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最近总是萎靡不振的，都没有了平时那副欠模样，安暖言觉得有些不习惯。
“行了。”她拍拍他的肩膀，“就算是没有时屿澈，蕴竹也不会选择你的。”
江年努努嘴，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主要是觉得这话太有杀伤力：“你会不会说话？”
越想越来气：“你这名谁给你取的？”
安暖言：“你管得着吗？”
“……”
想起来前几天去找时屿澈，觉得他太不仗义，自己还公胎solo呢，他倒幸福上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抱着个篮球：“来，陪我过两手。”
时屿澈蹭了蹭鼻子，微微活动下肩膀：“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年觉得今天这球打得格外轻松：“你是不放水了？”
“没有…”时屿澈答道。
“我不……”他信字还没说出来。
“放的江。”
两人打完坐在空旷的草坪地里，江年发出了感慨：“你就不能不老落我面子？”
时屿澈听到倒是想笑了，想起来之前在他和安暖言附近，江年打着哈欠还顺道打了个嗝，打了个嗝就算了还打出了节奏感。
江年看向安暖言：“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我发出的声音？”
安暖言有点傲娇地撇撇嘴：“你没注意到我刚才嫌弃的眼神吗？”
总的来说，你的面子还用得着我给你落？
时屿澈胳膊肘懒散地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悬空着。
“其实你挺帅的。”
江年有些震惊，百年说这么一回好话。
“但是和我比还差点儿。”
“不是，你这样我真想打你了。”
“嗯……”时屿澈眉头轻挑眸间却是一股深沉：“其实仔细想想，我觉得你的本心是怎么样的？”
这一问江年有些沉默了，好像听到这个消息最多的感情糅杂的不是难过，而是一种无奈和胜负欲，这种感情说不清楚，甚至会觉得他俩挺配的。
“确实。”江年坦然地往草地上一躺。
“你小子艳福不浅。”
他又认真想了想：“是不是我看起来不好接近，导致我现在的这幅模样。”
时屿澈不语，只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模样，跟着他躺在了旁边的空地。
林蕴竹蹦跶蹦跶地在娃娃机店抓了两个娃娃，想送一个给时屿澈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女生蹲在地上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头埋在校服裤子上好像在偷偷抽噎。
林蕴竹下意识走上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女生抬起头。眼睛哭得红肿，头发都湿了贴在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呜…”
林蕴竹马上从包里面拿出来纸巾。
两人坐在旁边的台阶上，那个女生把鼻涕醒了才勉强把眼泪止住。
林蕴竹关切地看了看她：“没事吧…”
“没事。”女生撇了撇嘴，模样有些难堪：“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林蕴竹摆摆手：“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不想说也没关系。”
“其实也还好了，就是最近烦心事有点多……”
温觉夏泄气地趴在床上，她翻遍了他所有的社交软件，也找不出什么痕迹。
再一想想，确实，这么久都没有再见面，也难怪。
迟云一初中时就是学校里的的焦点，有很多女生暗恋他，温觉夏倒是没怎么当回事。
直到那天搬桌子，她搬不动，在地上磨磨蹭蹭几下差点绊倒。迟云一意气风发地过来，看了她一眼，转手就把桌子搬起来：“这种事情不能女孩子做。”
那一刻，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萌芽。
她趁着宿舍没人，拿起粉饼在脸上迅速拍了两下，又在镜子前摆弄了两下才算满意。她走到迟云一的班门口，偷偷在外面望了下，一个男生的悄悄话被温觉夏收入了耳底。
“这个女生好看，你去要个微信。”
温觉夏转过头，看了对面一眼，多了几分警醒的意味。
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小话的那两个男的悄悄走了。
走了没几秒，迟云一正好出来，他深褐色的眸子在看到温觉夏后诧异了一瞬，她长得很有标志性，所以迟云一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找我的？”
他身形高瘦，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刚才和朋友说笑时透露着不易察觉的痞气。
“嗯？”
温觉夏等了半天，这时候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去超市买了一瓶气泡水，动作不经脑子，手就把饮料送过去了。
“啊？”他手还插着兜，此时也是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上次帮我搬桌子，所以……”
“噢，懂了。”
迟云一不拐弯抹角地就收下了，从裤兜里顺带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了温觉夏的手心。
