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早川栀吃了点心，五虎退松了口气。
他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连忙补上：“那个……主公，我叫五虎退，是给谦信公的礼物。因为击退了好多好多老虎所以得名……不过我其实很喜欢小老虎们。”
一旁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五虎退的话兴奋起来。
早川栀点了点头，很友好地伸手道：“你好啊，五虎退，我叫早川栀，是你们的新任审神者，昨天下午到达本丸上任。”
五虎退慌忙伸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皮肤接触所传递过来的温度让五虎退脸红了起来。
女，女孩子的手！
虽然比自己要大，但是感觉好像骨头都是软的，握起来像裹着一汪温水。
五虎退松开手，忍不住头顶开始冒烟。
“昨天我在照顾哥哥和弟弟们，所以没有来迎接主公。”五虎退忍住害羞看着早川栀，金色眼瞳里的浮光像洒在湖面上的金色波纹，反射出夺目的色彩。
闪闪发光，像钻石一样。
早川栀想。
五虎退认真感谢道：“不过主公的灵力真的很纯粹强大，治疗池的效果变得好了很多，昨晚大家都睡了一个安稳觉呢。”
又是一把，很美丽的刀。
早川栀笑了笑，问道：“那退呢？泡了池子后伤好了吗？还严重吗？”
五虎退抓着自己衣摆的手紧了紧，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还是很疼的，只有躺下的时候会好一些……不，不过！对比起主公来之前已经好多了！”
他很努力表达着善意和好感，很希望早川栀能留下来，大家为了摆脱前任审神者不惜冒着碎刀暗堕的风险，三日月殿为了新任审神者能够到来不停游走在时之政府和本丸间。
他也是，他也要保护大家，为本丸的未来努力，想让自己的兄弟们重新回到阳光下，想让大家再次欢笑。
想让……一期尼，能够重新拿起刀剑去帅气地战斗。
早川栀看见五虎退憋得眼眶都红了，草丛里的东西也越发焦躁不安，甚至没忍住发出嗷嗷的声响。
她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五虎退的手，无论刀剑本体已经渡过了多少岁月，外表还是没长开的小孩子手除了短刀磨出来的硬茧外，其实也是温暖而柔软的。
“退！”
一声大喝吓得五虎退刚冒出的泪花被逼了进去。
“是，是的！”
早川栀目光坚定：“狐之助说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就一起努力通过测评好不好？”
她弯腰低下头，把额头抵在自己手包裹着的五虎退的手上，闭上了眼睛。
“不管是退，还是三日月樣，烛台切樣……大家的善意我都感受到了。”
她像在对五虎退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虽然才来本丸两天……这样说可能有自以为是的嫌疑，但是就像退朝我走来的时候一样，我能感受到退的勇气。这座本丸也是，我能感受到大家想要触碰幸福的勇气。”
即便身处黑暗，但还是想向着光的方向伸手，努力再挣扎一次。
五虎退的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一大颗一大颗像珍珠一样砸落下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感觉自己现在脸肯定皱成一团丑死了，但是心底涌现出的一股股莫名的委屈让他嘴角再也无法维持上扬。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大家把食物与水留给他然后相继倒下了，他们告诉他前面就是绿洲。
可是绿洲？哪里有绿洲？
他的脚底全是水泡，他的皮肤干裂出血，他头晕目眩几近绝望……
可是他还要给自己打气继续走下去，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大家的期望。
在他也快要倒下时，他终于看见了绿洲。
不是死前的幻想，也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正的，宝贵的绿洲。
“如果，如果一开始是主公就好了…大家……”五虎退泣不成声，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
可是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一开始唤醒他们的就是早川栀，那些血与苦痛，泪与无助，肯定都不会出现了。
他们会认真战斗和变强，因为想保护主公。
他们也不再害怕会受伤，因为有主公做他们的后盾。
他们会期待与主公相遇渡过的每一天，并把这些时光永远深深印刻在心里。
草丛里的老虎们听见嚎啕的哭声，终于忍不住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围绕在两人身边焦急地嗷嗷叫唤。
早川栀抱住五虎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感受着温热又冰冷的湿意，突然有些责怪自己过去没能好好养身体，搞得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脂肪撑起这副骨架来让五虎退感到舒适。
她垂眸，声音有着微不可闻的沙哑：
“退做得很好了，现在我来了，退可以安心睡觉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仿佛有魔力一般，五虎退感觉自己的伤口好像真的不疼了。
“主公会离开吗？大家……并不是所有刀剑都会友善对待主公，主公失望的话，会离开吗？”
五虎退很难得孩子气地把脸埋在早川栀脖颈旁，带着浓浓的鼻音发问，执著的想要得到一个承诺。
早川栀急忙摸了摸他的头，承诺道：“只要有一把刀剑希望我留下，我都不会离开的！”
“约，约好了？”
五虎退知道自己这样很狡猾，因为主公的心软就让她许下这样的承诺。
