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凌霄国葭鸣王进殿—”
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姜玉珍将发簪收入袖袋中,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大殿中央正缓步走来的青衣男子。
那青衣坠满浅金色飞鸟暗纹,竟与姜玉珍自马车中瞥见的青衣花纹一模一样。
再往上瞧,对上的便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那眼眼波流转,牵动着眼角的一枚小小黑痣以及额间透明的却能折射出璀璨光芒的水滴状宝石,真真是摄人心魄。
“慕容朝,拜见东临国皇帝陛下。”殿中央男子抬起手置于心口行过一礼。
又挪向谢婴白的方向,“临仙君,好久不见。”
谢婴白起身回礼。
慕容朝又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姜玉珍身上,“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君夫人。”
姜玉珍忙起身行礼,谢婴白帮忙答道,“是,正是吾妻。”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君夫人气质卓越,与君上甚是相配。”
姜玉珍浅笑,心中却叫慕容朝那眼神瞧的有些不自然了。这人,莫不是在何处练过,怎的比那登花阁的芍药姑娘还要美艳,美艳得倒是叫姜玉珍差点忘了,眼前人其实是个男子。
待慕容朝入座,殿中歌女涌入,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只是小皇帝年纪尚幼,不得饮酒,因而谢婴白只能亲自上阵,同慕容朝畅饮。
应是晚宴结束的太晚,待姜玉珍回府之时,京都平常最为热闹的中心大道早已空无一人。
谢婴白晚宴间饮得有些多,难免有些晕眩,偏出殿门时,被柳音漫拦住。
“滚!”谢婴白几次三番被扰,又头晕目眩,难免脾气更加暴躁,语气也随之更加凶狠了些。
他一把拽过身后的姜玉珍,将一部分重量压在了姜玉珍的肩膀上,揽着姜玉珍离去,全然没有理会身后早已被呵斥的泪流满面的柳音漫。
好不容易在锦书的帮助下将谢婴白扶上了马车,谢婴白脑袋靠在马车车壁上小憩,冷不防又将姜玉珍圈在了怀中。
“谢婴白!”姜玉珍怒吼。
谢婴白轻喃道,“别动,就一会儿。”
算了算了,马车壁太硬,靠着不舒服。姜玉珍不由叫那温和语气弄的心下柔软,也就没再推搡。
将谢婴白扶至榻上,姜玉珍前去洗漱。
因边关养成的习惯,姜玉珍洗漱时不喜旁人在侧,便将春茶等人赶了出去。
她拿着帕子擦拭着臂弯处的肌肤,却不想身后秀发被人撸起了一缕来。
姜玉珍吓得赶忙伸手将身后之人摔入浴池中,随即取过中衣穿上欲迅速起身离开,却又被身后之人拉入浴池。
姜玉珍转身,拳头正要砸在贼人脸上,不巧,再次被贼人抓住了手腕。
眼前人姜玉珍也终于看清,“谢婴白,你又在发什么疯。”
热气氤氲,遮挡了几分眼前人的面庞,以致于姜玉珍未能看清谢婴白双眸中片刻的清明。
大手拦过姜玉珍的腰肢,巧妙地将姜玉珍手腕间的力道卸去,谢婴白圈住姜玉珍的手臂将其抵在了浴池边缘。
姜玉珍下意识抬腿踹去,又被谢婴白那只揽着腰肢的手握制住了腿弯,双腿被谢婴白的双腿抵住不能动弹,下巴更是被谢婴白钳制住了。
姜玉珍感觉,谢婴白的脸颊正慢慢凑近。
唇上迎来一抹温热,谢婴白的眸子虽近在咫尺,却被热气阻挡,叫人更加琢磨不透。
只愣了一瞬,趁着谢婴白手臂略有松动之时,姜玉珍迅速抽开被其单手禁锢着的手臂,飞快的劈在了谢婴白的脖颈后。
谢婴白吃痛地捂住了后颈,随即就要向着身后的满池温水中倒去。
拉住谢婴白的手臂,扯住谢婴白即将倒下的身躯,姜玉珍将谢婴白稳固在了浴池旁。
她踏出浴室外,令春茶唤来锦书去到浴池处替谢婴白换了身干净衣裳。
谁知锦书进到浴池时,谢婴白早已踏出浴池的层层台阶正于衣架处宽衣。
“出去。”锦书正懵懵的,还未看清谢婴白的神色,就被谢婴白一句话又给赶了出去。
扶着后脖颈去到软塌上,彼时房内蜡烛尽灭,谢婴白没能看到姜玉珍背过去的泛红的面庞,姜玉珍也没能瞧见谢婴白月色下清明的深色瞳眸。
次日,难得谢婴白晨起时,姜玉珍早已出府。
垂着脑袋披上外裳,谢婴白就看见拿着食盒走近的锦书。
“君上,醒酒汤。”锦书打开食盒,取出一玉瓷碗摆放在膳桌上,谢婴白漱完口后也顺势坐在了桌旁,他端起瓷碗,用汤勺略搅拌了几下,“夫人准备的?”
“啊?”锦书有些懵逼地摸了摸脑袋,“什么?”
