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尘五音不全!”花照棠嘴里的零食还没咽下,生怕别人抢了她的答案。
准确说是怕人抢走那十块钱。
说到这,大家起哄说笑,那几位同学也放过了杨尘。
杨尘坐在地上,双手捂脸。
一群活爹……
脸算是丢尽了。
成人礼结束时,天已经很晚了。
因为怕晚上不安全,杨家留各位同学在家里过夜,有部分同学答应了,还有些人坚持回家,他们也不好留,杨圣哲派车送他们回去。
留下的女生住在杨尘的卧室和客卧。
男生就睡在电影房。
电影房够大,除了一座沙发还能放下两张折叠床,还有地方可以打地铺。
杨尘和路柏严就睡在沙发上。
男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到深夜才肯入睡。
李冥舟有起夜的习惯,但他只是睁着眼睛,没有任何动静。
因为有两只胆小的“老鼠”在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
“你确定?”路柏严小声说道,他按着眸子,因为关着灯,杨尘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你不是说等我成年吗?距离我成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杨尘红着脸说道。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可以这么不要脸的让人……欺负。
“可是会把他们吵醒,你不怕?”
“轻点不就可以了?”
路柏严轻笑,心中感慨拿他没办法,手在探索的同时说道:“你在下面。”
杨尘哪顾得了这些,刚想答应着,窸窸窣窣的响动声突然传来,杨尘一把抓住路柏严的胳膊往下拽。
路柏严顺势躺在他旁边,听杨尘说了一句:“别动,装睡。”
杨尘声音微颤,他在害怕。
路柏严动作很轻,揉了揉杨尘的耳垂,告诉他不用害怕。
李冥舟坐了起来。
他认真听了听。
果然没了声音。
胆小鬼就是胆小鬼……
他没有戳破,而是穿好拖鞋走出了电影房。
等到屋内彻底安静,杨尘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有一瞬间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好笑了。
他起身把衣服整理好后说道:“我出去透口气。”
似乎是太过于心烦,连拖鞋都忘穿了。
杨尘离开电影房后去了阳台,他双手夹在栏杆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转头看去。
是路柏严。
路柏严走到他旁边,像杨尘一样双手杵在栏上,向下看去后开口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三楼不高。”
杨尘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抿着嘴斟酌半天才说一句:“对不起,我的问题。”
路柏严转头看他,蓦然一笑,微风轻拂额前的碎发,他幽暗的眸子中午在月夜下泛起微亮:“之前总觉得地下情无所谓,现在看来还真不好受。”
“……”
杨尘不知道怎么接下这句话,明明是自己先挑逗的他,可到头来还是自己因为害怕先离开他的。
“不过也没关系,事实就摆在这儿,”路柏严苦笑道,月亮在他眼中也渗着冷气:“当异性情侣在一起时会有欢呼祝福的采烈,同性恋在一起就会传来嫌弃谩骂的声音。
“所以我们的事情只有不为人知,才能是最好的结果。”
杨尘心里并没有好受:“你这安慰人的技术再练练吧。”
“好。”
“你说我们能等到大家接受同性恋的那天吗?”
路柏严一怔,这话他问过……
当同样的问题问到自己身上,路柏严才明白当初的杨尘在逃避。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路柏严回答。
两人安静了片刻。
路柏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他走到杨尘后面,双手环住后者的腰。
杨尘一脸懵的问:“干什么?”
路柏严沉着嗓子笑出声,然后把杨尘的裤链拉上:“你需要提高一下记忆力。”
杨尘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沉默之中。
路柏严还在笑,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偏头看杨尘的反应。
杨尘最后也绷不住笑,他打路柏严肩膀一巴掌:“你有病吧?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
路柏严笑而不语。
此时的李冥舟从厕所里出来,手上还沾了些血。
他的视角刚好能看到这两个胆小鬼,他拿出手机把两人并肩的背影拍下。
李冥舟收起手机走了过去,因为走路没有声音,他刚开口叫杨尘的时候,后者明显被吓了一跳。
“你是鬼吗?没长脚啊?”杨尘没好气地说。
“我找你有点事儿。”李冥舟以为杨尘会明白他的意思。
“说吧。”
李冥舟:……傻炮
“单独聊,我有一张新照片,你应该想看。”李冥舟没有把脾气表现出来。
杨尘瞬间绷紧身体:“走吧。”
李冥舟点点头,转身离开。
“路哥,你先回去休息。”杨尘说道。
“嗯。”
杨尘打发了路柏严,就去洗手间找李冥舟。
刚进去,李冥舟就扣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摁着杨尘的头在墙上狠狠砸了一通。
杨尘眼前逐渐模糊,李冥舟停下后,视觉才慢慢恢复。
他吃痛说道:“你疯了吗?这是我家。”
“给钱,不多,就一百,我去买束花。”李冥舟诚实说道:“你要是不给也行,这是你家,我也好把你和保送生的事儿告诉你父母。”
“要钱就要钱,打我干什么?”杨尘趁着李冥舟收力气甩开了他。
李冥舟没说话,等着杨尘给钱。
杨尘理了理衣服,看他无赖的样子把自己口袋里仅剩的一百多块钱全给了他。
“对了,照片呢?”杨尘问道。
李冥舟揣好钱后拿出手机,把照片给他看:“我拍的,好看吗?”
