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变好了，人们更大程度上愿意归功于神仙的功劳，不过这样也挺好，他们有信仰的东西也更会满怀着期望生活下去。后来也为了纪念这位村长在潜意识里认同神子大人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如此。不过关师傅你是怎么了解这些的？”林青眠还是觉得疑惑，好像在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又不一样。
“我的祖父辈和那位村长是同时代的人，他虽然也没了解清楚过事情的全貌，但大差不差也知道其中一些。当睡前故事这么一代一代人讲下去。”
池南昼接话：“神子大人这种具有神秘色彩的事物，最多只是一则神奇画话本，没人会追究其中深意。这里的人到也不是很迷信，可能心照不宣地借着这个由头来祈福罢了。”
林青眠望着好似无尽头的山峰，他认同他们的说法，只不过他还真对所谓的神子大人感兴趣的。
本以为爬雪山途中要是偶遇了他的庙宇，林青眠必定要虔心祈拜一番。
既然没有，林青眠很快抛之脑后。
三人休息不久后又重新出发，一路上除了雪还是雪，群山积雪深厚，越往上越难爬，行走变得沉重。
几乎是很少停歇，徒步走了4小时左右，索性山上无刮风无飘雪。才让这趟行程简单了些。
林青眠体能稍微差一些，但从小生活在高原地区，对高反现象不是很严重。
只是一路上都是用蛋白棒充饥，现下天一黑温度降下来，林青眠感觉此刻饥寒交迫，不得不停下来。
他喊了喊：“我、太累了。想休息。”
池南昼和关谕对视，也立马开口：“我体力也不行了。加上待会搭帐篷还要挖坑，估计也要花费些时间。今天先到这吧，明天接早出发。”
关谕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一来天气不算太糟糕，不用太着急赶路。二来附近一望无际的雪地，视野开阔没有树林，不怕晚上有野兽出没。
下午5点，池南昼他们停住脚。于是三人就地扎营起来。
为了减少负担，池南昼和关谕只带了两顶帐篷，林青眠则主要负责背食物。
池南昼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海拔高度「4523米」。
心里估摸着明天中午之前能登顶。
林青眠分了好一些泡面和压缩饼干给关谕，就跑回池南昼的那顶双人帐篷里了。
他支起折叠椅，点燃炉具迅速地煮了两碗泡面。
帐篷虽两人住也不显得拥挤，但林青眠冷，他进篷后一直挨在池南昼身边。
吃完泡面，林青眠身体终于暖起来些了。他继续翻找食材，又泡了两碗速食粥。
池南昼任林青眠给他分享食物，他拿出口袋里的蛋白棒，递给林青眠，“晚上会很冷，多吃点维持热量。”
“嗯，我现在觉得我的胃口像饕餮。”
林青眠嘴巴里嚼着蛋白棒，鼓起嘴巴缓慢说着。
池南昼轻笑的同时，他的手机又传来消息提示音。林青眠注意到很多次，池南昼一路上经常拿出手机，刚开始他没在意，随着后面频率的增加，林青眠也不由好奇起来。
“有人找？”林青眠试探地问。
刚好微信页面弹出消息，池南昼点头，“瑞士那边的项目。”
林青眠没再询问，心里默默计算着最后的几天和池南昼的相处时间。
察觉到林青眠的沉默，池南昼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温热的手指在那颗微粒芯片周围打圈。
随后说着，“这次研发的项目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必须赶回去参与开发。”
林青眠保持着与他平视的姿势，又听见对方说，“7天，我只离开7天。”
这次不是以年为单位计算时间吗？只有7天吗？林青眠发呆地想着。
对方好像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的反应或是一句回答。
“一切顺利，梨茶镇的房子下个月才到期。”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林青眠想不出要如何回应池南昼，第一反应希望他一切顺利，其次表示自己还会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这句潜台词池南昼听懂了，他笑着挑起贴合的芯片，“好。”
芯片被拿到眼前，林青眠看着他不解：“还没到雪山顶，怎么摘下来了？”
“这个坏了，可能是低温环境下电子元件失灵了。”
“坏了吗？”
“嗯，我之前和你说过这是配合着传感器收集数据，所有程序设定好的情绪反馈数据都会通过检测使用者的情绪，自动生成对应的报告推送到app上。“
池南昼把app打开，点开名为「cyan」的主页。林青眠看到点开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个什么也没有？”
