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李笑手腕发力，三枚飞镖脱手而出！
三枚飞镖同时扎三个地方是武林高手的行为，李笑显然不是，她的三枚飞镖都是冲着同一个方向去的——来人的胸口。
飞镖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直地穿过女孩的身体，继续用惯性向前飞了一截。
李笑与宋紫竹二人面面相觑。
“我眼花了？”李笑问道。
宋紫竹摇摇头，又补了一句：“看起来应该是要扎她胸口的，可……可好像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了。”
对面的人仿佛比她们还惊慌，低低惊呼一声，随后不断四下张望。
李笑与宋紫竹屏息凝神，等着那人的下文。
“是……谁？”
就算难听，宋紫竹也听出了她声音里的颤抖与惶恐。
怎么感觉对面也挺害怕的。
“看起来像个小怪。”李笑嘟哝了一句：“怎么小怪也有技能啊，或者是这里的小怪闪避都很高？”
对面的“小怪”四下里找了一阵，并没有在草丛里找到刚才攻击她的东西。
“你飞镖呢？要找回来吗？”宋紫竹问道。
李笑一伸手，刚刚打出去的三支飞镖还是稳稳躺在她手里：“没打中的话会回来的。”
小怪鼓足勇气，又畏畏缩缩向前走了几步。
这下宋紫竹彻底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个半张着嘴的骷髅，骨头的空洞与凹凸不平之处都挂着烂成一条条的、发灰泛绿的皮肉，随着风的方向一荡、又一荡。
“唔——”宋紫竹及时将自己的一声尖叫捂住了。
旁边的李笑则直接干呕了起来。
那骷髅小怪似乎比她们更害怕，尖叫着跑远了。
尖叫声太难听，穿透力还非同一般，宋紫竹咧着嘴揉揉耳朵眼，扶起干呕的李笑：“我带饮用水了，你喝点吗？”
李笑脸色难看地摆摆手，自己从背包里摸出一瓶，灌下去一大半之后，脸色总算转过来一点。
“怎么是个恐怖本啊！”李笑干咳几声，俯身扶着膝盖说道。
“嗯……”宋紫竹拍着李笑的后背：“可能多见两次就习惯了……”
“但远远看上去，她就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是不是我眼花？远看的时候你觉得她是骷髅吗？”李笑问道。
宋紫竹摇摇头：“我觉得也不像。”
所以……骷髅和正常人的变化判定是距离？
宋紫竹默默琢磨。
但为什么那个小怪见到她们也很害怕？
宋紫竹看看自己的穿着，又看看李笑的。
就算她二人穿着对于古代人而言的“奇装异服”，也不至于将那个小怪吓成那样吧……
“你发现没有，那个小怪见我们也很害怕。”宋紫竹对李笑说道。
“好像是。”李笑抹了把嘴，站直身体：“不然跑个屁啊，直接上来干就是了。”
“不过也不能说明问题……”李笑抓了抓齐耳根的短发：“得再找个其他落单的试试看。”
还不等二人走出几步，方才那个骷髅小怪逃走的方向就乌压压出现了一大群人。
远远看去，那一大群人基本都是十多岁的女孩子，穿着颜色各不相同的裙子，个头高矮不一，都在朝着她二人刚才躲着的地方指指点点。
那些人影虽然模糊，但当真全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脸是白的，头发是黑的，偶尔露出的手臂也不是枯枝一样的骨头……
李笑一挥手，一卷绳子就出现在她手中：“你怕不怕骷髅？”
宋紫竹想了想：“有点怕，觉得恶心。”
“我看到就吐，实在不行……”李笑叹了口气：“你把绳子拴腰上，跑过去看她们一眼，看看是不是靠近一定距离她们就会变骷髅，假如有危险，我直接带你起飞。”
李笑将绳子一头递给宋紫竹，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宋紫竹没有接。
说到底她与李笑就是萍水相逢，二人既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利益绑定，组队也只是保证李笑不能攻击她，并不能保证遇到危险后李笑不会丢下她就走。
“拿着啊！”李笑往前递了递绳头。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没多想还是别有用心。
考验人性的事，宋紫竹向来不会做。
“不行，我怕高。”她摆摆手：“直接晕过去那种。”
李笑和宋紫竹说话的功夫，对面的那帮人也没闲着。
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言不发，只由为首的一个捧着个小小的坛子，步步逼近李笑和宋紫竹方才躲过的地方。
“她们好像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哪，观察一下再说。”宋紫竹对那群人们抬了抬下巴，继续说道。
李笑耸耸肩，将方才拿出来的那卷绳子收了回去。
近了，又近了些。
宋紫竹远远瞧见那个为首的女孩子个头高些，人也略微有些壮，虽看不清面孔，但依旧能感觉到她神色肃穆，口中好像喃喃着什么。
不光是她，其他人口中也都低声诵读着什么东西。
“听得清吗？”李笑问道。
宋紫竹摇摇头。
