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黎曼猜想外的共振频率

梅雨季节的潮气渗入明理学院的每道缝隙,柏崇屿的概率计算器按键开始发黏。他擦了擦镜片,目光落在前排锦书澈的后颈——少年正用红笔在诗集空白处涂鸦,蜿蜒的荆棘沿着页码吞噬文字。

"根据湿度对电子产品的影响公式,"柏崇屿将防潮剂放在两人课桌中间,"你的诗集霉变概率已经达到78%。"他顿了顿,"就像你拒绝接受帮助的固执。"

锦书澈的笔尖划破纸张,露出底下泛黄的旧报纸:火灾新闻,配图里穿碎花裙的女孩正在尖叫。"你看,"他扯下那页报纸,"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被焚毁。"突然抓起防潮剂砸向窗户,玻璃震出细密的裂纹。

柏崇屿弯腰捡起报纸碎片,发现背面用铅笔写满相同的字:"对不起"。记忆闪回老图书馆那夜,锦书澈失控时喊出的"都是我的错"。他打开概率计算器,输入新的变量:童年创伤、幸存者内疚、自我惩罚倾向。当屏幕跳出"自毁风险91%"时,钢笔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

校园艺术节的筹备会议上,瑾珩川把策划书拍在桌上:"我们要搞个跨界展览!数学公式 文学意象,绝配!"江屿昂摇晃着发光颜料:"我研发了遇热变色的涂料,情绪越激烈颜色越鲜艳!"

锦书澈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艺术是谎言,就像你们说的所有'美好'。"他撞开会议室的门,暴雨瞬间浇透单薄的校服。柏崇屿抓起伞追出去,在紫藤花架下截住少年。

"克莱因瓶没有内外之分,"柏崇屿扯开领带缠住锦书澈冻得发紫的手腕,"就像痛苦和希望,本就是同一种存在。"他翻开随身笔记本,里面贴满了锦书澈的橡皮雕塑照片,每张照片旁都写着对应的数学解析,"你以为自己在雕刻绝望,其实..."

"够了!"锦书澈挥开他的手,伞骨应声而断,"你永远不懂!那场火是因为我藏起了灭火器!"少年的嘶吼混着雨声,"我活该被烧死!"

柏崇屿的呼吸停滞。他突然想起江屿昂说过的"勇气试剂",想起瑾珩川偷偷塞来的心理辅导资料。理性告诉他此刻应该保持冷静,但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他猛地抓住锦书澈的肩膀,在对方错愕的注视下,将冰凉的唇贴了上去。

时间在暴雨中凝固。锦书澈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柏崇屿泛红的眼眶。当理智回归,柏崇屿后退半步,喉结剧烈滚动:"这是...非常规干预手段。"他的声音发颤,"根据最新研究,强烈的情感冲击能..."

"骗子。"锦书澈的手指抚上嘴唇,眼泪混着雨水滑落,"理性主义者也会说谎。"他突然转身狂奔,消失在雨幕深处。柏崇屿握着断裂的伞骨站在原地,概率计算器从口袋滑落,屏幕上的数字永远停留在"未知"。

深夜的实验室,江屿昂看着柏崇屿布满血丝的眼睛,默默递过杯冒着蓝光的液体:"特制镇静剂,主要成分是..."他的声音被玻璃器皿的碎裂声打断。柏崇屿将所有概率图表撕成碎片,那些用红笔标注的锦书澈的数据,此刻在地面拼凑成破碎的星图。

"我失败了。"柏崇屿盯着掌心的伤口,那是被撕碎的图纸划破的,"所有公式都失效了。"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原来人类情感,真的是最无解的混沌系统。"

第二天清晨,锦书澈的课桌里出现个克莱因瓶造型的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二十三个发光的橡皮太阳。容器底部压着张字条:"我算错了最重要的变量——我。"他攥着容器望向教室门口,柏崇屿的座位空着,银色镜框留在课桌上,反射着窗外阴晴不定的天光。

校园广播突然响起瑾珩川的咆哮:"全体注意!艺术展提前到今天!不管发生什么,都给我滚到体育馆来!"江屿昂的声音混着电流:"特别提醒锦书同学,你的展区...可能会有点惊喜。"

