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凝固,只见卦象剧烈震动,卜筮上竟出现几条不安的龟裂纹。
“竟是如此……”
池盎瞳孔震缩,待她收回法器时,卜筮也已碎成几片。
凌空:“如何?卦象中可有破解之法?”
蚩梨梦下了道舒心的言灵,她微微颦眉道:“待池师妹暂缓片刻再商议也不迟。”
“哦,抱歉。”凌空八百年难得善解人意一回:“是我思虑不周。”
“有。”
漂亮的紫色小花眼纱出现在面前,池盎明显顿了顿,她忍下灵力反噬的剧痛说:“但……诸位要先立下心魔誓,应允诺一事,无忧谷才可安心说出破解之法。”
若此时她直接说出来,优势便不在无忧谷。
众人还在犹豫,心魔誓一旦立下便不可违逆,否则便是道心破碎仙途尽失,故寻常修仙者基本不会立誓。
蚩梨梦却并未问是何事,迅速做出决定应下,柔声道:“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鱼采清主动举手表态道:“我同意。”
凌空耸肩:“我没有异议。”
“我也无异议。”
在凌空用力把人彻底拉过来前,顾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她很是自觉地站在凌空身后。
修为最是出众的几人,算是彻底表明了立场。
“诸位可想好了?”
徐沛霖反手扶住池盎,却握住了一双冰冷的手,她心中惊骇,池师姐窥视天际的反噬竟如此之大。
池盎咬着牙,感受到自己的手背被轻轻拍了拍,随即一道柔和的灵力注入体内。
虽然不合时宜,但凌空还是颇为疑奇:
外宗的师姐妹间正常的相处竟是这般平和么?完全不似她与顾容般的你死我活诶。
想不通她索性也不钻牛角尖,而是从芥子空间中摘下七叶苷心花的一瓣,道:“吃下去。”
再怎么说凌空得了利,是该还点东西。
况且七叶苷心花只要本体还在,便能不断再生,仅一片花瓣无伤任何效果。
赤橙的花瓣剥离后,便化作一点橙光颤抖着飘至少年唇边,在众人还未看清是什么前,池盎便毫不犹豫地张嘴将其吞入腹中。
若凌空真要对池盎动手,完全无需如此大费周折的下毒,这里怕是没人能拦住她。
一股温暖和煦的灵力涌入体内,流遍全身经脉,仿佛有灵智一般钻入池盎的金丹之中,她原本的木灵根似乎得到了进化,变得更加纯净!
不仅如此,原本因反噬带来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池盎心中一惊,她仰头看去,凌空却早早移开了目光。
徐沛霖面上不动声色,她扫了众人一眼道:“咱们摊开了说,若无我师姐,或许等秘境关闭,诸位都不一定能出这地宫。”
“有失必有得,我师姐为诸位求一丝生路,不惜损耗本源之力强行卜算,如今要的不过诸位区区一个心魔誓。”
“徐师妹,话非如此,好歹得让我们知道要立下的是何事罢?否则我们如何安心?”
众人心中有怒气,却也不得不忍下做出抉择。
笑话,没看见最厉害的顾凌二人都“投敌”了!再坚持下去,他们真要一辈子耗在这鬼地方了!
池盎忽地握紧了徐沛霖的手,她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地宫之下,不得伤我无忧谷弟子一分。”
池盎双眸似带薄雾,她还记得无忧谷内生着的重重杏树。
待风过天穹时,杏花如雨,盘旋着簌簌飘落。
临行前的花雨中,师尊放入她手心的杏花,柔软美丽,细细叮嘱“量力而行。”
无忧谷以卜卦闻名修真界,故而战力较弱,师尊怕是早已算到此次秘境之行中的劫数。
池盎叹了一口气,她亦是因此先发制人,保证师妹师弟们的安全。
“我愿立下心魔誓,地宫之下绝不伤无忧谷弟子半分。”
一个怯怯的少年声响起,出声的正是钟妙仪,不难看出她睫毛颤抖得厉害。
师槐序:“我也愿在此立下心魔誓,若无忧谷点明出地宫之法,地宫之下我师槐序绝不伤其弟子半分。”
“凭天见道!我桑雁愿立下心魔誓!”
“我江无慕也愿在此立誓!”
“在下以修为作誓!绝不伤无忧谷弟子半分!”
这下一呼即应,其余众人一一对天道立誓。
“我们之中,有一位弟子的身后,跟着一个看不见的棋灵。”池盎嗓音嘶哑,“它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地宫中的大型封印阵。法阵下封印着一股极为强大的神秘力量。”
她摇摇头道:“连我也无法算清那究竟是何物。”
“棋盘上有黑白二色,所以它会在我们之中选出两人作为执棋者,其余人则会被随机分成敌对的两派。”
“什么大型封印阵?别开玩笑了?!”
“封印……”有人不经意间打了个哆嗦,“不会是我们脚底下的这个东西吧?”
