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携身坐在赵观澜的一双腿上,他握住她的手腕,那支标矢还停留在沈云携手中,没来得及投射出去。
全场霎时间都寂静下来,就连赵敏觉见此,都恨得在原地跺两脚。
她刚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垂头附耳,小声对她说:“你要是想赢,我可以帮你。”
“条件分我,如何?”
就知道他不会出手做空闲事。
“凭什么。”
沈云携不愿,反驳道。
“就凭我帮你。”
“我不用你帮。”
两人拉扯之间,倒是有点像夫妻之间闺房**,看得场外的人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挪开视线。
赵观澜这厮压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一个标矢丢过去,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准确无误的投进壶中,随之而来的是他低哑的笑音。
“呦...晚了。”
沈云携一脸幽怨。
接下来大部分都是由赵观澜发力,她只需像个提线木偶娃娃一样跟着他的动作,其它的都交给赵观澜。
赵观澜手法十分娴熟,即便眼前有所障碍,他都对付得游刃有余,
初始,徐如月坐在中间,几乎要抖成了筛子,因为近距离间,她看出沈云携眼底的神色,后来有了赵观澜的加持,一支两支三支都成功投进,半点儿也挨不着她,她也就渐渐松了一口气。
随着赵观澜的动作愈发快捷,壶内几乎装满了标矢,赵敏觉也因此受到影响,心态逐渐崩裂,直到最终没了心思,出错程度也高了,一个不小心就扎到坐中间的好友。
直到最后,沈云携的筒壶装满了,场内净是属于赵敏觉的标矢,丢得七零八散,到处都是。
反观沈云携那一阵脚,干干净净,箭标全都落入了壶中,一支未差。
赵敏觉气鼓鼓地瞪着沈云携,她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沈云携两次拉在地上踩,更是羞愧得站不住脚,顾不得什么寿宴,转头就跑走了。
见此,端国公也吩咐不用搭理,愣是叫他惯得。
这场比拼,沈之航看得心中不是个滋味,原以为能摔得沈云携一个狗吃屎,长点教训。可半路杀出瘸子赵观澜,实在是不得劲。
上次就是因为沈云携,让他吃了个亏,害得禁足好些天。
他对沈云携真的是越来越恨。
沈云携已经从赵观澜身上起来了,徐如月抬眼看了看她,也不再多话,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沈云携也只是对她点点头。
“国公爷可要说话算话。”
她目视前方,微微莞尔,眼中似有波光荡漾。
“这...”
场下也有人欲言又止,总觉得这不算违规吗可又仔细一思量,这局也不能算违规。
始前也未有人讲清规则,再说确实是经由沈云携本人的手投掷出去的,只是赵观澜成为了她的力。
“没承想赵二郎君也是旗鼓相当。”
言罢,其中有人朗笑一声,拍腿叫好。
那人是礼部侍郎,明楼。
他也是圣上身边的一大红人,比较德高望重,明楼算是看着赵观澜长大的,不同于端国公的其他子女,他更看重赵观澜。
“端国公,小姑娘这点儿小小要求,你可要满足啊。”
“...当然。”
终究还是脸上挂不住笑,赵霁牵扯嘴皮子。
“云携,你可有想要的?”
他发问。
沈云携却是将目光放在了赵启晏身上,开口道:“我想要...赵世子的出行令牌。”
“大胆!”
话音刚落,就有人急不可耐,发泄对她的不满。
“这令牌岂非是你说要就能要走的?”
冯议郎乃端国公那边阵营的人,有些话或许就是代表端国公的意思,而且赵霁也未出声。
“冯议郎别急。”
沈云携不紧不慢,说话时的语调婉转又轻柔,听时毫无攻击性,却藏着密密麻麻的针眼,扎得人抓腮。
“只是借用一下赵世子的令牌办件事而已,用完便会双手奉还。”
此一言,就连赵启晏都陷入了深思,他轻声一句“我知道了。”
他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态,沈云携尽收入眼底,她推着赵观澜原地折回,重新落座。
赵观澜往后一靠,凑近距离,在她耳边低语。
“你怎么晓得我要他的令牌?”
“知我者,娘子也。”
他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展开扇子挡了挡,沈云携显得有些木讷,摇摇头。
“...我不知道啊。”
“...”
