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吗?
随着这几天这些事的讲述,等感受到自家四叔的情绪稳定下来,罗百镒又恢复到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做派,但还是没敢继续在自家四叔的雷点上继续蹦跶。
忍下继续叫自家四叔回去的想法,罗百镒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撒娇一样地开口问到:“四叔,我累了,今晚我睡哪儿啊。”
看着自家小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在今夜本就烦心的罗千钧忍了又忍,才没有笑骂出声。
干脆直接回了柜台,让这小子自便,反正现在客栈也空得差不多了,由得这小子自己折腾,他自己有分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出不了什么事。
罗百镒看到自家四叔转身就走,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也明白了自家四叔的意思,自便呗,没爱了呗,就是不想管我呗。
不过自己为了赶到这里差不多骑了两天两夜的快马,人都快骑散架了,现在放松下来,疲累自然是涌了上来,想要好好地休息。
于是识趣地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往楼上走去,刚踏上上二楼的楼梯,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趴在二楼的横栏上就冲下面的罗千钧问到:
“四叔,哪些是空的我能睡。”
罗千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手指过去。
“你走过去那一排都是空的,只是有些还没收拾,看你大少爷能住习惯哪间。”
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家四叔的情绪确实算不到太好,罗百镒也就不再麻烦自家四叔,准备干脆一扇门一扇门地推过去,都打开看看。
只是刚推开第二扇门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药香,推门进去,看到了应该是被客人自行收拾过的整洁房间,只是房间的角落有着一些使用过的药炉,药碾子,等制药工具。
有意思,想到了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人,应该是和那纤细少年身上一样的药香。
站在窗户旁边,罗百镒发现这间房的窗户直望出去,可以看到那边神医谷的轮廓。
罗百镒很聪明,金沙银海庄,立于江湖,纵横于商界,又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金沙银海庄的少庄主从小就在学习洞察人心,这些痕迹和一路上的听闻已经足以让他开始臆测,“现在,我更好奇了。”
懒得再想,两天没有合眼了,我现在应该只要想着去睡一觉。
罗百镒转身出了房门,开第三扇门的时候,就知道这间房是已经被整理过,更换过被褥的了。
一直绷紧的神经还是松了弦,关上门,蓝衣青年就直接和衣躺了上去,现在,天塌了我也要睡觉。
在青年内心的呐喊中,他沉沉睡去,或许是知道有家人在身边的缘故,等罗百镒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换了身衣服下楼,没看到自家四叔,看到偌大客栈里只有两个人在整理昨天造成的残局,就随意招了个小二过来,询问到:
“我四叔呢,就是你们掌柜的,他去哪儿了。”
看到楼下小二刚露出迷茫的神色,罗百镒就迅速改口,然后就听到那位小二答道掌柜的去给昨天不幸的那个孩子准备后事了,其后青年也是沉默了下来。
昨天听四叔说过,那孩子还不到十四岁,是个孤儿,再小些的时候流浪到了这附近,被刚来上任的罗千钧捡了回来,留下当了杂役,但也是个生计。
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结果却……
因为罗千钧走的时候吩咐了让留下的人好好照顾这位小爷,他们自然也都是时刻注意着罗百镒的,看到他情绪低落就迅速转移话题问少爷中午想吃什么。
罗百镒没什么胃口,看现在客栈的样子也不想过于麻烦他们,就只要了碗面和一碟小菜,随意对付了一下。
下午,实在是没什么事做,罗百镒只能在后院练剑,接连耍了两套剑法后才终于等回了自家四叔。
罗百镒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长剑入鞘,看到罗千钧正大汗淋漓走来,顺手端起旁边石桌上的茶水,也向罗千钧迎了过去。
“四叔,你回来了。”
罗千钧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罗百镒把手里的水递给自家四叔,开口问到:“四叔,那孩子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罗千钧接过自家侄子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处理,人死如灯灭,这孩子生前就是一个人,无亲无故的,但这两年我也是真心拿他当子侄对待,只能是给他找了个好地方,立了块碑,好生安葬了,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别再受这辈子的苦了。”
罗百镒扶着自家四叔到大厅坐下,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自家四叔,毕竟这种情况之下,什么语言,都显得苍白。
叔侄两个沉默着,罗百镒也就只能这样陪伴着自家四叔,这种事情,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伤药。
静谧的时间还没有过多久,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好像人数不少。
罗百镒迅速戒备起来,提起自己的佩剑,准备护在自家四叔身前,警惕地看着门外。
罗千钧也反应了过来,与自家侄儿对视一眼,止住了罗百镒的动作,袖中匕首滑下被紧握在手中。