体育馆内,巨大的幕布缓缓拉开。锦书澈的暗□□手稿与柏崇屿的概率公式在光影中交织,江屿昂的发光涂料随着温度变化呈现出不同色彩。当聚光灯照亮角落的展台时,锦书澈的呼吸停滞了——那里摆放着用橡皮和玻璃拼凑的克莱因瓶,瓶中倒影里,绝望与希望正在永恒缠绕。

晨光穿透教室百叶窗,在锦书澈的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他攥着克莱因瓶造型的玻璃容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那天暴雨后,他已经逃了整整三天课。

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粉笔灰簌簌落下。柏崇屿正站在讲台上整理数学竞赛资料,银色镜框下的黑眼圈比往常更深,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不自然地歪斜着。当他瞥见门口的身影,握着教案的手指突然收紧,概率计算器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

"根据考勤记录,"柏崇屿弯腰捡起计算器,声音像绷紧的弦,"连续旷课超过三天会触发自动休学预警。"他将最新的拓扑学笔记推到两人课桌中间,纸张边缘还残留着昨夜涂改的痕迹,"第17页的黎曼曲面证明,需要你文学化的解构视角。"

锦书澈盯着笔记本上被红笔反复圈画的批注,那些公式间隙密密麻麻写着"这里或许可以用隐喻"、"尝试加入时间维度的诗意"。他突然抓起钢笔,在空白处写下:"数学家也开始学写诗了?"笔尖划破纸张的力道,却比往常轻了许多。

课间操铃声响起时,瑾珩川抱着篮球撞开教室后门:"两位祖宗!化学实验室要炸了!江屿那疯子说..."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紫色烟雾从通风口喷涌而出。柏崇屿条件反射地扯过锦书澈的手腕,将人护在课桌下方,金属镜框在撞击中歪到一边。

"根据爆炸冲击波的扩散模型,"柏崇屿的声音混着警报声,"我们现在处于安全区域,但..."他的话语被锦书澈突然凑近的气息打断。少年的天然卷发扫过他的下巴,带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你在发抖。"锦书澈盯着对方泛红的耳尖,"理性主义者也会害怕?"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柏崇屿手背上的旧伤疤——那是上次保护他时留下的。

警报解除后,化学实验室一片狼藉。江屿昂顶着爆炸头,试管碎片在他口袋里叮当作响:"新型情绪催化剂!本来想给你们制造浪漫场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柏崇屿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锦书澈落在地上的钢笔,而锦书澈则在收集被炸成齑粉的橡皮碎屑。

"这些碎片,"锦书澈将粉末装进玻璃瓶,"或许能拼成新的形状。"他突然转身面对柏崇屿,"就像你说的...混沌中也存在秩序。"

暮色漫进教室时,柏崇屿发现锦书澈正在修改他的数学论文。少年用红笔在"结论"部分写道:"所有公式的尽头,都是等待被赋予意义的符号。"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概率计算器显示的心率数值不断攀升,这是他从未计算过的异常波动。

"你的计算有误。"锦书澈将论文推回来,指尖在"贝叶斯公式"段落停顿,"人类的情感更新,从来不是线性过程。"他掏出克莱因瓶,里面的橡皮太阳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就像这个没有尽头的循环。"

柏崇屿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他想起昨夜反复推演的情感模型,所有数据都在指向同一个危险结论:当他试图用贝叶斯定理更新与锦书澈的关系时,输入的每个新证据都在不断修正他对"理性"的定义。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锦书澈收拾书包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诗集里滑落。柏崇屿弯腰捡起,照片上穿碎花裙的女孩抱着黑猫,背景是栋完好无损的木屋——与他见过的火灾新闻截然不同。

"那是赝品。"锦书澈的声音很轻,"我亲手伪造的'完美记忆'。"他突然笑了,这是柏崇屿第一次见他露出不带嘲讽的笑容,"但或许,就像你的公式说的...错误也是真相的一部分。"

教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的绿光中,柏崇屿看见锦书澈的眼睛亮得惊人。少年伸手扶正他歪斜的镜框,指尖在金属边缘停留了半秒:"明天,继续解那道未解的方程式?"

柏崇屿的喉结滚动着,概率计算器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他听见自己说:"这次,允许误差存在。"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将两个影子重叠成复杂的函数图像,在某个未知的象限,开始新的迭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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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晴
连载中晴笙悠 /