寿宴还在继续进行着,赵敏觉气呼呼地擅自离场,独自跑到后院内,她抵着树干,一只手折下枯枝,狠狠地捏在手心里,又丢在地上踩稀碎。
她一点儿也瞧不上这个沈云携。
一个抬不上场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做她二哥哥的正牌夫人。
也不清楚父亲如何想的,竟然会联合沈尚书应下这门亲事。
廊中,一排排侍女走过,她们手里端着一壶壶美酒,赵敏觉起了个坏主意。
整个过程,沈云携都时不时有意观察赵启晏,他倒是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受到方才令牌一事的影响,这就让她感到更加疑惑和好奇。
赵敏觉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重新回到了宴席。
她乃端国公掌上明珠,众目睽睽之下离席也无人敢言她不是。
经过沈云携一桌时,她眼神带有藐视和轻蔑,一瞥划过,其中含有胜券在握的意味。
等到不久,侍女们上前来为各位贵人们添酒布菜时,侍奉在沈云携一旁的丫鬟也将酒液呈上来,倒入了沈云携杯中。
沈云携拿起酒杯,刚要饮下,放在鼻间闻了闻,又重新放回去,了然了什么,也懂得赵敏觉眼神之意,那萌生的小心思打在身边的赵观澜身上。
她已经摸清了赵观澜的规律,吃几颗提子便喜欢喝酒。
于是,她将酒杯故意放得很近,几乎贴近了他的酒杯,果然不出所料,属于她的酒杯被他一手捞过,痛快饮尽。
只是喝完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你喝的是我的。”
闻言,赵观澜回望她半响,又微微蹙眉,叫来殷独,默默从后头退场。
对此沈云携忍俊不禁。
妹债兄尝。
这一幕又被赵敏觉看见了,气得想手撕了她。
二人隔空,遥遥相望。
三番两次都被她化解,可见这沈云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直到寿宴结束,也不见赵观澜回来,沈云携都忍不住思考,这赵敏觉下药这么猛的吗?
思虑之间,视野里出现一抹素色衣裙,沈云携抬头,徐如月依旧锁着脖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又有些拘谨。
沈云携也跟着站起身来,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云...云携。好久不见了。”
徐如月不敢直视她双目,似是心中有鬼,怕她一眼看穿。
徐如月心里兜不住事,也或许与她家中有所关联。
“方才,多谢。”
沈云携向她道了一声谢,徐如月赶紧摆手回绝。
“不不不、不用谢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
“对不住云携,其实我发现了张蕴之事,却没有告知于你。”
说着说着,徐如月低着头,眼泪像一颗颗小珍珠一样倏然落下,滴落在地上,绽起小水花。
她口中说的,大概就是知晓了张蕴于与花娘非表面兄妹关系之事,徐如月是想告诉她的,但她的父亲徐先生与沈岐交好,他不允许让徐如月再和原主往来,否则便将她嫁给宜缘侯做妾。
徐如月害怕极了,更害怕宜缘侯,每次一见到他就会浑身发抖。
她知晓,她父亲是真能干出这等事。
毕竟宜缘侯垂涎她美貌已久,闲来无事之时,便总来她家中走动,说是与徐先生叙旧,却总能逛到她院中来。
徐如月不敢忤逆父亲,便真的将这件事咽回了肚子里。
没想到这一见面,沈云携已嫁为人妻。
她也清楚张蕴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可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无事。”
沈云携绕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那双纤纤玉手又冷又凉,恐怕是吓到了。
她刚刚应该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站出来。退场后,沈云携也分散了些注意力在她身上。
徐如月没怎么动筷子,在徐先生的威严注视下,头垂更低了。
她并不好过。
“张蕴一事早已解决,你不必再对我心怀愧疚。”
话落,徐如月才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眸。
“真、真的吗?”
徐如月是真心把她视为朋友的,只是...有些事她也身不由己。
“真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
她一字一句,十分郑重。
沈云携从原主记忆窥见,徐如月没有母亲,都是靠父亲一手抚养长大,徐先生思想顽固,尤其对女子的偏见十足,以至于教导出来的女儿性格也十分懦弱,又非常循规蹈矩。
徐先生为她立下的规矩很多,美名其约约束言行举止,可哪一项不是针对女子的?
想到这儿,沈云携莫名有些心疼徐如月。
“云携...你真厉害。”
她眼里有碎光,看着沈云携,再次赞赏道。
才两月不见,沈云携变得她差点儿就要认不出来了。
尤其是她在后院英姿飒爽的风姿,简直叫她赞叹不已。
“你也可以一样厉害。”
“我...我吗?”
徐如月一脸不可置信,伸出手指点着自己。
“对啊。”
“我...云携你在同我讲笑吗?”
不一会儿,眼底的光芒又逐渐黯淡下去。
跟她一样厉害?
怎么可能。
她可做不到。
没多久,两人谈话却被突兀中断,有一小厮带话道。
“赵二娘子,世子有请。”
沈云携清楚,是到赵启晏兑换诺言的时候了。
“好。”
见况,徐如月自觉退后两步,冲她温声道。
“那你先去吧。”
沈云携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忽然转身回望,她眼波温柔,扬起笑容,颊边漾出浅浅的梨涡,一笑如沐春风。
她听到沈云携说。
“相信自己,你也可以比我更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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