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眠沉闷地在屋里看完了整整3本笔记,期间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可以说他三天都没合眼,就这么睁眼盯会儿天花板,然后又继续看着笔记。
睡不着只能熬着,他无心做任何事,就只是坐着整个人也疲惫不堪。
终于在黄昏时分,他收拢着毯子,抱着小狗睡过去了。这一睡,睡到方承砸门还醒不过来。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醒醒,眠眠。你醒醒。”
“嗯?”
还犯迷糊的脑袋被方承彻底摇醒。
“怎么了?”
林青眠揉搓着眼睛,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现在我敲门也没见你应,要不是我幸好带了备用钥匙开门,我真怀疑你出事了。”
“我没事,就是太困了,睡着了而已。”
“今天是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你怎么睡得无知无觉的。”
“今天几号?”
“1月6号啊。”
林青眠好似无意识时间的流逝,不知觉中已经一星期过去了。
嗯嗯在脚边蹭他一直汪汪叫。林青眠揉了揉眉心说:“嗯嗯后面麻烦帮忙你再帮忙照顾一段时间,我睡觉睡得沉都没有照顾它,幸好自动喂食器里有狗粮…”
说罢他转而起身抱起嗯嗯,使狗狗趴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轻声说:“对不起,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原谅我好不好。”
小狗也朝林青眠汪汪两声回应着。
“你生病了,以后照顾它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
方承抱过小狗,笑着答应。
下午时分,林青眠便独自去了医院。方承的公司业务很忙,很多时候他也需要请假才能抽出时间来看了林青眠。
林青眠觉得方承太好了,他甚至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不求回报,一直在付出。林青眠甚至找不到可‘偿还’的余地。
大概是从高中毕业开始,林青眠不轻易与旁人建立深度联系。因为独来独往一个人生活,反而让他感到轻松自在。而别人轻易释放出来的善意在林青眠看来会堆积成负罪感,好像在提醒着他,这些全都需要还清。
在尝还人情的时候林青眠就需要和他人主动社交。可是社交好累,就连讲话都好累。
他不想这样,这样很复杂很烦琐。所以他允许自己的世界只有自己。
再后来就多了方承。
可对他这样好的,先前还有一个。
池南昼。
池南昼的名字又反复在脑海里叫嚣,像是要刻进他大脑最深处一样。
林青眠告诉医生,自己能想起一部分事情,但又不能完全想起所有事情。
「你目前的症状倾向于解离性失忆。通俗上来说就是一种心理障碍,因重大心理创伤或压力无法回忆重要的信息。」
林青眠排着队站在领药窗口,脑子里还回想医生的话。
“重大心理创伤吗?”他自言自语。
难道是爬雪山那一趟行程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吗?
林青眠依旧沉浸在这无边的猜想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雪崩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绪万千,林青眠领着开好的药,他转眼准备往回走,突然迎面跑来一个护士朝他招手,“林青眠先生,有电话找您。”
大厅前台处,林青眠接过电话,正色道:“你好,我是林青眠。”
“林哥!终于联系到你了。没想到医院电话热线真的有用!”
“你是?”
“是我啊,吴文康。你现在怎么样,受伤严重吗?还有池哥,他身体还好吗?发生雪崩这事都上我们当地的新闻。我和爸爸都可担心你们了。但是你们电话也打不通。这都半个月了才联系上你。”
对方语气激动,林青眠迅速反应出,这个吴文康应该是方承之前说的在旅游中结识的人。
而电话那头关心的语气让林青眠认为对方是属于“熟”朋友那一类。
池哥?姓池?林青眠思忖着,连带着池南昼的名字又浮现在脑海。
想着没必要说出自己部分失忆的事情,他模糊地说,“嗯…现在都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林哥你的手机号多少啊,我记一下。你和池哥的贵重物品还在我家民宿这里,如果有需要,我能方便联系你。”
很快林青眠微信列表多了两位好友,分别是吴哥以及吴文康。
吴哥连续发了好几串语音条,林青眠依次点开,“小林啊,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出事那天可把我吓坏了,救援队接到雪况警报后立马搜山,在搜寻到半山腰时碰到小池背着你往下走,你出雪山的时候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我看小池那孩子身体也不好,背你下来的时候一直在咳,对了他留了个东西交给我保管,说转交给你。”
吴哥发了图片过来,是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纸盒子。
“小林,如果你暂时过不来,需要我邮寄给你吗?”