“芯片的灵敏度很高，哪怕轻微的情绪波动后台都能收集到。但显然你佩戴的这个已经坏的，他没有检测到任何数据。”
“原来如此。那你的那个还能使用吗？”
池南昼接着点开他的页面，林青眠凑近看，“上一次更新在两分钟前。”
“你是否感受到了恐惧的情绪。”
他读着屏幕上的文字，变得更疑惑了。
恐惧？两分钟前池南昼产生了恐惧的心情。
刚刚的所有对话在他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林青眠最后似乎总结出什么不同寻常的答案出来。
“你的…”
“小池、小林你们睡了吗”。
话未说完，帐篷外关谕拿手灯晃了晃。
池南昼走出帐篷，询问着“关师傅，怎么了？”
关谕把电筒光线往天上一指，光线之处的细小雪花簌簌而下，周围已经被无边的黑夜笼罩。
他把手里的尼龙绳递给池南昼，“天气预播显示今晚有小雪，我看天上卷层云密度大待会要是吹起西北风，冷空气湿气一结合担心会有暴雪之势。今晚你们最好多留意一下。有必要把绳子系住彼此，万一真有什么特殊情况，通过绳子你们能立马找到对方。”
“多谢，您也注意安全。”
林青眠咬碎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就看着池南昼走进来，手里缠绕着细绳，“关师傅找有什么事吗？”
“今晚雪况不太好，让我们晚上不要睡得太沉。睡前盘绳结组，防止突发状况。”
林青眠点头，他听着翻找出睡袋，摊开一看才发觉眼前的是一张双人睡袋。他下意识看着池南昼，发呆般的在心里想象出两人挤在一起的场景。
“呃…我和老板说要两个人的睡袋，他可能理解错了。”
一句解释显得苍白无力，池南昼像是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他见林青眠面无表情睁着双眼看着他，池南昼舔了舔嘴唇，干涩的嗓音继续响起：“抱歉。”
林青眠被这声道歉惊醒，神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什么？为什么要抱歉。”
池南昼为什么突然说抱歉？
“是我考虑不周、正常睡一觉对你来说是较为困难的事。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习惯和别人睡。我去问问关叔还有没有多的……”
见池南昼转身就要离开，林青眠着急得握住他的手。
与此同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一则提示音响起。林青眠瞥眼看去，捕捉到“恐惧情绪”“难过”等字眼。
是那个app发来的池南昼的情绪数据！
池南昼又产生了恐惧的情绪。林青眠其实稍微细想，一切就解释得通。虽然他不会自恋的认为自己能影响他人的一举一动，但现在眼前却又似乎印证了池南昼因为他产生了不止一次的恐惧心理。
池南昼是因为担心他去瑞士后，两人的交集就此断联？因为他睡不好觉而内心自责到难过。所以才接二连三地害怕？
池南昼是不是…
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但林青眠很快否定脑海中的想法。从而自顾自的认为，之所以池南昼会这样，是因为感到亏欠。
对九年前的不辞而别还保有愧疚心理。
池南昼低着头，很容易看到林青眠清秀修长的手正在牢牢地抓住他。
林青眠说：“没关系的。”他的语气带着坚定，“是你的话没关系的。我们在法云寺的时候不也一起睡过吗，我、那天睡着了的。所以可以的。”
池南昼愣神，他被抓住的手不由自主地反握住对方。叮嘱一般说：
“绳子虽然是绑在腹部，但也很难受。”
“正好睡不沉，有情况也能迅速反应。别害怕。”
林青眠话接得快，眼神却是坚定地望着池南昼。那话里别有一番意味，他对池南昼说别害怕，不要因为我而害怕。
而这简单的三个字，好像点拨开两人彼此亲密界限的缝隙。
池南昼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连同着棚外风呼呼作响的风声摇摆着他的神经，在这谧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吵闹。
凌晨
绳结牢牢地扭紧对方的身体，林青眠睡得安稳。池南昼睁开双眼紧盯着林青眠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他手指慢慢触摸着林青眠额头摘掉芯片的地方，他动作轻柔，小声说：“为什么感受不到你的情绪呢？”
池南昼知道芯片不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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