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修得了几年同船渡,也未可得一生人同相许,不过是戏词里会有罢了。春花秋月,春鸟秋实,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
这儿有一个学府,叫做衡机学府。闻言是因为以学府为中心,四周皆呈对称分布的局势,而且整个学府镶嵌建筑在耸天的高山上,所采用的技艺都是最顶级的,虽说看上去除了雕梁画栋的粉刷技艺和建筑风格别出机杼外,也看不出和机关术能有什么关系。在山谷的涧隙中有一座书城,每每到夜间那可谓是灯火连绵,彻夜不断,于是乎它还有个别名,叫做夜未央。再者城无围墙,夜间多风,不知吹落何处,会响起片刻空灵的音乐声,山间多鬼魅,百姓更是不会夜间出门,但是家家户户挂有灯笼,时有人从旁山经过,倒是给书城记上了一笔:城中灯火辉明,百姓皆能歌善舞。
以学府为中心,四周景色怪诞,交通不说便利倒也不至于闭塞,群山环绕,仿佛世外桃源,又仿若一处监狱。
在学府的最高处建筑上,穆拂尘望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凄美。自己脚下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下不也是我的归宿?抬头看着日月星斗,不觉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此时学府上下无有一人,这就像是一个戏台子,他也没打算起身,而是顺势平躺在地面。
山色已深,这处戏台恰也是木板材质,沿着山体延绵到了一处开满花的树处,围栏很浅,紫雾澎湃,花瓣吹落到他身旁,此刻也算得是百无聊奈,两指捻起花瓣,粉嫩饱满,两指稍一并拢花瓣就留下一条湿润的线条,再放手时就不如原先那般轻巧,飘洒,直直的就落将下来。一会儿,云雾如薄纱一般轻轻盖了一层在他身上,还有就是漫天摇曳,花朵在这样的背景下,看去,真就如点墨在纸上,晕染的墨成了枝叶,一幅有颜色的水彩画就徐徐铺展开来,接天的苍翠峰峦……
真就是数不清的书画卷垂落,风吹得一扬一扬的,耳边还有呼啦呲碰的声音。穆拂尘伸出手掌,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渐渐的他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是苍白而又无力的,同他脸色可见一般。他忽然觉得此时同往日待在书房里别无二致,所以现在又是悠然自得的心态。
他站起身来,恍惚觉得眼前的峰峦叠翠都成了游动的鱼,走动的兽,他看不见脚下为何,甚至连自己都无法看清。
“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青之草。”他负手立于树旁,攀折下一枝花叶,静静的思索片刻。簪生花于幞头,临栏杆以骋怀。
在其转身之际,雾气顿消,狂风骤起。眼前皆是一月余的落花未扫,还有个童子此刻正在那树下撒着火。他被吹落了,下坠太过快速,他只看得天光刹白,绿袖凝翠。
可他不见漫山绿树皆秋色,十步里可寻鲜果瑞木,百里可探獐狍麋鹿。祥云缭绕,紫雾缤繁,不可不谓之仙山也!
对了他还看得戴在手上的手串,法喜寺的粉晶,雍和宫的香瓷灰,香积寺的金箔琉璃吞金兽。不过要我说,他那眼睛才称得上好看,毫不夸张的说:与谁谈话谁就盯着他眼睛看。并非是什么银绿紫蓝,而是榛棕色的韵味,可以看得见深浅变化,绝不是混沌而是澄澈与中心那一点炼为神迹,以及瞳孔并非规制的圆,边缘处仿佛是一丝一丝的。若他是重瞳也一定绝美。
“为何急着将那人赶下去?”坐在南方的人下好一颗白子后道。
南方的人见北方的人笑而不语,就只听得叩棋声,又到自己了!
“别愣着啊!难不成你想......”
还没等北方的人说完话对面那人就坐不住了,此刻倒是他自己愣住了。见着南方那人撑将起来时一手臂就将棋子掳走完了,这时直直盯着他,不过一会儿,他就连连左手手背拍右手手掌,然后离开石凳又走到北方那人身旁,俯身并右手五指并拢指着桌上的棋盘道:“好仙官!我棋艺比不上你......”听在此处那位北方的仙官又笑了起来,不过更加放肆得意,像是正中下怀一般,说到:“棋品也还需练练啊!”那南方的人自是目瞪口呆,伸出的右手恰恰是在说自己半途而废,顿时又气又恼。咬着嘴唇,直起身子,闭目抬头。深深吸了口气后又忽的睁眼,旋转着一下子侧坐到石凳上,右手枕着桌,肉眼可见的生气失落的嘟着嘴道:“好好好,待我回去练练再来与你玩。”此时竟有十分的尴尬,仿佛时间静止了似的。
北方的人伸了伸懒腰道:“慢走不送!”然后装着困了的样子,其实是为了藏住自己的笑罢了,坐北方那人瞥眼瞧来,浅浅道了句行,大步走了,不过转而跑来给北方那人捶背,还原地踏着焦急的小步子。坐北方那人自然没被吓到,南方那人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北方那人站起赏树上的花去了,此时花色娇润欲滴,风渐摧残,满地挂红,银红,粉红,肉红,姜红,豇豆红,桃红,梅红,霞光红,初荷红,莲瓣红,松叶牡丹红,娇红,靠红,芍药耕红,淡绛红,丹紫红,莲红......岂不美哉?