李笑想了想，从背包里摸出一张硬纸，卷成个喇叭形，放在耳边，将开口较大的那一端对着走来的人们。
听了几秒钟，她摇了摇头，将纸卷递给宋紫竹：“你来听。”
宋紫竹接过纸卷，放在耳畔，凝神细听。
那些话细细碎碎，好像四字一组，有些地方很是拗口。
李笑看着宋紫竹的脸，好半天之后才问她：“听出什么了吗？”
“像什么咒语。”宋紫竹说道。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也没有急着告诉李笑。
“咒语？”李笑将头发向后捋了一把：“你听得懂吗？是哪种咒语？”
宋紫竹摇了摇头。
又靠近了几步，为首的人站住了脚，一把从坛子里掏出什么东西，照着她们曾经在的地方就洒了过去。
宋紫竹紧紧盯住她的手。
一把又一把，好像是什么白色颗粒状的东西。
撒过之后，那群人好像才放下心来，但依旧不肯上前一步。
他们观望一阵，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走，去看看。”李笑说道。
二人不敢开手电，慢慢地摸索过去。
地上全是灰白的粉末，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紫竹小心翼翼地拈了一点在指尖，辨技能自己发动——这是糯米，只是早已过了可食用期限，已经化成粉了。
李笑也拈了一点：“这是什么，香灰吗？”
宋紫竹摇头：“是糯米，已经成粉了。”
李笑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随后又恍然：“噢！你技能是厨艺，是不是对这些食材很熟悉？”
李笑对厨艺的理解也与宋紫竹最开始一样，认为就是做饭吃。
宋紫竹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头：“对，用它做过饭，所以熟悉。”
“撒糯米做什么？以为我们是鸟吗？”李笑疑惑道。
宋紫竹欲言又止——但凡看过一本中式恐怖小说或者电影，大概都知道糯米是拿来辟邪的吧。
李笑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宋紫竹起了戒心就再难放下，不过好在她与李笑是组队的状态，再怎么样，李笑也不能攻击她。
在副本中除非死亡不能退队，至少在副本中，她是安全的。
“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宋紫竹没有接李笑的话，而是指了指前面。
不远处有个用围墙围起来的院子。
占地面积不大，墙头与屋檐看着都不大高，估计是这座府邸众地位不怎么高的人住的院子。
按宋紫竹猜测，这里住着的就算不是小怪也应该是小boss，**oss不至于如此寒酸……
“怎么说？”李笑凝视着前方的院子，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进院子吗？前面那个。”宋紫竹看向李笑。
李笑一点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我走上你走下，假如门口有人，门打不开也没事，我在上面用绳子吊着你爬墙进。”
宋紫竹看她一眼：“假如有人攻击我呢？”
李笑笑了：“我是远程，在上面更能发挥作用的。”
宋紫竹微微皱了下眉——但此刻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笑如约飞上了天，她这次选择了一套小滑翔翼，似乎飞不太高，但也没有大的那样引人注目。
宋紫竹摸索着走到了院门前，但令她诧异的是，院门敞着一条口子，刚好能供一人通过，而她顺着这条口子往里看，里面并没有看门人之类的存在。
李笑在天空中逗留了一小阵，落在了院内，通过那条缝对宋紫竹招了招手。
宋紫竹一侧身就进了院，并没有制造出什么声响。
“没事。”李笑低声道。
小院左右两侧是厢房，黑漆漆一片，正面屋子有一门两窗，一扇窗亮着昏黄的光，大约有人在其中。
宋紫竹与李笑对了个眼色，二人一起蹑手蹑脚蹲在了窗下。
片刻后，屋内响起了拖沓的脚步声，随后灯光一闪，窗纸上影影绰绰映出了一个女人的轮廓。
宋紫竹又扣住了匕首。
对面的李笑也攥着拳，指缝中露出几根镖头来。
女人发出了一声拉锯般难听的叹息，随后又清了清嗓子，居然唱起了戏……
戏要唱好，须得中气十足，丹田发声，方才能“灌满堂”。
里头的女人显然是个中高手，一嗓子唱出来，宋紫竹觉得自己心肝都跟着抖了三抖。
她赶紧搓了两个纸球堵住了耳朵眼，对面李笑更夸张，竟痛苦到连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好死不死，她还捂着胸口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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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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