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轻摇,太阳又攀上窗台,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光。床上一人手脚大大咧咧地张开,呈“大”字形,纹丝不动地不知躺了多久。
叩叩,叩叩叩——
院外的敲门声极有节奏的响起,声音不大,正好传到逢玉耳朵里。
她瞬间睁开眼睛,顶着糟乱的头发坐起,入目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房间,窗前几步是红木屏风,隐约可看见屏风后的四方桌和一方橱柜,靠窗处是书桌,书页被风吹开了几页,窗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拢口瓷碗,里面养着一棵有些蔫吧的灵草。
"逢师妹,你起了吗?"
见敲门无用,门外的人便喊了起来。
逢玉拿起桌上木梳对着墙上铜镜梳了两下,头发顺滑很多,她将木梳仍回原处,开门走向院子。
“逢师妹,我带了餐饭来。”
逢玉一边开门一边揉着额头,少年看到她笑逐颜开,拎着饭盒晃了晃,看清她动作后立马担忧问:“你不舒服吗?”
逢玉摇头,冲他微笑:“没有。”
她跟在沈星后面进房间,瞧他把餐盒打开,将碗筷一一摆好,然后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几日沈星的表现,都让逢玉觉得他对自己热情过甚。
“沈师兄没吃吗?”她坐在沈星对面,看到桌上还有一份餐食。
沈星揉了揉后脖,讪讪一笑:“今天我起的晚,没来得及吃先从餐堂拿了两份,正好跟你一起吃吧。”
逢玉未置可否,低头喝粥。
沈星问:“你今天和谁比?”
十天前,天清宗开始岁考,逢玉至今已经比过九场,九比九胜,后面约有七八场比试,所以最近她没去难关壁,晚上也早早的休息,一切都是为了养精蓄锐,好好应对岁考。
逢玉搅着粥低语:“今天我没有比试。”这两天过于耗费精力,若是沈星今早不来,她还能再躺一个时辰。
沈星没听清,歪着头又问了她一遍。
逢玉放下勺子,脸颊挂起浅浅的笑:“沈师兄,我下场比试在后日。”
沈星看着对面少女笑意盈盈,明眸皓齿更加粲然,热意迅速爬上双颊,他一边低头喝粥,一边胡乱地点头。
“吃完之后我要去练武场看比赛,沈师兄和我一起?”
每次比试,沈星都在场下为她呐喊助威,等她比完之后还陪在旁边等她休息好再离开,今天沈星自然也会跟着去。
果然在她刚问完,沈星马上应下了。
在进渡的这段时间,祝紫长老伤情不轻反重,尚子旸便没有太多时间陪沈星。沈星在天清宗待了这些日子,对宗内一切事物也有了五六分熟悉,只是缺一个陪伴在身边、给他增加底气的伙伴,逢玉就是沈星选中的这个人。
自定风渡回来后,她跟沈星的关系突飞猛进。逢玉暂没发现沈星另有所图,所以他愿意接近自己,对她来说也有益处。只需沈星主动,她不用绞尽脑汁再想着如何去讨好他。
因天清宗内弟子众多,每年岁考先从外门弟子先开始,而后是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的比试。
五峰的练武场同时开启,弟子们皆是以抽签的方式来选赛场和对手。赛场上不分你是何种修者,只要抽中签子就要跟对方比试,自然丹修在真枪实刀的赛场上更吃亏,毕竟他们多数时间都用在炼丹上。不过天照峰弟子都很“随缘”,也算在大师兄尚子旸的管理下一脉相承了。
今天逢玉和沈星去的是本峰的练武场。在弟子们抽完签后,五峰会同时公布岁考场次和时间,她没记错的话,今天苏准便要在这里比一场。她不觉得自己会输,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对方的实力和路数。
两人到时练武场外已经围满了人,天玄峰与天阳峰各占一半,其他三峰弟子不多。因比试场地在天玄峰自然人群中天玄峰弟子围观者最多,另一半天阳峰弟子来这儿都是为了看峰主亲传弟子苏准的,毕竟自家人不能在气势上先输了。
今天的对手是天乘峰的器修,是内门弟子,实力如何不清楚,但能入器修的人大多财大气粗,随手一掏便是不凡灵器。
沈星和逢玉走上高台,挑了处空位坐下,逢玉是沾了沈星的光,沈星是天清宗的客人,不必跟普通弟子一样挤在人群观战。坐下时逢玉看到对面栏杆边站着一队宗法队的人,想来既是为了维护秩序,也是为了给自家队长鼓劲的。
沈星低头偷偷跟逢玉说:“如果苏准赢不了,那就丢人了。”
他是宗法队队长,若输给一个内门弟子,以后在宗法队如何服众。沈星有些为苏准紧张。
苏准此时已经上场,手持一双灵棍,面容冷肃。他对面器修人高马大,逢玉瞧着或许不只是器修,还是体修,天乘峰是可以器体双修的。
那厢苏准已动了手,一双九雷灵棍舞得虎虎生风,大有势不可挡之兆。器修虽强壮但还是老问题,灵活度太低,苏准上下左右围着他打,不一会儿便鼻青脸肿。
逢玉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苏准一定会赢。”
“为什么?”沈星偏头看她,圆润的眼睛瞪得更亮。
器修见打不过,从身上掏出法器,竟是一座琉璃宝塔,宝塔发射出的光将众人晃得睁不开眼,苏准也往后踉跄两步。
逢玉靠在椅背上,心知今天是白来了,她仍旧耐着性子对沈星解释:“他最擅阵法,打到现在却根本没打算结阵,他有把握只靠灵棍对方就无法招架。”
是么?
沈星望着台上苏准节节后退,他怎么看都是苏准无法招架啊。
连廊上缓缓走过来一人,乌发高束,宽肩窄腰,最普通的弟子服也被他穿出雍容风采。他腰间金线熠熠生辉,还挂了一块云纹玉牌看着格外袖珍,又似十分贵重的模样。
沈星侧目,少女腿上随意放着的玉牌同他的毫无二致。
在往上看,一双漆黑乌瞳定在台上,逢玉眼神淡漠。精致的眉眼、小巧的鼻唇都是足够引人瞩目的。旁人说她不好相处,沈星唯独觉得这样的她最吸引人。
下面一阵欢呼,沈星再往下瞧时,苏准双手腕同时一转收起灵棍,本在发光的琉璃塔被甩在地上,器修拱手道:“承让。”
沈星惊喜地拍手,真赢了!
身边少年刚刚落座,沈星笑着冲东宫洺打了招呼,回头想问逢玉发生了何事,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赢了。
谁料少女唇角勾起,发出一声冷哼。
全场都还沉浸在方才的比试中,除了他无人注意到逢玉的变化。沈星满头雾水,疑心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了她却没意识到。
他转过头去看东宫洺,对方看着台上云淡风轻地微笑:“胜之不武,弗胜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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