了。”林敏将几个药丸递给宋紫竹，怕她不放心，又道：“没毒，你可以随便选一颗给我吃。”
宋紫竹摆摆手：“我相信你。”
“这个药丸已经算是好的了，只不过一定要十六下，多一下少一下都不算。”林敏苦笑道。
果然。
宋紫竹并不意外。
除了药剂之外，回血的东西都有千奇百怪的限制，比如她的食物，比如这个嚼十六下才能生效的药丸。
“啊？难道还有更离谱的？”宋紫竹问道。
林敏无奈地点点头：“还有一些汤剂，必须要喝温热的，或者过了时效就变质，遇上危险哪有那个时间啊，我就制作药丸，结果药丸也是，不是要用酒冲下去，就是要用蜜冲下去……我都没有那些东西！”
宋紫竹心中了然，嘴上也只能安慰林敏：“没事的，林姐，等你当了系统认证的药剂师，这些都是小事，直接就可以制作药剂了。”
一说到药剂师，林敏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希望：“是啊，到那时就好了。”
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朱鹮被列为濒危保护等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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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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