但是，但是被保护太多的自己如果再不站起来去主动抓住眼前的希望，怎么对得起被碎刀、受伤的大家呢？
他感受到自己的小拇指被勾起，早川栀柔软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带着坚定的，不容忽视的力量。
“约好了。违约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这个力量便一瞬间注入五虎退的身体，流向四肢百骸。
心脏咚咚响得震耳欲聋，眼泪没忍住又落了下来。
他小声嘟囔道：“惩罚太严了，这种事……还是交给刀剑们……”
有风轻柔地抚过发梢，早川栀摸了摸一旁摇晃着尾巴排排坐的小老虎们，又摸了摸五虎退柔软的金色卷发。
“好哦，不哭不哭……”
远处一直默默观望的三日月对一头蓝发的俊秀青年道：“如何，一期君？我可是全程没有出声，也没有和退交流过，你可以眼见为实了。”
一期一振眼神复杂，他穿着宽松的便服，苍白的皮肤和略有弯曲的站姿都显露出此人糟糕的状态。
三日月看向他腰腹间又一次渗透出血迹的绷带，叹了口气道：“疗养泉恢复速度太慢了，你的伤势太重，短时间内泡泉水也仅能做到不恶化。还是去找主公手入吧，不承认她也没关系，至少伤好了能做到事也更多吧，也能让你的弟弟们不再担心。”
的确，现在这个状态还需要退为自己操心。而且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敢放心把弟弟们的本体交到新任审神者手中。
一期一振扶着墙喘息了一声，平复下剧烈的痛感。
“今晚……寝当番我去。”
“好。”三日月点点头。突然想起被自己忽视的一个问题——早川栀成年了吗？
时之政府并不会提供审神者的资料，这些都是保密的，并且随着审神者等级越高，保密的级别也越高。
看昨晚她的表现，说不定根本不清楚寝当番是什么，一个女孩子与一个成年男子…虽然说他们本体是刀剑，但生理性别确实是男，该有的东西都有。
就算隔着壁橱……哈哈，哈哈，自己就是个老爷爷，不想这些不想这些，留给长谷部去烦恼吧哈哈。
三日月自然地清空记忆，转身随一期一振离开。
因为刀剑们连基本的日常行动都难以支撑，本丸的当番人数都凑不齐，也都处于罢停状态。
和五虎退约好等会儿吃饭时候见后，早川栀趁着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便去了后山看了看农田和畜棚的状况。
田里只在一小块上种了些土豆薄荷叶类好养活的作物，畜棚里的两匹马状态倒还行，不过看布置应该不止两匹？
早川栀眨了眨眼，她回想了一下山本次郎的资料，嗯……这种人应该不会吃马肉，而倾向于彰显财力和实力的高级和牛，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要么是战斗死掉了，要么就是有远征队伍。
远征啊……这么一想很有可能啊，为了保护仅剩的完整火苗就将其送出去，而剩下的刀剑基本上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审神者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双方有没有联系渠道，算了，这种事暂时排不上前。
当下之急是下午的手入，理论上是没问题了，就看实践效果了。
早川栀慢悠悠转到仓库翻了翻，了解到本丸目前账单上的资源后就回到了主楼用餐处。
长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份菜，早川栀数了数发现居然有十个人。
她顿了顿。
布，布豪！
现在提出要单独吃肯定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迈出了关系破冰第一步，自己主动缩回的话也太打脸了。
尤其是对着五虎退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三日月、烛台切、歌仙、五虎退肯定在里面，这就意味着还有五个完全陌生的付丧神要和她一起吃饭。
早川栀汗流浃背了。
五虎退和一期一振进门后，就看见褪色的早川栀立在那儿，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她嘴里钻了出来。
五虎退大惊失色窜了过去：“主，主公！”
早川栀勉强把灵魂重新塞回去，弱声道：“啊，是退啊。”
“退，这位是……？”
早川栀看向外表乍一看便有种迎面而来的温文尔雅味道的青年，努力打起精神问道。
重伤，血腥味与伤药味都很浓重，神情阴郁的下一秒好像就要砍她了，好在看向退的时候会柔和一些。
懂了！这是究极弟控人设。
五虎退好似半点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腼腆道：“这是一期尼，是栗田口唯一的一把太刀，很厉害的四花太刀哦！”
他轻轻扯了扯一期一振的衣袖。
一期一振勉强提了提嘴角：“你好。”
早川栀战战兢兢：“你，你好。我叫早川栀，请多指教。”
“一期尼，主公是个很好的人哦！”五虎退表现得像是一个终于找到自己本命的人，开始狂和周围所有人都安利一遍自己的偶像。
救了个大命！
幸好因为伤的缘故不能太久站，一期一振很快便被五虎退扯着坐下了，拯救了早川栀即将挖出城堡的脚趾。
为了避免再次迎面撞上本丸陌生的刀剑，早川栀干脆溜去了厨房，她坚信只要手上忙起来，就能避免谈话的尴尬了。
三日月爷爷不是真的不管，而是寝当番确实是目前直接拉近双方距离的最有效的方式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必须下猛药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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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五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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