林青眠打字回他。
「多谢老板,我下个星期来取。」
医生说多接触事发之前的场景有利于加速记忆恢复。林青眠到家后,思索间立马订了去梨茶镇的机票。
夜色漫上,林青眠脱了鞋,光脚缩在沙发上角落里。家里没开灯,只有案桌上摆放的一盏暖黄的夜灯安静的陪着他。
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头低低的盯着脚边笔记中随意翻开的一页。随后手慢慢下滑,捂住双眼。
林青眠嘴里低声念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在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流泪时,林青眠手中用力,使劲地揉搓着脸部。
像是要逼迫自己,眼睛里不能掉下眼泪。他神情痛苦,越来越用力。他要把它们全都擦干,全都擦不见。
由着痛苦的情绪,他断续地哭叫着。几乎是不断扭曲着收紧自己的身体,拼命地要自己消失掉。
等到彻底没有力气,林青眠拖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强行走到床边,涣散无神的目光看着桌上的阿立哌唑片。
就这么站在原地发呆了一会,随后一如往常吃下一片安眠药,接着沉沉睡去。
飞机到达乐江市已近黄昏,林青眠拢了拢背包,他夹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不由得也加快脚步。
林青眠在路标牌处停下,正在手机上研究到民宿的最快方法。
这时侧后方有两道女声传进耳朵,一女生道:“坐客运汽车站半小时就能到梨茶镇哎。”
另一位带着疑问的口气:“真的吗?打车会比较快吧。”
“没有啦,我做过攻略的,打车司机会绕近路,而且那条路都没修好。保准会晕车的好吧。”
好像某种潜意识的记忆跃进脑海里。
林青眠突然自言自语开口:“司机走的是没修好的近路,路况抖容易晕车。但坐客运汽车走有沥青的公路,直达。”
他微微皱眉,林青眠声音小,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反应过来想要告诉她们,转过身却感到疑惑,因为身后空无一人。
林青眠到目的地时赶上晚饭时间,吴哥带着林青眠同民宿里的旅客一道吃了饭。吴哥询问他身体近况,他默默答挺好的。因为记不起一部分记忆,林青眠整晚都保持缄默。
他不认为抑郁症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也觉得没必要特地解释一遍他失忆的事情。
吴哥没看出林青眠的异样,只觉得他舟车劳顿,疲惫造成的兴致缺缺。
林青眠起身打算回房。这时吴文康坐不住了,他赶忙喊着:“小林哥。”
吴哥听到儿子的声音,他对吴文康说:“你带你林哥去拿盒子,顺便把小池的房门钥匙也拿上小林有需要就带他去。”
听完,他跟着吴文康走到前厅,吴文康笑容满面,他脚步轻快,边走边回头说:“小林哥,欢迎你再次来到梨茶镇,来到我家。”
林青眠也笑着回应,他像是想起什么说,“我的住房期限应该快到期了吧,当初定了…”
“两个月!”吴文康接着林青眠的话说了下去,“不过林哥,你要是还想呆在这玩,那你就继续呆在这,免费住。我家的房子无期限给你供应。”
林青眠愣神,不经思考起来。按照自己的性格是不太会主动结识新朋友的,更别说短短一两个月的交情。
吴文康见他不答话,便默认对方接受。很快他将盒子抱了出来,放在台面上说:“还挺沉的,对了池哥怎么没和你一块来啊。”
“他、他最近可能、呃…有事情要处理,没时间来。”林青眠紧张到神色不自然,连带着说话都稍微结巴着。
“哦~我懂。”吴文康看着林青眠痴笑了两声,以为林青眠提到池南昼在害羞。而自己的第六感已经断定池南昼和林青眠是在一起的关系。
林青眠抱着盒子回房,将它放置在一旁。刚准备打开,恰好这时方承的视频电话弹出来。
林青眠接通,对面先是嗯嗯的脸,镜头往后一拉再是方承。方承将嗯嗯抱在怀里,笑嘻嘻地说:“眠眠,安顿好了吗。”
“嗯,刚到。这边房子快到期了,正好我收拾收拾之前的东西下星期回来。”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请一星期过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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