“回礼，要搬桌子的话以后来一班找我。”
从那之后，温觉夏每天都得早起半个小时来收拾自己，以至于在同学眼中她的每根头发丝都是完美的，而她一门心思扑在了迟云一身上。
迟云一的朋友一天下午和他打趣道：“今天怎么没看到校花啊？”迟云一对着他皱了皱眉，他才安抚道：“哈哈，开个玩笑嘛，开个玩笑……”
“所以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一直吊着人家？”
他不回话。
“欸，哥们，人温觉夏长得多好看，你小子…”
“现在还有几个月？”
“什么几个月？”
“中考。”
迟云一不只是一次思考过，是不是遇到的时间不对，温觉夏的成绩不算太好，他也能考虑陪她去上个普通的高中，或者是连人一起办到国际学校，但强硬的父母让他很难办。
他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从小对他的管理就不算太松，如果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兴许还会让他收拾收拾去国外留学。
毕竟之前也不只提过一回两回。
“唉。”迟云一躺在了操场的草地上，卫衣的帽子把一半的脸遮挡住。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温觉夏躲在树后面，手在树干上摩挲。
从那以后，迟云一一天很少看到温觉夏，无论是经意的出现还是不经意的。
再一次看到她，是他在别人去食堂时偷偷站在了温觉夏班级的窗户旁边。
温觉夏坐在座位上，旁边摆满了书，和一杯没喝完的咖啡。卡子把她两侧的刘海别上去，少了往日的精致，多了几分素雅的气息，眼下的黑眼圈不算太明显，但是也不淡。
迟云一就在旁边看着，神情说不清楚，直到旁边有一个人要进去，他才反应过来，手一拉，把他拉住。
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生，体型不算瘦，看着挺老实的，他把一张纸条给他让他代给温觉夏。
男生在等迟云一走了以后偷偷把纸条打开，他的笔锋尖锐，但写得字倒是很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不要去同一所学校？]
在纸条的末尾写着迟云一的署名，其实就算是他不写，温觉夏也会知道是谁。
温觉夏学习得太过投入，没注意到什么时候站在自己旁边的男生。
她一恍惚：“嗯？怎么了。”
他在和温觉夏对视上的一刻脸颊变红：“没事没事。”她最近很累，什么也没多想就继续投入了题海。
那个男生看着手上的纸条，愣了几秒把它撕毁，不会有第三个人再看见。
学校很大，如果不是刻意去找人的话，即便是一个年级也几乎不会怎么见面，温觉夏是初三因为父母工作转来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朋友。
温觉夏翻着书本的手忽然停了，是不是我真的很烦，给他带来了困扰。再翻了一页，他好像从来没有回应过我，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
她突然趴了下来，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想去找他，但是不敢去，怕他把那些话对她面对面说一遍，她可不想因为这些在老师家长眼中不务正业的事去耽误别人。
“欸？迟云一。”
“嗯？”他转头看向旁边，反应迟钝了下。
“怎么最近蔫不拉几的。”
他笑了笑：“没事儿。”
直到中考前，他俩都没说过话。
成绩出来那天后，温觉夏至今都记得哭得多惨烈。
“就差两分。”她哭得上气，字都说不清楚了，嘴里面还在嘟囔：“就差两分……”
桌子上面的电脑还有查询的成绩，女生伏在床上，蒙着被子，双肩抖一抖地哭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后，温觉夏从床下下来，眼圈红红的，但眼神已经暗淡无光，走到了桌子前把电脑关上。
旁边一个罐子里，装的是那颗包装还没有被拆开的糖。
她拿过来看了看，自从她不去找他过后，他也从来没过问过，是我自我感觉良好地打扰到他了吧。
那天她最后一次到学校，迟云一以接近满分的成绩被学校把名字贴在了门口。
温觉夏不知以什么心态自嘲般地笑了笑，随后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迟云一被老师和几个朋友围起来走出了学校的教学楼，他打开手机，通讯录上是不早前稀稀落落地和温觉夏的聊天记录，说的都不是什么实事儿。
是刚才最新的一条。
【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迟云一的眼神暗了下来。
旁边一个人见他半天没动静：“怎么了？”
还是没动静。
直到这时候，温觉夏托了半天关系转学到了附中，他想找迟云一，这一段时间她过得并不舒坦，她想问当年的事，就算结果是好是坏她都接受，只要他亲口说出对自己无感，她可以走得很干净利落。
虽然她也知道太晚了。
附中的压力很大，她一上来就是班里的倒数，她曾经打听过迟云一的消息，得到了一句：
“啊？他啊有点儿印象……挺厉害的来的，但是好像没两天就去国外留学了。”
她总是时不时觉得很遗憾，是不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什么都理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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