忽然马蹄声停了下来,罗千钧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想神医谷和自己罗家人的身份,还是大着胆子向门边走去。
罗百镒紧紧地跟着自家四叔,手中的长剑随时做好出鞘的准备。
门外,是一队兵将,守着中间的马车,不过这马车上并无任何家族或势力的标志,这才是让罗千钧好奇的地方。
叔侄俩观察他们应该并无恶意,又停在客栈门口。
罗千钧眼神示意自家侄子留在门内,自己则上前试探,但还未靠近,就见那中间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穿着宫内内侍的服饰。
是个宦官。
对面前人的身份有了认识,罗千钧悬起心也是稍稍往下落了一下,但还没等他上前主动招呼,那名宦官就已经先行向他走来了。
罗百镒从看到下车的是个宦官后就对后面的不感兴趣了,知道自家四叔不会有危险,趁着那宦官没有看到自己,转身就上了楼,准备等他们聊完了自己再下去问四叔。
角落衣袂翻过,青年像是猫一样轻的脚步声已经消失。
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客栈,是莫寻和席失那边。
叔侄俩在昨天夜里到了无崖镇,那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要去的地方。
相传无崖镇这里四季如春,镇外是漫山遍野的花,在夷春城也是个有名的景点。
今天早上镇上客栈刚开门,莫寻就带着昨天在花田里露宿了一夜的席失进了镇上最大的客栈。
叔侄俩边走边笑谈着,席失还在跟它叔抱怨说忘了配驱蚊药了,昨天在花田里被咬了一身的包。
莫寻也乐得接受少年的撒娇,边走边哄着说可以在这镇上置办,自己也太久没有行走江湖,早就忘了江湖中的旅途该是怎么样,该准备些什么。
就在开完房间在上楼的过程中席失还在说一会儿要和莫寻出去逛逛这有名的镇子,但等莫寻从屏风后洗漱完出来,就发现少年已经靠着床榻,睡了过去。
莫寻哂笑,把席失抱了上去,让他躺好,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但是没多久又倒了回来,在桌子上留下字条——午时归,才又转身出了房间。
莫寻趁着席失睡觉的时间,先将整个镇子逛了一圈,确定周围安全,又从当地人口中打听了有关这个镇子好玩的地方和有趣的传闻,这才提着一路上大包小包买的吃食和小玩意儿回了客栈。
莫寻回到客栈的时候席失还没醒,还侧躺着脸朝内侧睡得香甜。
莫寻也没有打扰,只是将还放在桌上原处的纸条取出,又重新写了一张——在楼下,就又转身出了门。
可就在莫寻下了楼,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到的时候,原本刚才还闭着眼状似酣睡的少年却悄然睁开了眼睛。
席失又等了一会儿,这才从床上起身,走到旁边看着旁边柜子上莫寻刚从外面带回来的特色吃食,和那些小玩意儿这才浅浅地弯了嘴角。
等走到桌边,看见被换了一张的字条后,席失唇边的笑容是彻底压不下去了。
席失现在就想要下楼,想去见他,但是走到门边的时候,想了想又退了回去,重新坐回了床边。
等等吧,数数等数到一千,就下楼去找他。
于是啊,满是阳光的屋子里,有个少年,嘴角噙着笑容心情很好的样子,整个身体摇摇晃晃,一下一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连带着床边上沿的坠子,不知是因为风动还是随着什么,垂着的流苏也在轻轻摇晃。
席失伸出手,那流苏轻摇的影子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看着白皙手掌间跳动的黑影,握不住。席失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烦躁。
原本带着喜悦的等待已经消失不见。
想见莫寻,想要他一直待在我身边,想见莫叔。
席失和莫寻这边明面上倒是一派的岁月静好,罗百镒在悬济村的客栈里,因为无聊也已经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直到罗千钧送走贵客,这才得空上楼来寻自己这不省心的侄子。
罗百镒在有人上楼的时候就醒了,因为猜到了是自家四叔索性就懒得睁眼,直到罗千钧走到他身边抬脚就准备要踹的时候,一个翻身,一下子就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讨好地朝他四叔笑了笑。
罗千钧也就是吓吓他,也没有准备真踹他,但看着自家侄儿这副贱兮兮的样子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都快要加冠了,还是没个正形。
罗百镒看自家四叔的脸色似乎要变,赶紧扶着他老人家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给长辈斟了茶,这才一副正经样子地坐到了罗千钧的旁边。
“四叔,这宫里来人是因为什么啊?刚才那位内官已经离开了吗?您老没什么事吧?”
或许是被这小子最后一句话给顺了毛,罗千钧刚才心中的那么一点不满已经烟消云散,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知道关心你四叔,不然不知道你刚才跑这么快是和外面什么人有怨似的。”
说完还浅浅地剐了他一眼。
罗百镒看见他四叔的眼神,也是连忙低头添茶,一副认错乖巧的模样。
罗千钧也懒得看这戏精侄子演戏,直接就将刚才那宦官问的那些问题说了出来。
因着罗家的这个客栈是离神医谷最近也是最大的客栈,罗家本身也和皇室有着那么几分关系,刚才的谈话还算顺利。
那名内官只是问了下当时神医谷大火的一些细节,和最近客栈内是否出现过一位武力高强手持墨色长剑的成年男子。
罗百镒听到这个形容,突然就想到了当时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两人,那也是四叔讲述的故事里,他的救命恩人。
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罗百镒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忙开口问到:“四叔你不会告诉他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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