谢婴白不耐烦地递出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锦书猛地一敲脑袋,“哦,君上你问醒酒汤呀。”
“君上昨夜席间饮了那么多酒,晨起时必会头疼,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令小厨房做了醒酒汤备着。嘿嘿~”
谢婴白预备喝汤的动作霎时定住。
放下手中碗勺,谢婴白瞥了眼一旁傻笑的锦书,“那夫人呢?”
锦书忙答,“夫人出府了,已派人跟着。”
谢婴白又搅拌了几下醒酒汤,怎么也不想喝下,终是丢了碗勺,大步离去,只余锦书愣在原地,不知是该拿醒酒汤,还是该去追谢婴白。
几番踌躇,还是决定跟上了谢婴白的步伐,锦书大喊,“诶诶,君上,醒酒汤还没喝呢。”
那边姜玉珍早早去了顾府,拉上顾予白便去了贩卖人口的街市。
顾予白安静地跟在姜玉珍身后,似是失去了往日的活泼跳脱,垂头丧气地,看着很是没有精神。
姜玉珍徐徐扇动着手中团扇,脚步缓缓变慢,“怎么,没睡醒?”
顾予白无精打采道,“寅时睡卯时起!你觉得师傅我有没有睡醒。”
“哦~这样呀~那今晚你可以睡早一点了。”
“哼,希望明日徒儿你可不能像今日这样抽风。”
“嗷。”脑袋传来一阵疼痛,顾予白瞬间清醒,看着面前挥舞着团扇气势汹汹的姜玉珍,顾予白只觉那团扇下一秒就要落在头顶,赶忙陪笑道,“能陪嫂子出门,是吾等之荣幸。”
“这还不错……”姜玉珍心满意足,摇着团扇继续前行。
顾予白也不知姜玉珍突然抽了什么风,要来这杂乱的西街闲逛,直到姜玉珍停在一处关押着不少幼儿的铁笼面前,顾予白霎时明白,“嫂嫂这是想买婢女?”
姜玉珍无奈不语,顾予白却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嗐,嫂子你早说,我定然命人买好送至嫂子府上,也省得嫂子跑这一趟。”
“老板,笼子里那些孩子我都要了,稍后去顾府取银子便是。”
“诶,好嘞。”老板见来了个阔绰公子,笑得那可叫一个谄媚,连带着姜玉珍问话都回答的用心了不少。
姜玉珍偏头瞧了眼顾予白傻愣愣的模样,随即扭头询问一旁身形滚圆的老板,“店家,可否问一句这些孩子的来处?”
见老板有些疑惑为难,姜玉珍继续补充道,“若是这些孩子来处清白我便就直接带回府了,可若是这些孩子是从些不干不净的地方收来,身上染了什么病,传染给了主家,那掌柜的可就麻烦了。”
“夫人放心,这些可都是从下头村子里收上来的,虽说是穷了一些,但可都健康着呢。”
姜玉珍见老板说的肯定,也没再多问,只从笼中挑了个灰扑扑的小姑娘出来,其余人便令掌柜的送去顾府。
那小姑娘许是在笼中待的太久,甫一出来,只怯生生愣呆呆的在掌柜的指挥下,朝着姜玉珍行礼跪拜。
姜玉珍将小姑娘扶起,“不必。”
“可有名字?”
小姑娘愣了一刻,答道,“我……我叫,丫头。”
凝视着小姑娘水灵灵的眸子,姜玉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这名字不好听,我替你换一个。”
“不如……就叫秋槐吧。”
小姑娘的眼中似乎蕴满了光亮,姜玉珍喜欢的紧,赶忙拉住秋槐的手,带其回了君府。
顾予白实在困极,一到君府便寻了个客房休息去了。
姜玉珍将秋槐交与春茶,令其教导秋槐府上规矩。随即欲进入厢房补觉,谁知软榻上竟斜躺着一人儿,竟是平日里早就已离去的谢婴白。
“回来了?”谢婴白放下奏疏,瞥向了姜玉珍的方向。
姜玉珍走到圆桌旁,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嗯。”
“临仙君今日不用早朝?”
谢婴白答道,“夫人忘了,我今日休沐。”
姜玉珍确实没有想起,只能应了声“哦”,便脱了鞋爬到床榻上补觉。
谢婴白全程注视着姜玉珍的动作,直到姜玉珍躺下,方才拿起奏疏认真看了起来,并一直维持到姜玉珍醒来。
“春茶。”姜玉珍朦胧间翻了个身,喃喃自语道,“好热……”
谢婴白闻言,忙走近,拿过床榻旁掉落的团扇,替榻上人扇起风来。
继而又拿出一方锦帕替榻上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感受到额上锦帕,迷迷糊糊中抓住了谢婴白的手腕,在触碰到手帕那头修长的指节时,姜玉珍瞬间醒来,睁开了双眼。
一个惊起,姜玉珍抢过谢婴白手中锦帕,“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谢婴白只得坐回到美人榻旁,整理好榻上奏疏便就离去。
门外春茶进入,接过团扇继续替姜玉珍扇起风来,“夫人,可是热醒了,方才君上已经吩咐,夫人房中供冰不限,奴婢稍后就去多取几块冰来,给夫人解暑。”
姜玉珍紧攥着手中绣紫藤萝手帕,“好……”
锦书:ong?主子又抽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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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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