杨尘嗤笑:“我们两个站在一起能说明什么,你想用这个威胁我?”
“我还真的没想威胁你,就是吓吓你,反正我感觉挺好看的,一会儿发给你,万一以后你们分开了还能留个念想,我会删掉的。”李冥舟笑着说道。
“神经病。”杨尘骂道。
“嗯…对了,洗洗脸,”李冥舟指了一下杨尘左边的脸:“有血。”
杨尘向镜子走去,左边的脸上是一大片血,吓人的模样根本不像李冥舟说得那么轻松。
可是杨尘知道自己没受伤,他转头正想问的时候,李冥舟已经离开了。
杨尘打开水龙头,接几捧水,泼在脸上,冷水的冲击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很憔悴,额前湿漉漉的几缕头发显得更为狼狈,他叹了口气:“没完没了的……”
李冥舟去了花店,出来时手捧这一大束满天星。
他记得周桉是喜欢这种蓝色满天星的。
应该是的。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址,得意地说道:“周桉,你都死了我还对你这么好。”
李冥舟上山时没有开手电筒,借着月光一步一步爬,因为积雪,好几段路差点摔倒。
山上是一座墓园。
到了周桉的墓碑前,李冥舟抱怨道:“你爸妈还真会选地儿,为了躲我,弄这么偏。”
说完,李冥舟清扫了碑座上的雪后把花放下,他直起身后用手把墓碑上的薄雪拂走。
“你的父母死活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自己找来的,你别怨他们,”李冥舟蹲着身子,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墓碑上的照片:“你肯定很生气,气你死了我还不放过你,可我李冥舟就是这样一人儿啊。”
照片中的周桉微微笑着,那大概是他最幸福的时候照的照片。
大概是……十五岁时的照片?
毕竟十六岁遇到李冥舟后就全是不幸了。
十五岁的少年面庞略显青涩,即便在这张黑白照片中,他明亮的眼眸依旧闪烁着光芒,好似夜空中最耀眼的明珠,那一抹浅浅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眉宇间流露出的丝丝英气,显示出他已逐渐迈向成熟。
李冥舟不顾地上是否干净,直接坐下,看着照片说道:“你之前我说肯定不止欺负了你一个,是,我在初中的时候欺负过很多人,有男生有女生,不过没有人是以情侣的身份,最近呢,我又找到了一个乐子,你想听吗?”
“你不想听,但我想说。”李冥舟放下手电筒,不再看那张黑白照片。
于是,他把自己和杨尘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他蠢不蠢,为了个保送生任由自己被别人欺负,他明明有能力反抗的,甚至可以把我踩在脚下,让我学狗叫。”李冥舟冲着照片摆了摆手:“你先别骂我,我知道你肯定会说真正蠢的人是我什么什么的。”
“周桉,你记得吗,你见过杨尘。”
那一天在盛夏,下午的阳光依旧热烈。
那时的李冥舟和杨尘关系还不差,是平时碰面会打招呼,见不到也不提及对方的关系。
而且偶尔还会在一起玩儿。
周桉的一只眼睛缠着纱布,嘴角也有青紫,他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李冥舟他们在打排球。
可周桉没有心思看什么比赛,他就是盯着某一个地方,放空了脑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
他坐在长椅上,与操场上的喧闹格格不入。
排球突然飞过来,砸在他身上闷声一响,球滚落到地上后轻轻跳了几下才肯停。
周桉皱起眉头,不是因为排球砸的疼,而是因为砸在了还没愈合的伤口上。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儿吧?”
一声问候传进周桉的耳朵里,抬头看向那位少年。
他听说过这个人。
叫……杨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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