池盎缓缓点头,这是确认了。
“……棋灵?”
这话凌空却是越听越有种即视感,她眨了眨眼,若说棋子,她手中正有一枚,也确是从这秘境中得来的。
“执棋者……”
不知顾容在想什么,她反而垂首不语,有些失神地颤了颤长睫。
凌空凝神仔细回忆,灵光一闪间她似乎抓住了些线索:“你还记得我们掉进裂缝前的那道声音吗?”
细想来,她身上的黑棋在那时发烫或许并非偶然。
“你身上也有棋子!”
两人对视一眼,暗中用苍诀秘术传音。
“我手中拿到的是黑子。”
“我为白棋。”
“!”
凌空张大了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容墨晶般的眼瞳晦暗不明,她终于想起在地面遇到凌空时,怀中棋子的发烫感,是棋灵的感应!
这下全对上了,不出意外,她二人便是被棋灵选中的执棋者了。
就在这时,两道分别一白一黑的光束陡然乍现,毫无预兆地笼罩在顾容与凌空身上,随即眼前二人便消失不见。
眼前的一幕简直快到难以捕捉,周妙仪连忙伸手去抓人,却也只捞了个空。
“凌师妹……她们被带走了?”
鱼采清脑子转得飞快:“她二人就是被选中的执棋者!”
话音未落,众人手中便凭空出现一枚棋子。
地宫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宣布着厮杀规则:
“——黑白二字分阵营,每枚棋子含百年灵力,击杀对方棋子者,可夺百年灵力。”
这里似乎有一道特殊的屏障。
凌空和顾容被传送到了一个特殊的试炼秘境,众人能看见她们,她们却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没用的。”池盎面色凝重,“这整座地宫都是棋盘,齐观弈竟将棋局化为了实质的试炼场!她们成了棋手,而我们……”
她环视四周脸色发白的众人,“我们是观棋者,亦可能是……接下来的棋子。”
——
凌空的眼眸重新聚焦,一张冰冷的方形寒玄冰棋桌隔开相对而坐的两人。
黑子先行。
“师姐不会真要对我动手罢?”她坐对案,冲人嘻笑一声:“你若要杀我,我自然不会反抗。可此时并非宗门试炼,你……舍得么?”
看来齐观弈这是要从二人中选传承人,活下来的就能走出这盘棋。
顾容皱眉,她轻捻一枚白子跟步,凝视凌空片刻后,道:“认真些。”
都到这时了,凌空却还是平日里这副嘻嘻哈哈、从来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的模样。
凌空叹了口气气:“认不认真,此刻恐怕并非已是你我能决定的。”
她取一枚黑子,精准截断白子冷冽的攻势。
两人你来我往,棋局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每一次落子都像是精心为猎物布置的陷阱,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绝境,断一人生机。
问题之关键,便在于这场棋局的持续性。
——凌空羞涩一笑,她根本半点不通棋艺。
顾容冷了脸色,“是地宫棋灵。”
它在强行控制她与凌空对弈。
与此同时,另一边。
二人落子一瞬,其余人所在的位置,掀起一股难以抵挡的怨气,四周霎时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
“师姐?!你在哪?!”
“她们的棋局对我们也有影响?!”
“言灵术—御!”
众人皆成防护姿态,蚩梨梦控去大半怨气,将灵火重新点亮。
昏暗的环境中,池盎不知受到了谁的一击,她踉跄地后退一步:“在她们结束棋局前,我们必须要把藏着的棋灵找出来!”
话虽是这么说,师槐序一脸绝望:“但你也要告诉我们怎么找啊!”
他们几乎要被这冲天的怨气绞碎了!
“找不同!”
——
“顾容,能出去的话,我们一起回苍诀吧。”
“没话说所以又发魇了?”
空中的白棋一滞,顾容的右手似戴着万千斤重的铁链束缚,牵力强压着落子,她的指尖因太过用力而充血,“我本就是苍诀弟子。”
她不回苍诀回哪里。
凌空一时竟无法反驳,只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解风情。
可以,这很顾容。
黑白棋势针锋相对,凌空额上沁出一层薄汗,她在抵抗棋灵的操纵,尽可能将这局棋拖得长一些,“你是怎么拿到白棋的?”
“说来话长,初入秘境时,我与师妹师弟遭到了渡鸦族的劫杀,我引开了他们,白棋也是从他们身上抢来的。”
了解情况后,凌空眉心几乎拧成了个“川”字,又是这个楚清秋,竟还派人拦杀苍诀的年轻弟子,果真还是高估了禽兽败坏的道德水准!
回去后她定得告诉六峰峰主和凌均柏,打了小的还有老的呢!
顾容本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凌空知晓过程也定是危险重重,否则她也不会与其他人走散。
又是一子落下,顾容强忍着身躯无法承受的压力,霜蓝的灵力一瞬爆发,强行移开白棋原本定下的位置。
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截断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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