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一同收拾好碗筷，祝青雀就像本该待在这里的人一样，跟主人一起送了客。
等到坐下来，赵汝安问：“要喝杯茶吗？”
她知道祝青雀留下来另有目的，无非是有话要说，因此一边斟满茶杯，一边对闻馥道：“你先去休息吧，我跟青雀单独坐会儿，等一下就来。”
“好。”闻馥从头至尾没有一点异议，温顺地留下可以谈话的空间。
终于变成两个人，赵汝安体贴地把茶杯朝前推去：“来，喝点清清口。”
此刻的她虽然面容慈和，身上却带着难以抹消的距离感，腔调也很客气，“等下次青朝有时间，你们一块儿来。别总跟我那几个朋友撞车，就当给你闻大人减轻负担了。”
热茶入腹，清新的茶香无法清心，反倒提醒祝青雀是谁在操持这个小家的衣食住行。而他作为客人，不得不被招待，不得不消受。
执念积在心口，几乎成了瘀血。祝青雀终于无法忍耐，出言：“我想你跟闻馥分开。”
这句话说出，他以为会从赵汝安脸上看到的情绪统统没有，只有疑惑。
——那样天真的、理所当然的、让人心痛的疑惑。
“为什么？”赵汝安先是询问，然后说，“青雀，你提别的要求，我思考过可行性会帮你实现，但这个实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跟他分开，我们怎么交往，怎么结婚，怎么在一起？！”
一片死寂。
赵汝安见他喘着气，就像是把生气从孱弱的躯体深处逼出来一样，让他喝口热茶冷静冷静，但祝青雀不喝，只是看着她。
“是可行的。你对我那么好，照顾了我一辈子，我也孺慕你，爱着你。”
祝青雀想要去拉她的手，想要说的太多太多，“这辈子换我来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姐姐也在，我们每天都会很开心的。大人，你让他走好不好，这个世界你只能有一个丈夫，我会给你设计最漂亮的婚戒，婚纱，以后你的所有专辑，我都会帮你设计最适合你的封面。我留在家里给你打扫卫生，给你洗衣做饭，其他时间我都会为你工作的，好不好？……”
渐渐的，他的声音小下去。
“所以，你现在是在压力我抛弃现在的男朋友跟你结婚吗？”
赵汝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有如冰冷彻骨的井水，一眼望不到底，“祝青雀，你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真的是……越来越有男人的样子了。”
只可惜，她对这种主流男性不感兴趣。
祝青雀愣了一下，然后听懂了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连双膝都开始颤抖。
“我不会跟这种货色交往。”赵汝安面露厌烦——原先好歹算可爱，怎么现在一张嘴味儿那么冲呢，“而且，我也不会丢下闻馥不管。”
“即便这辈子他有了别的目标，主动不跟我好了，我还是会负责起他的这一生，让他衣食无忧，寿终正寝。你明白吗？就算没有爱情，只论恩情，我也会这么做。”
“何况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闻馥对我来说从来不是一个锅铲，一个药炉。对我口出狂言也就算了，我希望你不要用这种轻率的态度面对他。”
赵汝安冷静地发布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到了酒店记得跟青朝汇报，不要让她担心你。”
“……对、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他又开始流泪了，自从跟赵汝安相认，他流的眼泪比上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那些恨着赵汝安却又享受着她的荫蔽的日子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无忧无虑，至少不需要触碰爱的命题。
为什么前脚能在餐桌上那样维护他，后脚就能如此狠心？
他感到苦涩难忍，但比苦涩更多的，是迫切与不甘心。但眼下，祝青雀注视着赵汝安不欲再跟他多言的脸，静谧、肃穆，只能独自静悄悄地离开。于是，门一开一合，室内的温暖变的跟青年无关。
“……唉。”
如果说赵汝安不知道祝青雀对她有心思，未免太过虚假，她只是低估了祝青雀的执着。
而且，她其实对祝青雀的绘画才能心动了，脑袋里一度滑过“要不蹭一下他的设计”的危险念头。但祝青雀把这当做逼婚的条件，所以说赵汝安觉得这念头很危险，不能动。
“我放好洗澡水了。”
赵汝安起身，揉了揉眉心：“好，我马上来。你也可以准备准备了，今天真是把你累坏了。”
经过他时，青年柔柔地牵她的手：“我想跟您一起泡，怎么办。”
“这种事不需要跟我汇报，你进来的时候我只会觉得惊喜。”
擦洗的时候，赵汝安难得全程无话，直到抹沐浴露的时候擦出一个好大的泡泡，闻馥让她看，她才无奈地低下头。
“还真罕见。”尽管没什么心情，赵汝安还是笑了。
但闻馥在她身后没笑。他帮赵汝安将芳香的泡沫冲洗干净，扶她跨过湿滑的地面和浴缸边缘进去坐好。
“青雀让您为难了。”靠在她肩头，闻馥轻声道。
赵汝安摸摸他湿润的侧脸：“你从来不让我为难，所以在涉及原则性的时候，我绝不会让你为难。”
第二天，赵汝安在家办公，收到了祝青雀的消息。
【Theo】我会把设计寄给你
【Theo】不用你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愿意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赵汝安禁不住扶额，又接到了祝青朝的电话，电话里祝青朝劝她收下，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青雀要是敢借此要挟你给别的，我第一个拿他是问。”电话里的祝青朝听起来已经知晓了大半，“咱俩谁跟谁”的口气中透露出些许小心翼翼，“汝安，我很抱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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