“叫你那童子把酒备好,如此景致,断不可虚度啊!然后我再与你细”
北方那人此时看着南方那人,手里还盛着一瓣有折痕的花瓣。南方那人还在石桌旁思索如何办,听了此话,一本正经说到:“有理,自当如此。”左右盼顾无侍童,就跑去寻去了。
才下一段台阶就看见了那个刚刚还在抱怨的打扫落花的童子,此刻正抱着扫帚倚着栏杆睡着,见此,南方仙子露出狡黠的笑容。转而向上跑去......此时一声无有,却很轻易就走到童子身边,蹲下身子,掀起帽子,又看看扫帚,再掂量一下衣服,皱了眉又恍然舒展,咧嘴笑着......拿着一个类似狗尾巴草的东西,不过却是紫色的,还能抖出亮晶晶的粉末。在童子的鼻子处脸颊处挨了挨,明显看见泛红了,然后将其藏进衣袖,站起身,正了正神色,甚至看来还有些怒气。
“青玉儿!”
见他未听到真就有些好气,蹲下身子,用手扯着他的脸,又喊了一次青玉儿!那青玉儿才幡然醒悟,不会吧,呆霸王!
“呆——大人找我有何吩咐?”躬身作揖,不过那扫帚有些碍手,就转身撒开手,那扫帚就掉了,不过想来自己本职为此,且这扫帚还是嫦娥赏赐的就又拿在手上作揖。
“仙君,啊嚏——啊嚏——”青玉儿摸了摸脸,只觉得火燎的痛,和瘙痒难耐。
“仙君又有何事吩咐......”侍童声音渐小被另外的声音取代,南方的仙子扯着风吹到肩前的金丝云雀绣发带,两指挽了一挽。带着娇俏的笑容,缓缓道:“你且用鸳鸯壶备上一壶酒,一半装仙家的一半装人间的,都得是上品才行。”
“阴阳壶?这等机巧之物仙家又怎会使用?仙君莫不是糊涂了。况人家酒怎抵得上仙家酿?”
此时南方的仙子细细打量着仙童,可童子无丝毫惧怕责怪之意,甚至十分从容,摆手说:“罢了罢了!随便拿个玉杯装点甘露,送到南华庭去。”
“是。”
......
这时南方的仙子倚靠着石壁,春风得意样,自言:“有趣的很!这云团锦也开了,你还未说我已经窥见一二。”为了早些做个验证,他就又回去了。
“你看看我取来了何物件,仙君挑逗我那蟾蜍作甚?其能吞金吐币,是个好物件,见着青玉儿一人无趣,特送予他玩玩。”
南方的仙子将手中的花放下,花茎给人盘虬卧龙的感觉,而花朵细小紧凑如人间绣球花般,不过更显轻盈之态,且丝丝瓤瓤,绒绒细屑......能造倾心之境。
见他眉间紧蹙,南方仙子自是准备好接受口头责骂,不过谁料他竟说出:你何苦将这花攀折下来。南方仙子自然欢心道:“不苦不苦!知道这云团锦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才先斩后奏好央求你将它送予我啊——”
南方仙子瞧见他手腕处露出银色的编绳,好生叹道:“这蟾蜍是我的!”
“这仙绳束缚力极强,小小酿酒侍童的灵能怎比得了这金蟾,还说与他玩玩呢!简直是被玩弄。况你还摘了我的云团锦,将且做抵消。”
思索半刻竟未觉半点不妥,半晌就说了也罢二字。可刚说完这二字北方的仙子就递过来一根粉嫩的编绳,其中还有若隐若现的绿丝可见,两股并不紧密的缠绕在一起,就如此垂挂在他的玉手上。
“云团锦,说来就是锦,如今捻做手链代替你那仙绳可好?”
南方的仙子拽着一端拖走,端详着道:“好是好,可这颜色与我一点不搭,还有这玉珠是何物?”那玉珠的颜色是存粹的同手链的主体颜色一般。中空,固定在两股绳之内,上面刻有护身符三字以及一道符文。待看定“护身符”三字时,南方的仙子显得有些恼怒,握住手链,手背向上,伸出手去。道:“仙君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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